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王府相邀（1 / 1）
二娘见庄姜丝毫不疑，突然住口，对未来的中宫皇后挑拨姐妹关系可不是明智之举，忙换了副表情道：“大小姐也回去歇了吧，这日也挺累的。”
庄姜点点头，与二娘分手，回了文殊院，经过庄梦这一闹腾，文殊院诸人皆惊魂未定，见小姐回来，静儿给她更衣上茶，慎儿去叫晚食，行儿则低声对庄姜禀道：“小姐，晴儿被老太太的人带走了。”老太太很少出手处理别院下人，晴儿既然如此处置，她们姐妹几个不免生忧。
庄姜“唔”了一声，道：“过几****再劝劝老太太，晴儿应该无事，你拿十两银子给秦嬷嬷，让她与那几个婆子打声招呼。”行儿答应着欢欢喜喜地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白日大戏精彩，落幕则人困马乏，日暮时分时已全部安息，庄姜待众人睡下，悉悉索索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乾坤袋，从中掏出一个八卦菱镜，推开窗户，跃到屋顶，口中捏诀，将气息注入其中，那棱镜立时光耀闪闪，辐射四方，将整个庄府都笼罩在光色里，放开神识去看，竟未找到半点异色，难道不是魔气作崇？
她侧头沉思，又低头望了望脚下的庄府，寒风凛冽，裙衣飘飘，府中楼阁在这样的夜显出静寂的美，眯起眼遥遥相望，这是庄府，是她的根，是她的守护，她的坚持和力量，抬头去看那繁星满天，却全是星光灿烂的梦，伸手可触却永不可及的，梦，所以……还是不做了好，庄姜爬下屋脊，轻轻吁了口气，人若是不做梦，有些东西，总会好容易承受些。
如此忽忽过了数日，庄府突然接到亲王府的请柬，秦王六十大寿，请庄母与庄姜随喜，帖子里只说女眷，庄府男主子一个也无，自是冲着庄姜而来。庄母看了帖子，心道秦王府看中大丫头虽然极好，可庄府兴盛还是靠男嗣，便吩咐红福叫庄姜来。
庄姜听老太太传她，忙更了衣带着行儿过来，正是大寒时节，最是靠阳光暖人，庄母大部分时间便在日光充足的抱厦里，庄姜进了文澜苑，转过正房进了抱厦，笑道：“老太太最是会享福的。”庄母正闭目沉思，抬头见大孙女一身淡紫色常服，一根玉簪，不施粉黛，说不出的稳妥大方，心里极喜，口上却道：“年轻轻的，打扮的比我老婆子还素净，以后到宫里可恁地好？”
庄姜挨着庄母身边坐下，笑道：“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老太太可是不放心，单单要来嘱托？”
庄母摇头道：“你是极稳妥的，我有什么不放心”说着，指着方榻上的请柬道：“秦王做寿，王妃请你我去随喜，这本来是极好的，只是……”顿了顿道：“帖子里没提你父亲，也没提你二叔。”
庄姜听了，道：“那我们再携着二奶奶？”
庄母笑道：“若是这般了，倒叫王妃多心，我倒是有一法，只推说身子不舒坦，让老二媳妇带着你去。”
庄姜立时明了庄母的心思，点头道：“老太太的主意自是极好的”，看着庄母神色尚好，又道：“老太太，我那日遇到二娘，她抹泪说是想闺女哩，我看梦儿的事情就算了吧，您瞧王妃都不计较的，老太太又是最心慈不过的菩萨心肠，她年纪小，顽皮胡闹也是有的……”
提起庄梦，庄母脸上一沉，忖了忖，到底还是却不过庄姜的情面，只好道：“这丫头以后若是再这样，就把她送到庙里去当姑子！”庄姜见庄母松了口，笑道：“老太太最疼我们不过，哪里舍得哩。”
庄母拍拍庄姜的手道：“也就是你罢了，这样的性子，宽厚倒是宽厚了，进了宫却不大让人放心。”庄姜知道庄母所指，嘿了一声道：“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梦儿的性子，我还是晓得的。”庄母盯着庄姜看了半晌，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圣上说你有长孙皇后的品格哩。”
一会子祖孙两个一起吃了午食，二奶奶过来请安，庄姜先行辞别，带着行儿去了文鸢馆，秦嬷嬷正在门口守着，见庄姜过来，施礼道：“大小姐。”
庄姜点头道：“嬷嬷，老太太说罢了。”
秦嬷嬷是历练过的老人了，听了这话，忙笑道：“那敢情好，老奴这就放人。”说着，对着几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一个婆子从腰里掏出一串钥匙，把那院门打开，秦嬷嬷见庄姜抬脚要进门，忙上去道：“大小姐——”
庄姜见她欲言又止，忙道：“嬷嬷有话请讲。”秦嬷嬷忖了忖方道：“有些话原不该老奴来说，只是……大小姐心底宽厚，对二小姐最好不过，只是二小姐这性子，还是劝一劝的好，毕竟一年大似一年了，马上要说亲的年岁，老太太也操不得那些心……”
庄姜眼皮一跳，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这就去要去劝她的，对了，晴儿她……”。
秦嬷嬷忙道：“小姐既然打点了，这些日子倒没人难为她，本来我今儿就把她送回去的，只是这孩子胆子小，似乎吓病了。”
“病了？”庄姜娥眉轻皱，转头对行儿道：“去找个大夫给晴儿看看去，一会子我也过去”，秦嬷嬷听了这话道：“主子心慈，这是她的福分，可不敢让主子过去，这丫头的病虽然不重，倒是会过人的样子，主子您这身子金贵，又是宫里注了名的，若是出点半点差池，这丫头可连命都没了。”庄姜听了，只得罢了，道：“那麻烦嬷嬷好生照看。”
秦嬷嬷连口答应道：“我理会的，大小姐放心。”
庄姜颔首，走进文鸢馆，封了多日的院子，花花草草堆在一起，无人打理，微显荒凉，垂花门内星儿正在外面补小衣，见庄姜进来，惊喜道：“大小姐，快进来，老太太她……”
庄姜笑着点了点头，道：“二小姐呢？“
星儿指了指里屋，旁边的辰儿见是庄姜，赶紧过去打帘子，庄姜转进内屋，见庄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象猴儿般滚来滚去，不由笑道：“多亏老太太罚了，要不你还不捅天去？”
庄梦一听姐姐来了，“嗖”地坐了起来，脸色变得惨白，道：“姐——我没……”庄姜奇道：“没什么？”庄梦道：“没什么坏消息？”庄姜啼笑皆非道：“这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坏消息，妹子可是又闯祸了不曾？”
庄梦眼珠乱转，在庄姜的脸庞上徘徊许久，几度欲言又止，终于道：“真的没有吗？姐。”庄姜心中一动，正色道：“妹子，我问你，最近可接触过什么外人，又或你这里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庄梦见庄姜神色郑重，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到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庄姜“嗯”了一声道：“我查了查，魔怔之病应是暗诅左道，或是你的头发，或是你的东西，或是……”
“喂喂——”姐姐居然误会到这个地步，庄梦哭笑不得，道：“什么左右的，姐，别封建迷信……对了，那些书你收起来了吧？”庄姜奇道：“什么书？”庄梦睁着一双妙目，道：“那天……我送你的那些书啊。”
庄姜“哦”了一声道：“秦王妃说是要送给她的孙女们看，给她了。”
“啊——”庄梦张的嘴一直没有合上，呆滞半晌，突然从床上蹦起来，道：“王……妃她……她……”
庄姜见庄梦一惊一乍的，似乎又有那日魔怔之兆，忙拉着她的手肃然道：“妹子，赶快念清心咒，这个最是静心不过，我在旁助你……”庄梦做了个要抓狂的姿势，道：“姐，你又拐到哪个频道去了？我要疯了，对了，对了，秦王妃哪儿有什么动静吗？”
庄姜奇道：“你恁地知道的？秦王做寿，王妃请我跟老太太去随喜，但是老太太正不舒坦，说是让二奶奶带着去。”庄梦“啊——”了一声，结结巴巴道：“姐，那……那……请柬上，没说别的吧？”庄姜摇了摇头道：“没有，妹子也想去？”
庄梦拨浪鼓般摇摇头，突然，又拼命点头，把庄姜逗笑了，道：“你这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庄梦呆了呆，喃喃道：“估计还没看到……太好了！”说着，扑上去抓住姐姐的手道：“姐，我去，我去，我一定要去。”
庄姜听了这话，婉言劝道：“妹子以后出门有的是机缘，这次事端刚刚过去，那秦王妃刚刚……还是不去的好。”
“不是，不是……”庄梦摇摇头，哎呀一声道：“姐，你不懂，我去了有事，我得去，我必须去，姐，千万千万帮帮我。”说着，把庄姜的身子使劲晃动，庄姜被她晃得要吐血，不得已道：“好吧，好吧，我去问问老太太。”
“太好了，姐英名盖世，英明果断，英气勃勃，英俊潇洒……”听着庄梦的滴满口胡言，庄姜扶额叹气，道：“你这几日要好生的，不要胡闹，惹老太太生气，我只是给你说说，行不行还要看老太太。”“姐姐出马，没有问题的。”庄梦笑嘻嘻。
庄姜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