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营救(1 / 1)
一个守卫的卒子快步进门报告外面的情况:“三爷,外面来了大批的人马!”
秋梓筠淡漠一笑:“好,来的好!准备大战!”
“三叔你就不要这么固执了!”秋待月自然知道来人必是姜南秌无疑,满头大汗地劝解怕是无用了。
秋梓筠手上茶盏往地上一砸,愤怒道:“月儿,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屈服。我不会相信姜南秌是什么好人,看看他都把你爹送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秋待月被三叔的脾气怔住,一声默默不语。从寒暄叙旧,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毫无作用。如今战事迫在眉睫,心里急的如热锅上得蚂蚁。
“姜南秌是个目的很明确的人,你和你爹只因还有利用价值才会留着!”秋梓筠语气慢慢缓和:“不必多说,你快走吧!两军交战,不杀使者。”
“三叔,你只有数千人,这是以卵击石。”秋待月一针见血地挑破事实,环视一周道:“要不你试试胁迫着我,看看能否冲出这群围。”
“冲出去?冲出去又能怎样?”秋梓筠丝毫不以为意,话语中透着绝望:“自起义起我就没想过逃,若要苟活就不会被你爹逐出国后,还冒险回来。”
“冲出去,只要活着,做什么都好。”秋待月害怕三叔了无生意,又加了句:“它日又可卷土重来!而且三叔不是一直还没寻到师傅,怎么能......”
“卷土重来!”秋梓筠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计较什么大事,片刻缓缓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你嫁给他了……”
秋待月诚心诚意道:“我的亲人已经不多了,我不想还眼睁睁再看着你离去!”
秋梓筠沉默片刻,闭眼颔首:“好!虽然不是什么好计谋,但试试总是可以的!”
在坡外的叫嚣声中,秋梓筠押着秋待月坐上战车,领着余下的部队,出了瓦滇坡。
当着一群黑压压的人,秋梓筠把刀架在秋待月的脖子上,大声吼道:“还想要你的王妃,就让开路。”
薛淮佑在旁轻声提醒:“秋梓筠把刀背对着王妃的脖子,应该不是真的想杀她!”
身旁的林满桐也是悄声道:“王爷,小心有诈,此次放过秋梓筠,日后就再难抓了。”
姜南秌似乎没有听见左右的劝言,只冷冷下令:“全军让路!”
“好,爽快!”秋梓筠领着余兵走向那大军分开后留下的长道,在众人逼视的眼光中疾步前行。
“放了她!”姜南秌从部队中走到秋梓筠面前,不容商量的语气:“你和你的部下都可以安全离开,我不会派人追杀,但小月必须留下。”
“侄女,你三叔不能像你们那么活着!”秋梓筠松开秋待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直接将手中之刀砍向姜南秌。
姜南秌疾退数步避开大刀,终因刚才靠的太近而猝不及防地受了一刀。立马将腰间长剑抽出来,他本已起了杀意,可是瞥眼瞧见在旁紧张观望的秋待月,终究没有下得了手。只得招招留情,只盼这榆木脑袋的秋梓筠,赶紧自己择个漏洞逃去。
只是姜南秌不杀,自有别人。本以为缓缓靠近秋梓筠的黑衣人,是他的亲信,来帮他解围。没想到那黑衣人假意支援下,竟然手中长剑回刺,利剑便从前胸贯穿至后背,顷刻间便把秋梓筠的灰衣染成鲜红。
秋梓筠吃惊地望向黑衣人:“秦飞,我一直待你不薄。”
秦飞抽出长剑,看着坠在地上的秋梓筠:“这与你待我怎样无关,熙国早就大势已去。”说着跪在地上向姜南秌俯首:“王爷,请你看在我戴罪立功……”
姜南秌冷冷瞧着他,手起剑落,留下冰冷的一句话:“你又立了什么功?”
秋梓筠余下的部员失了领头之人,只得束手就擒,瞬间便被大军俘虏。
“三叔!”秋待月跪在秋梓筠的身旁,发抖的手指拂上伤口。
秋梓筠的面容因扭曲,两眼直盯着她,断断续续地无力道:“真遗憾,再不能为你摘桃了。”
“不!不要离开我!”秋待月抽出两根银针扎在止血的穴道上,可是哪里止得了如此大伤口流下的鲜血。
“没用了,好好保重自己……”秋梓筠闭上眼睛,嘴角携着一丝微笑。在战场上离去很好,有侄女陪着最后一段也很好。
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滑落,又是一句“好好保重”,哥哥上战场前对自己说过,父亲走时也说了,现在连临死的三叔也说。到底还有多少人要对她说这句生死离别的伤感之语。有生之年只愿再没人对她这样说,只是自己该如何保重?
“好了,走吧!”看着她哭得伤心,姜南秌亦是不好受。
见秋待月只顾垂泪,不放手也不起身。姜南秌只得直接抱起她上了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静默良久,姜南秌解释道:“刚才,我是有心放你三叔走,如果不是他……”假若解释能让她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感受一点温暖,他愿意费一番唇舌,从前一切解释都是自己不屑的。
“我瞧着很明白,王爷不必说了!”这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的战场,耳边的厮杀搏斗的场景,仍然血淋淋地盘旋脑中没有离去。第一次看着自己的亲人倒下,而却无力挽救。亏她自负医术卓越,却在刚才,手指不停颤抖,连针都握不紧。原来面对死亡和面对疾病终究是不一样的。所有的一切使她现在还不能镇静,全身仍旧瑟瑟地发抖。
“可是你很难过!”
“我小时候,那时三叔和爹爹还很好,三叔常抱着我去桃园摘新鲜的桃子吃。桃皮多毛,三叔都是亲手把皮切去才给我。他一直把我当女儿!”秋待月擦拭溢出的泪水,“虽然后来和爹爹不合,他走之前,仍就叫奴仆送了一只切过皮的桃给我,待我永远如初!”
“虽然他是叛乱者,但是我会准许他入葬你们秋家的墓园。今日俘虏的熙国旧部也会饶他们一死。”
“真的!”秋待月蓦然抬起头,很感谢他的体贴他的诚心,在自己还没开口求这些时,已将一切送到面前。眼中的不可置信逐渐化为感激,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突然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带她来这,让她面对这一切。
“你的伤,给我瞧瞧!”才想起三叔使诈之际,划过他右臂一刀。
姜南秌指指右臂上得绷带,微笑道:“不碍事,刚才军医已做了简单处理!”
秋待月低头默思,想起那一年,什么都很好,有父亲、叔叔,还有哥哥,人生温馨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而令人怀念!这些年她失去得够多了,老天还要拿走她什么。心累了,身体也乏得很。
旁边之人再没说什么,伸出强劲有力的大手,将她拥入怀中。秋待月靠在他的肩头,仿佛孤舟寻到避风港。
这是两人婚后最温存的时刻,隔着厚重的盔甲,亦能感受他身体的温暖。此时此刻,她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只是这是她今后可以一直依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