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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五十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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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的某处公墓园里,小路两旁种满了苍劲的松柏,这些柏树四季常青,郁郁葱葱,一棵棵直耸云天,此时离清明尚早,再加上天气也不好,乌云密布,阴风阵阵,偌大的园区空无一人。

郗苓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肩上背着个书包,一手抱着一束白菊,一手拎着一瓶烧酒,缓缓登上那十几层楼高的台阶,找到爸爸的墓地。

当年,爸爸意外猝死,家里仅剩的积蓄几乎全部抵押给了银行,买墓地的钱还是曾默出的,爸爸生前对生活品味非常讲究,只要在经济范围内允许,他必然都要用最好的,因此,姐姐不愿意在挑选墓地上委屈爸爸,咬咬牙在城郊最贵的园区买下这块地,近几年,郗苓的收入逐渐丰厚起来,有了点积蓄后,便硬是把当年曾默出的钱还给了他。

他在漆黑色花岗岩雕制而成的墓碑前蹲下,掏出纸巾擦干净落在碑体上的尘土,然后把手里的白菊放在碑前的台阶上,拿出刚才在门外买的檀香,点燃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墓碑前,把三根檀香举过头顶,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他把青烟袅袅的檀香插|进装满泥土的容器里,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空酒杯,拿起随身带来的烧酒,分别给两个杯子斟满,然后,盘腿靠坐在墓碑边上。

“爸爸。”他举起一个杯子,开口说出到这里来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去年您的忌日,我没能来看您,我,我有自己的难处……对不起……”

郗苓抿了抿唇角,继续说:“我先自罚一杯,算是给您赔罪。”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刺激的辛辣味儿滑过喉咙,郗苓忍不住皱紧眉头,待这股劲儿过去后,他重新为自己斟满酒,清了清喉咙,说道:“爸爸,您生前那么忙,几乎从来不在家里吃饭,也很少陪我跟姐姐吃饭,您也不允许我喝酒,所以,我们父子两个从未坐在一起好好喝过一次酒,今天,我就陪您,把这个遗憾弥补了,爸爸,你说好不好?”

他把另一只酒杯里的酒洒在墓碑前,然后喝光自己杯子里的。

他再次给两个杯子倒满烧酒,缓缓道:“我知道,您一直都挺气我的,您怪我任性,从来不听您的话,您让我干什么,我非要对着干,从小……从小就不让您省心,我小时候,单纯不懂事儿,老爱把陌生人往家里带,等您好不容易把我养大了,又非闹着要学考古,我知道,您费尽心思把我送去英国,就是想让我接受国外的教育,能学到一身经商的本事回来,好替你打理公司,结果我让您失望了,见我天生不是学理科的料,你只好退而求其次,替我选择了法律专业,主打商业法,这样,虽然我不懂经商,但也不至于以后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哪一天白白被人骗了还不自知……”郗苓略微顿了顿,继续说,“可是,您怎么就走了呢?

“我按照您的意思,已经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也踏踏实实地干起了这份工作,可是,您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我从来不稀罕您的公司,不想做什么董事长,我只想……能够多看您几眼,哪怕您多等我几天,等我回来,让我见着您最后一眼,也好啊……”

郗苓深吸一口气,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我又惹您生气了……”郗苓低下头,指间轻轻抚上那几个烫金的字体,从父亲的名字前慢慢滑过。

“对,还是他,依然是他,从来都没有变过。”郗苓低声说道。

“怎么能变呢?”他仰起头,望向乌云一片的昏暗天空,“是他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念念不忘。”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他嗤笑一声,双眼依旧茫然地看向前方,似乎透过不远处那郁郁葱葱的青色松柏,又能重见多年前,和煦的阳光下,那个坐在长椅上,亮得耀眼的男人。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他低低地自言自语,皱眉喝了一口酒,“可是,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而且,而且我……”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尴尬地笑了几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背着姐姐,偷偷把裤子洗了,挺可笑的,是不是,我周围的同学,第一次发现这事儿的时候都在上高中,甚至更早熟的,上小学就有了,可我却到了这么大的年纪才……您总是不在家,我又不敢跟姐姐说,再说她也不是管男的,能懂什么呢?

“不过,我偷偷问过默哥,默哥安慰我不要担心,这都是正常现象,本来有的人就会早些,有的人会晚一些,说着说着,他突然就笑得很诡异,悄悄问我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

“我一时语塞,长这么大,我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我就问他,发生这种事儿的前提,是不是必须喜欢上了哪个人。

“默哥说,并不完全这样,但是对处于青春期的男孩来说,这种可能性最大,然后他问我最近心情有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我没有告诉他,但我心里很清楚,这种变化是有的。

“当默哥问我是不是看上哪个人时,爸爸,你知道当时我脑海中闪现的是什么么?

“那张长椅,那个身穿白衬衫的人,那俾睨众生的表情,那个画面,我这辈子都没法抹去。

“从那天开始,我的心情就一直非常低落,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甚至,总想找个理由再回到那个公园里,再回到那张长椅前。

“可是我不能。

“没过几天,我又在聚会上见到他,甚至还把他带回家来,假扮我的男朋友欺骗您。

“可当时的他是有女朋友的。

“我没办法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于是这一藏,就藏了这么多年。”

郗苓喝完剩下的半杯酒,冷风将他额前的刘海吹得有些凌乱,身旁的柏树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几杯烧酒下肚,让他浑身冒出一股热气,在这茫茫公墓群中倒不觉得冷,但是裸|露在外的面孔依旧冰凉一片,郗苓拿手背抹了一把脸,放下时,手背上竟然落上几滴水珠。

“爸爸,其实,我没有一刻不想离开他,真的。”他低声说着,又给自己斟满酒。

“可能是我太理智了吧,明白爱情和现实永远是分开的,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爱情,太累了,更何况,他,他是那样一个,一个,不算太认真的人。”酒精刺激得他神智有些飘忽,郗苓含糊地吐出后面几个字,喉咙紧得发疼。

“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跟任何人在一起,我心里有太多放不下,我总爱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我的占有欲变|态得可怕,要不是多年下来学会了克制,我早就把每个靠近他的人都杀了,呵呵……”郗苓自嘲地冷笑几声,“一开始是谢容儿,然后是肖钰,然后是白玉兰、肖露、付圣谕……多可怕啊,爸爸,你看你的儿子,多可怕啊……

“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每天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他,更不允许任何人碰他,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彻底放下心来,跟他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变|态至极,但是您放心,这些念头,我不过只是想想而已,真的回到现实中,我只会沉默……

“爸爸,我多么希望您可以回到我身边,狠狠地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啊,你应该把我骂醒,怪我为什么不能够信守承诺,为什么自己亲口立下的誓言,最后却没一个能履行到底,当初我是为了报复那个人,才想方设法接近文化村项目,可是现在,我只能放弃了……”

郗苓拿起地上那杯闲置了许久的酒,缓缓地洒在墓碑前:“爸爸,我知道,您一定会怪我,纠缠于儿女私情,畏畏缩缩,根本算不上个男人。

“可是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再做下去了,因为我的失误,我差点把常钦送进监狱,我为了躲开常钦,也为了躲开那堆积在心中多年的仇恨,我在英国躲了两年,结果,现在我回来了,我却又绕回了原地。

“这件事儿我从没有跟姐姐提起过一个字,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谁都不知道,至少,我以为,谁都不知道,可是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是我愚蠢,想要害人,反过来却被人摆了一道,如果我只是一个人,我根本就不怕他,他想把我怎么样都行,可是现在不可以,因为,”郗苓的喉结艰难地滚了一下,喉间一阵刺痛,“因为有常钦。”

“爸爸,对不起,我不能再牵连他了,所以,仇恨,我也只能暂时放一边了。”他慢慢给两个酒杯斟满酒,说道,“这就是,我今天要跟您说的第二个对不起。”

郗苓闭了闭眼,再次望向翻滚的乌云,抿了一小口杯中酒,问道:“爸爸,您说,今天会下雨么?”

“每次来看您,都是下雨天,所以每次遇见下雨我都会想起您,很想,很想……

“虽然在我的记忆里,您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从来没对我笑过,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那天晚上,您发现我把陌生人带回家,然后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罚我站在卧室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虽然屋子里有暖气,可是我穿着背心裤衩,站到到后面还是发起抖来,等您惩罚够了,就把我抱回被窝里,那好像是第一次,您抱我……那时候,我多想就那样在你的怀里睡着啊,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原来被爸爸抱着,是这种滋味,温暖、舒适、安全……”郗苓闭起眼,忘情回味了片刻,“后来你亲自给我泡了杯感冒药,一直看我喝完才走,等我再躺回枕头上,双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脑海中反复思考一个问题,既然您惩罚了我,又为什么要抱我呢?既然您想让我挨冻,又为什么要喂我吃药呢?

“可能那时候,您对我的心情,就跟我现在一样吧,所有狠不下心的无奈,都是因为爱。”

郗苓抽抽鼻子,换回轻松的口气:“爸爸,跟您说件愉快的事儿吧,我认了干爸干妈,其实……早就认了,也早就该跟您说的,对不起,拖到现在才告诉你。

“他们两个都对我很好,干爹做饭超级厉害,每次看到我,都要做一大桌好吃的给我吃,离开您这么多年,是干爸干妈让我再次感受到,长辈的关爱……

“可是,可是……我又要让他们难过了,就像当初,我让您难过一样……

“其实我倒真的希望,常钦对我只是一时新鲜,等劲头过去了,就散了,然后他再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安安分分地,娶妻生子,过完后半生,昙花再美丽,也终归只属于那绽开的一瞬间,不是么?爱情是很美好,可是一旦回归现实,避免不了要伤害身边人,我不忍心让他的父母难过,也不忍心让他们唯一的儿子,变得,跟我一样……不正常……”郗苓低下头,喉间有酸涩的味道滑过。

他调整了下情绪,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说:“可是,如果他真的一定要坚持,这次,我也不会放手。”

郗苓举起酒杯:“爸爸,这是今天我要跟您说的,第三句对不起。”他再次仰头一饮而尽,灼烧般的冲劲刺激得他半天睁不开眼,他面容狰狞地咂咂嘴,脸颊烧得滚烫。

“爸爸,今天,我正式把他介绍给您,他叫常钦,寻常的常,钦点的钦,就是七年前,您见过的那个,常钦,是不是挺讽刺的?当年的假扮男友,还真是一语成谶。

“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带他来看您,等以后……以后,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我一定带他过来,看看您,给您上香……

“爸爸,这几年,我心里藏了太多事儿,挺累的,真的……以前,您教育我,如果真的没办法改变,只能喜欢男人,那就,认认真真地爱一次,不要三心二意,不要玩弄感情,所以,这次我想把一切统统放下,心无旁骛地,认真爱他……

“您就,允许我再放纵一次吧,好么?”

郗苓拿起地上的酒杯,在碑前洒完第三杯酒,说道:“其实我知道,您虽然嘴上妥协,可是在您内心,至始至终都没办法接受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您生了一个挺失败的儿子,在您身旁长到这么大,从没做过一件让您满意的事儿不说,还总爱惹您生气,把您气得心脏不好,如果您投胎转世,再当了爹,可千万别摊上像我这样的儿子了。”郗苓满含笑意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一颗晶亮的液体滴落在水泥板上,漾出一圈深色的水痕。

他把杯子收回包里,站起身,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等抬起头时,白皙的脸上已无半点泪痕。

“爸爸,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他背上书包,指间在漆黑的墓碑上缓缓擦过,然后转身走下山。

因为摄入过多酒精,郗苓整个人昏昏沉沉,下山的路走得极缓极慢,等他颤颤悠悠地迈到公墓大门时,天已经全黑了。

他沿着大门外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想等着有出租车经过可以打车,可是这里实在太偏僻,放眼望去只有片片相连的农田和远处小楼内的点点灯火,想要叫到一辆出租车,只能一直走出村外,而以他现在的速度,等走出村子,恐怕要到明天早上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车子未等到,却等来一场稀稀落落的小雨,这雨在乌黑的云层里酝酿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倾泻出来,很快就转化成一场瓢泼大雨,郗苓没带伞,只能拿书包盖在头顶,眯眼艰难前行。

冒雨走了大半程后,小路前方突然出现两道车灯,车前的窗玻璃上,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摇摆,看起来就像在跟自己打招呼。

郗苓喝了不少酒,此时脑子有些犯傻,他痴痴地盯着那连续摆动的雨刮器看,突然笑出声来,上次常钦突然出现在他上课的教学楼楼下,打开雨刮器跟他打招呼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那画面一直牢牢地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从此以后,每次在街上看到车窗前晃动的雨刮,他的视线都会忍不住多停留一阵,想象着等雨刮滑开,后方露出那张眉清目秀的脸……

这晚雨雾蒙蒙,他逆向车灯,完全看不清车窗后的脸,但那辆驶向他的车子却在他跟前缓缓停住,接着,驾驶座的门被人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跑下来,焦急地冲到他面前。

“你怎么不打伞啊!”那个人跑到郗苓身边,抬起一只手替他挡雨,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把他往车里带,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下这么大的雨,伞也不打,你想发烧么?”

郗苓被他推着,双脚机械地往前迈,头却艰难地偏向一侧,迷离的眼神努力聚焦在那人脸上,半晌,他干哑地喊了一声:“常钦?”

“是我。”常钦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他把郗苓牢牢锁在怀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冷冷冰冰的,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郗苓却立马放下心来,头一歪,倒在常钦肩头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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