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并蒂莲(1 / 1)
作者在写沁儿和觉觉在桥上的那段对话时,忍不住就要泪奔………………差一点就把他写成男主
不知为什么,作者这篇文好像挺冷的样子,没什么人关注,作者很难过,但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作者一定会坚持写完
作者是一个偏执的人,凡事最起码,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没过几天,我就被盛装打扮,在大姐的陪伴下进了皇宫。
紫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想必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空旷的大殿龙椅上,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虚弱地厉害,几乎是斜着身子,半躺在龙椅里。
我和姐姐上前请安,宇文觉在内侍官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声音虚弱地仿佛耄耋老人,他艰难地一步步走下黄金御街,在我面前停住,微微地扬手,“抬起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我并无惧色,许是弱病缠身削减了他的威严,他见我深色淡淡地抬头,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独孤将军家的女儿,你的胆色,令朕大开眼界。”
我当然记得他,那个救我于花楼之中,还解我腹中饥渴,跟我探讨厨艺茶道的人,那个如花口中的西域商人,楚公子!
他轻咳了一声,用袖子捂着嘴,额角青筋挑起,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他用虚弱的声音道:“地上湿冷,都起来吧。”
我和姐姐站起,在五步以内的地方,看着他艰难地一步步走向皇位,心中袭来一阵悲凉。
是夜,月凉如水,有寥寥孤星挂在天际,御花园石桥上,宇文觉背对着我,依然是明黄皇袍,黑发高高地竖起,背影瘦削清冷,我站在不远处,看着桥下碧水里的袅袅荷花,大着胆子说:“皇上,我真的要做您的妃子吗?”
宇文觉哈哈一笑,笑声引发了咳嗽,良久,他喘着气,一只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自袖中滑出一卷书册,借着月光,我看清上面的是《诗经》。他随便翻了一页,递给我,问:“看得懂吗?”
我很实诚地摇了摇头,因为,真心看不懂。
他又抿嘴一笑:“朕等不及……”
我不明所以地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他的样子,恐怕是时日不多了吧,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我于他,只不过有一面之缘,品茗之谊而已,他怎能将信任,轻易托付。
我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好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皇族青睐,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正值花样年华的姑娘,总会将美好的邂逅归结为上天的垂怜,从不费心考量看似萍水相逢背后的微妙缘由,是以在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当初那个白衣青年楚公子,无非是父亲谋略中的冰山一角罢了,我那次离奇绑架,不过是木偶奇遇记,而牵线的那个人,便是父亲。
宇文觉站在那里,身影单薄,几月未见便如此瘦削憔悴,必然患了沉疴,我尽量保持情绪不流露出半分心疼,因为帝王大多心高气傲。他见我不说话,望着天空,叹口气:“上次见你,也是十五月圆,那天晚上,我站在空殿外,心想,独孤家的六姑娘,竟然那么美,美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我低着头,再也不能将眼前的这个人与楚公子相提并论,穿上黄袍,他多了威严,却少了亲切,虽然心有顾虑,但依然言不由衷:“皇上,美得像星星的姑娘,大周国有很多很多,独孤沁不是唯一。
宇文觉又咳嗽一声,那痛苦皱眉的表情,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我掏出手绢递给他,本以为他会因为尊严推开,没想他却接过去,艰难地挤出一抹笑,轻轻地拭了试嘴角,指指我道:“站过来些。”
虽不知道他此话何意,但依然挪动脚步,两人并排站在桥栏,宇文觉指着天空,声音似浅浅清泉:“茫茫苍穹,群星无数,但每个人心中,都有最亮的那颗。”我虽然猜不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还是反驳道:“可是星星再美,也只能和月亮相伴,永远不会遇到太阳,并非星星无情,只因骄阳璀璨,普照天下,微星自知不能匹配。”
他的笑容一僵硬,“星辰法则,乃是天定,但若天子一意孤行,众人也便无可奈何。”我垂眸看着池中波光,喃喃道:“并蒂莲花,应时而落,若一朵先枯了,剩下的那朵,岂不是很孤单么?”自觉失言,宇文觉苦笑一声,“罢了,生不逢时,能奈我何?沁儿,朕唯愿你日后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不能自抑地摆摆手,但依然强撑着喊远处的随身太监,不多时,就有人抬了两顶步撵,分别送我们回宫。
姐姐在偏殿等候,抬撵的太监一离开,她一把拉我到屋里,关好门窗,拎着我的身子转了个圈,周身大量了一遍,像是受了惊吓,道:“皇上他,怎么让你回来了?”我比较忧愁地回道:“他发病了,咳嗽得厉害,就让太监送我回来。”姐姐追问:“皇上人呢?”我趴在桌子上,从袖口里扥出那本《诗经》,“回宫了,这么晚了,他病得那样重,还能去哪里呢?”姐姐拿起那本书,沉思半晌,猛然道:“沁儿,皇上跟你说话的时候,周围都有谁?”
“就喜公公啊,怎么了,姐姐?”
姐姐吹灭了灯,催我睡觉,但半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在挑灯夜读,姐姐一向喜欢读《列女传》之类的古籍,怎么突然对《诗经》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好疑惑,本想理清思绪,可困意袭来,又沉沉睡去。
次日,我就被妥妥贴贴地送出了宫,宇文觉站在宫门口,面色依然苍白,但看上去比昨晚多了些许气色,姐姐和我跪安后,马车即将驶出宫门,我掀起马车帘子,看见高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个明黄龙袍的身影,我冲他笑笑,轻声喊:谢谢你。离得这样远,他应该看不见也听不着,但肯定能看到马车窗户里冒出的半个脑袋和一只狂挥乱舞的胳膊,我猜,此时的他,应该抿唇一笑,他口中那个如星星一样的女孩子,其实大多数时候,觉得自己只是一类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