115 因景龙政变，家族又陷落（1 / 1）
“妹妹，你可算是出来了，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你。”珍珠压低声音道，一脸急恐的表情。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我刚伺候完母亲睡下。”李琛道。
“还是回你房里再说吧，成王府的六儿来了。”珍珠忍悲含泪道，李琛见状当即就觉察到李仁可能出大事了，于是就不顾一切地疾跑向自己的房间。
“县主，成王殿下和天水郡王殿下都被奸人杀害了，您弟弟归政郡王殿下虽然没有被夺去王爵，但已被陛下贬为南州司马了。”六儿跪下后哭道。
“上个月我收到我大哥的家书时他还好好的，他还在信中跟我说陛下因为他和禧儿带领的马球队打败了前来与金城公主和亲的吐蕃马球队而对他大加赏赐呢，怎么这么一会功夫说没就没了？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李琛哭道。
“是，县主。皇后以太子非己所生而十分厌恶太子，安乐公主与驸马武崇训也时常凌*辱太子，武三思更是尤忌太子，皇后、上官婉儿皆与武三思私通，这是宫中公开的秘密，上官婉儿每替陛下草拟制敕则推尊武氏，太子对此倍感愤怒。七月六日晚，太子与您大哥和您侄子、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将军李思冲、李承况、独孤讳之和沙吒忠义等人矫制发羽林兵三百余人，先直奔武三思的府上，在将武三思和武崇训父子及其党羽十余人一并杀死后太子又派您大哥和您侄子分兵把守宫城诸门，而他自己则与李多祚等人引兵自肃章门斩关而入，叩阁索要皇后、上官婉儿和安乐公主。当时此事已惊动了陛下和皇后等人，陛下本打算把上官婉儿一人献给太子，想以此来保住他自己、皇后还有安乐公主的性命，但上官婉儿却对陛下说：‘三思父子既已受诛，太子即当敛兵请罪，听您取决，可太子却举兵犯阙，索交后妃及公主，为人子者，岂可如此威胁君父？况且太子此举已自断后路，将贱妾一人交于太子又怎会令太子退兵呢？贱妾命薄，死不足惜，但太子之意是要先杀我上官婉儿，然后杀皇后和安乐公主，最后弑陛下，因此还请陛下登上玄武门城楼以退乱兵。’，陛下对此深信不疑，旋即率领皇后、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一同登玄武门城楼以避兵锋，同时又命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亲率飞骑百余人屯于楼下以自卫，再命杨再思、苏壤、李峤与兵部尚书宗楚客、左卫将军纪处讷等人拥兵二千余人屯于太极殿前，坚决闭门自守不出。太子等人至玄武楼下想破门而入，宿卫拒之，太子与李多祚遂按兵不战。此时宫闱令杨思勖正站在陛下身旁，遂请求陛下允许他下楼击退太子等人，陛下连忙应允。杨思勖下楼后就拔刀将李多祚的女婿羽林中郎将野呼利斩杀，李多祚等人立刻乱作了一团。陛下见状便趁机站在城楼上对李多祚所率领的千骑兵士喊话道：‘你们都是朕的宿卫之士，为何跟随李多祚造反？如果你们能将反贼斩杀，朕有重赏！’，于是千骑斩李多祚、李承况、独孤讳之和沙吒忠义等人，其余诸人也都溃散而逃。而此刻您大哥和您侄子正奉太子之命攻打右延明门，想要杀死宗楚客和纪处讷等人，不料却因寡不敌众而反被他们杀害了。太子率百人逃奔终南山，至鄂县西时随行者仅剩数人了，在林下休息时太子被其随行之人所杀，之后那些人便将太子的尸首献给陛下以邀功。陛下将太子的首级献于太庙数日，之后又将太子的头颅悬于朝堂之上示众。您大哥和您侄儿也被废为庶人并被曝尸荒野，不仅如此，陛下还在上官婉儿的提议下将您大哥的李姓改为蝮姓，并将您的侄孙们通通都废为庶人后再将他们和您大嫂一起都流放到岭南去。”六儿道。
李琛强打着精神听完了六儿的话，之后便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刚欲开口说话时就吐出一大口鲜血，这一幕把珍珠、蕊珠和六儿都吓了一大跳。
“县主您没事吧？您可不要吓我啊！”蕊珠哭道。
“我没事，刚刚就是急火攻心了。六儿，除我大哥这一房外，陛下有没有株连其他各房的儿孙们？”李琛急道。
“他们好像受到了株连，又好像没受到株连。据朗陵王妃讲，虽然他们都没有因此而被贬官，但李祗殿下的嗣吴王爵被剥夺了，陛下本不打算剥夺殿下的嗣王爵，但皇后和上官婉儿却坚持要这么做，陛下拗不过她俩就只得答应了。本来她俩还想让陛下剥夺您父亲的吴王爵并派人到您父亲的墓地去发冢斫棺，但由于陛下坚决不同意这么做，她俩这才不得不被迫放弃了。”六儿回道。
“她俩和我父亲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恶毒至此。”李琛顿时大怒道。
“还不是因为您大哥杀了她俩共同的情人吗？她俩这是在公报私仇。朝廷正在通缉我呢，我这次费尽心思逃避追捕前来见您就是为了替成王妃给您带句话，她让您务必去见她一面，说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当面说。若没有您大哥，我恐怕还在合浦的珠母海苦熬着呢，也可能像我祖父那样早就已经葬身鱼腹了，因此我一定要去乱葬岗找到您大哥和您侄子的尸首并找个隐秘之处让他俩入土为安，之后我会替他俩守坟守到我寿终，以报答您大哥对我的隆恩。我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了。”六儿道。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事成之后别忘了和我联系，我想知道我大哥他们都埋在哪儿了。”李琛对六儿道，六儿含泪点头后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我要到长安去进宫面圣，等天一亮我就出发。母亲若问起我，你们就说我去长安替二郎主婚了，等婚礼结束后就赶回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大哥的事情。我不在的这几天，就劳烦你俩替我照看好她了。”李琛对珍珠和蕊珠道。
“妹妹放心去吧，我和蕊珠一定替你照顾好娘娘。”珍珠含泪道。
“陛下，我实在是无颜面对您了，今日腆着脸前来拜见您就是有一要事相求。我没脸请求陛下宽宥我大哥一家，但我请求陛下不要剥夺李祗的嗣吴王爵。只要陛下能恢复李祗的嗣吴王爵，我愿被陛下夺去信安县主的封爵，并愿献出全部家财以谢陛下之大恩。常言道：罪不及父母。我父亲已经入土五十多年了，他并没有指使我大哥去谋反，所以他也实在无需代我大哥受过。”李琛跪着哭求道。
“姐姐何故如此呢？朕不是昏君，不会滥伤无辜以泄私愤。就算姐姐不爱惜自己的爵位，难道也不替你那三个儿子的前途着想了吗？你提的这个请求朕会放在心上的，但朕也得顾及皇后和昭容的感受，所以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你明白吗？”李显忙扶起李琛后安慰道。
“是，谢陛下*体谅。”李琛哭着感谢道。
“这大热天的姐姐可别中暑了。李璄他们都要出发了，你和朗陵王妃他们一道去送送吧。”李显道。
“大嫂，一路上多保重，还有弟弟和弟妹，你们也要多保重。”李琛用金子将押送慕容真如海的官兵打发到稍远处后忙叮嘱道。
“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啊。”慕容真如海苦笑道。
“此一别怕是永别了，姐姐也要多保重，母亲那儿就拜托你了，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大哥的事。”李璄咳道。
“弟弟，别说永别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陛下回心转意的。”李琛强颜欢笑道。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我劝姐姐也别太执着了，如今这朝堂是韦后、上官婉儿和安乐公主的天下，她们各个都是豺狼虎豹，只要有她们在，咱们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怕姐姐到时候也无法平安抽身啊。”李璄担忧道。
“弟弟放心，姐姐会万事小心的，你到了南州以后只管好好养病，我还要等你回来团聚呢。”李琛强笑道。
“就是，琛儿妹妹一定会好好的，你和蕙儿也都会好好的，你就别瞎想了。”冯君洁安慰李璄道，王雉也和冯君洁一起安慰着李璄和蕙儿。
“妹妹过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我知道你大哥想要除掉武三思很久了，我曾多次劝他别去淌那浑水，但他根本就听不进我的劝，所以我只好未雨绸缪了。我料定你大哥有朝一日必定会做出伤人害己之事，只是我没料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妹妹若想振兴家族就必定要在朝廷内外打点诸位重臣，没有活动经费是万万不行的。我早已瞒着你大哥将他和我名下包括金银珠宝和田产店铺在内的绝大部分家产都转移到了守一的名下，因此陛下在没收我们的家产时并没能尽数没收掉所有的财物，以后妹妹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只管去守一那儿拿钱用好了。”慕容真如海低声道。
“你就这么信得过守一？”李琛惊讶道。
“信得过，他是个可靠之人，我是不会看错人的。是我让他瞒着你的，你可别怪他啊。”慕容真如海道。
“大嫂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负大嫂所托。只要用的是大嫂的钱，我就一定会把用掉的每一笔钱都如实地记录下来，若到时候还有剩余，那我便将余钱和账本一起交给大嫂。”李琛道。
“这样也好，这下我就可以放心地上路了，回南海县去瞧瞧我的那些老亲戚们。妹妹要好生珍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相赠：妹妹千万不要因钱财小事而误复兴大业。”慕容真如海道，李琛听完忙含泪答应着，并和冯君洁等人一起送了慕容真如海他们一程又一程，直送到城外十里亭后才各自散开了。
“妹妹，娘娘整天念叨着让成王殿下来看她，我们回她说殿下又被陛下派去岭南捉鸟了，你一会儿见了娘娘可别说漏嘴了啊。”珍珠对刚刚回府的李琛道。
“我母亲她怎么样了？”李琛道。
“不大好呢，妹妹看了就知道了。”蕊珠皱眉道。
“我走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大好了，幸亏我及时赶回来了，否则我真怕我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了。我在长安的时候已经通知了我二嫂和三嫂她们，她们已带着各自的儿孙往这儿赶了，估计过两天就要到了。”李琛强忍悲伤道。
“你待会儿见了娘娘可得高兴点。”珍珠提醒李琛道。
“母亲，我回来了，二郎的夫人又漂亮又贤惠，二郎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啊！”李琛进屋后对萧妃笑道。
“仁儿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知道来看看我，璄儿也不来看我。儿子孙子重孙子都不来看我，一个个的都没良心。”萧妃骂道。
“大哥和璄弟都忙得很，陛下派给他们的差事，他们总要奉命完成吧？等忙过了这阵子，他们肯定会带着各自的夫人和儿孙们来看您。我看您就只惦记着儿子孙子重孙子，一点都不惦记着女儿外孙外重孙。本来过几日守一、二郎和三郎他们都要一起回来看您，如今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必回来了，反正您见了他们也高兴不起来。我现在就写信给他们，叫他们都别回来了，您看这样可好？”李琛强颜欢笑道。
“这是哪儿的话。我非常想念他们，你让他们快点回来。”萧妃急道。
“好，好，好，您急什么呢？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您千万别当真。”李琛忙安慰道。
半个月后，萧妃因病逝世，李琛在料理完萧妃的一切丧事并处理完洛阳的部分产业后就带着元府众人回了长安，进入长安城后的李琛并没有先回自己的府上，而是直接带上礼物先去相王府拜访相王和李隆基父子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