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竹熊(1 / 1)
竹林潇潇,清新的气息随着轻风盘绕周身。
“走不动了,太累了!”华神医停住脚步,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珠:“竹子最普通不过,这竹林应该不会再暗藏什么危机了,咱们今天就在这过夜吧!”
姜南秌点头同意却没有立即坐下,警惕地四处观望。在葱绿的竹林中,发现若干竹杆上都有明显的抓痕和齿痕,隐隐觉得这竹林里也许不会只有他们两人。
华神医走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竹子上的痕迹:“这些痕迹,不像是人留下的。”
姜南秌点点头:“一些动物喜欢留下某种深刻的标志,代表此处领土的主权,以示对外来者的阻喝。”
“确实很多动物喜欢透过这种方式,警告各自保持适当的距离。”华神医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动物?”
姜南秌摇摇头:“我不知道,普通林子里无非老虎、恶狼之类,可是这个林子太邪,我猜不准,也许是更凶猛的也难说。原以为没有什么恶兽,想不到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华神医深深瞅了他一眼,十分正经道:“我身上没酒,你没有问题吧?”
姜南秌丈二和尚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方才的话有明里暗里地讨论到酒吗?不觉诧异问道:“什么酒?”
华神医徐徐道了个小时候听过的故事,据说一个叫武松的大汉,吃了十几碗酒后,几拳便生生将一只猛虎打死了。所以自小便觉得打虎之前,那是必得先喝几碗酒。
姜南秌摇摇头,对于她这个天马行空的思想早已习以为常。不过还是要严肃纠正某种错误的观念,须知能不能打虎,和吃不吃酒是没有十分联系,至多相关两分,便是酒能壮胆。但若是一手无缚鸡之人,就是喝再多酒也是无用的。说着伸出自己的拳头在空气中乱挥:“我的拳头不用喝酒也能打死大虫。”显摆了片刻,又有些失落地恍惚道:“你会骗我吗?”
华神医睨向他,颇有疑惑之色:“那故事是真的!这个故事不该是所有娃娃的睡前故事吗,你母亲没跟你说过?”
姜南秌看着她的目光闪了闪:“我说的是其它事情……”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华神医略有所思,不过脑袋却蹦出另一个要紧的想法:“方才你说这是警告的痕迹,但我总觉得不是,倒像是……所有的抓痕都在齿痕下方,这距离好似…..好似在吃竹子。”
“谁吃竹子啊,竹笋我倒是吃过!”正准备继续说话,却见前方一簇矮竹丛沙沙作响,竹叶中缓缓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小圆头长的是白色的毛,眼珠周围一圈长的却是黑毛,头上顶着两只耳朵也是黑乎乎的。
两人顿时被这奇异的小东西吸引住,笑笑走上前去。那小东西极悠闲极缓慢地从竹丛中爬出来,又胖又圆的身体只有黑白两色,极为分明,身上的毛色是白的,四个爪子却是黑的。行走时慢慢吞吞的,虎头虎脑的模样,煞是憨而可爱。
“乖乖,你怎么在这,是不是迷路了。”华神医蹲在小东西的面前,用手抚摸着它。
姜南秌英气的眉头皱了皱,警惕道:“等等,这不会又是我们幻出来的吧?”
“我们一直没再见那些致幻植物,应该没着道吧。你看它吃了我手中的竹叶。”华神医微笑和小东西打招呼:“小乖乖,你是真的,对不对。”
那小东西当然不会回答,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晃动着小脑袋。一只爪子往嘴里塞竹枝,一只小爪子扯着华神医的衣角,好似十分忙碌。
自见过阿叶后,姜南秌整个人焕发着慈父的光芒。如今见到这个如婴孩般可爱的小东西,忍不住爱心泛滥,一把抱入怀中。
正逗玩之际,忽听前方发出几声低沉的闷哼,两人抬起头,又见一只全身毛色也是黑白相间的动物,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们走来。
姜南秌从没见过这种生物,体形个头都较大,便觉得来者就如虎狼之类的恶兽。第一反应便是先把华神医送到安全地方,再行解决,一手拉着华神医一手抱着那小东西往后跑。
跑了数百步,那大虫已被甩得老远。华神医挣脱他的手,指着怀中的小东西,说道:“你好像拿了不该拿的!”
姜南秌低头看去,再抬头看着还在朝这边缓步爬来的大虫,惊觉这两个怎么长得那么像,喃道:“小虫!”嘴里惊讶叫着,怀里却还是紧紧搂着,舍不得放开。
华神医摇摇头:“你抱了它的幼崽,快还给它!”
姜南秌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怀中之物正是追逐自己之物的缩小版,大约是被误会偷了幼崽,于是不舍地将怀中的可爱小虫放于地上。
小虫蹒跚地走向自己的亲人,不时还回回头,用黑黑圆圆的眼睛看着两人,似乎有些舍不得。大虫也不再向两人走去,领着自己孩子,一派若无其事既往不咎的姿态,扯着竹叶咀嚼。
“它们没有攻击性,具有攻击性的动物走路不会那么慢,一下就被我们甩得老远。”华神医道:“从它们的毛色和体态来看,应该就是竹熊。”
“真是空有这么大得块体,原来只是用来吓人的!”姜南秌问道:“竹熊?是什么?”
“它们并不食肉,只以吃竹叶、竹笋之类为活。行动缓慢,所以攻击性不强。我曾在书上看过,如今想来便是这种动物。”华神医缓缓走上前,随手折了一根竹枝,那竹熊伸出胖胖的爪子拿起竹枝就往嘴里放。
“真的是吃竹子的。”姜南秌笑道:“还好你及早阻止我,要不杀害这样可爱的动物真是不值得。”
竹熊各自吃着竹叶,丝毫不想理会旁人,似乎在它们的世界里,饱餐一顿才是最重要的。
为免打扰竹熊,或说未免再遇见其它古怪动物。两人决定换个地方休息。穿过竹林,又走了几里路,只见夜色越来越浓。正思虑今夜择何地而睡,前方草地上,一间竹屋赫然出现于眼前,屋里的光线虽弱,却在此刻显得犹为引人注目。
但凡有屋子的地方多是有人,只是不知屋里住得是谁,洪渊或其他人?想想居然有人住在这荒野,实非常人,也不知是该喜该忧。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心有灵犀地觉得还是上前打探一番妥当。
华神医三步并两步就要走到竹屋前,正欲伸手敲门,却被姜南秌按住,叮嘱道:“小心,我来。”
华神医觉得他太多虑,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更差,再小心又能怎样?白了一眼满不在乎道:“小啥心,仅靠咱两这的力量是难以走出去了,若真能再遇上那洪渊,饿死前还可以轰轰烈烈地打一架,也不枉此生。”
姜南秌盯着她,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眸中燃着少见的怒光:“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人是求生的,老实呆在我身后。没头没脑往前冲的都是傻子,做老大的就要有个样子,什么事必先交给我才对。”
华神医被他正色的教训吓得身子晃了晃,竟一下江郎才尽,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呆若木鸡地维持着僵硬的站姿。
姜南秌越过她,三两步上前轻轻拍了拍门:“现天色已晚,不知屋内主人可借宿一宿?”
良久,屋内没有丝毫声音回应。
华神医等得不耐烦:“屋内也许没人,冒然进去只怕不测,先在附近择个稍好的地方宿着,明日天亮了再好好查探一番吧。”说着便走到稍远些的几颗槐树前,正在纠结选择哪颗树干适合睡觉。余光却瞄到姜南秌已向自己走来,顾不得多选,择了一树便跃上去。
因为有些着急,选的树也不是特别大,整颗槐树随着她的动荡,也左摇右晃。
“你没事吧,急什么?我们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姜南秌已悠然来到树下,抬头关切地问道。
“没事!”平常这样一颗树便是一跃而上。如今却有点急躁,可是为什么焦躁?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起来。
“今夜我在这树下护着你。”姜南秌边说边往地上一躺,随手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天为被,地为床!还算不错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