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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章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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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那天,二人吃了备受顾择芝推崇的乌米饭,其实也只是清香可口罢了,哪里是什么“皇帝也寻不到的珍馐”。不过绾凉也不反驳,因为她心里知道,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去的地方,也许并不都是因为好吃或是好看——那些好吃、好看的,也都终有被厌倦的一天。如果长久的喜欢什么,一定是因为那里有一段十分稀奇的回忆,回忆是不过时的东西。

老巷子里头搭的春戏台很是简陋,但二人仍是想要看看,奈何那是傍晚才能开场的,便只好放弃,早早的搭了船回去。

快到别业时,顾择芝却突然道:“我自知这里没什么好玩乐的,只是怀念旧时罢了。谢谢你能陪我来这里,还要听我胡乱唏嘘。”

绾凉张张口,也不知说什么来回答。她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便只能笑着摇摇头了。

顾择芝也不在乎,只是唤了春去将她带去逢水阁歇着,再吩咐着夏深将那白猫安顿好,便兀自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路小跑着进了里间,连衣裳上的灰尘也不曾拂去。她来到一个红漆木的柜子前,翻箱倒柜着,最后寻出一个雕花的檀木匣子。她将那匣子打开,里头只有一对羊脂白玉雕海棠的镯子,和一张纸。这些,都是顾择芝母亲的遗物。

她细细展开了那张纸,只见上面用那簪花小楷写着:用心若镜,不将不迎。

这个时候,顾择芝忽然觉得,肺里像是扎进了一根针,吸着气都是疼的。

“我是从何时,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呢……,”她瞪着眼睛看着那张纸条,口中低声喃喃着,“心苦嘴甜,机关算尽,唯利是图……”

她蓦的将那纸条反手扣在桌上,仰着头叹了口气。

顾择芝今日去那深槐巷,看着沿途熟悉又恍惚陌生的矮墙深院,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心中是难以名状的苦痛。但她却一直是笑着的,笑着同那老人打招呼,笑着吃那熟悉的乌米饭,笑着看那经年不变的春戏台,仿佛在这时便是该笑的——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世上几乎所有人想她一样身份的人都会这样做。

可是在那个地方——藏着年少的梦的地方,她忽然觉得,娘亲其实是在看着她的——她做的一切。逢人便是三分笑的顾择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顾择芝;为了想要的地契,可以跟最鄙夷的顾夫人交换条件,甚至不惜践踏他人的顾择芝。

在这岁月间,也不知是什么改变了,潜移默化的许多年或是脱胎换骨的一瞬间,总之是偏离那初衷很远了。

但是却无法回头——也并不想回头。如果最终要踏上自己娘亲的老路,倒不如一直这样,就算痛着累着,却也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至少不会任人欺凌。

顾择芝仔细地将那纸条铺平,翻开那匣子盖将纸条放进去,再将匣子搁到沉香木的柜子里。

“也许从今以后,就永远的束之高阁了。”她微微一哂,轻轻阖上了柜门。

门外的夏深见她闷在屋里许久不出来,便唤了她几声。

顾择芝垂了眼睛,深深勾起唇角,微仰着头向门外走去。

“唤我何事?”顾择芝噙着笑意问道。

夏深见她出来,便舒了口气:“奴婢只是怕您在房里闷坏了。还有,绾凉姑娘想要去书房取些书,问您是否同意。”

“那有什么好问的,”顾择芝嗤笑着,“正巧我也没事,便同她一道去好了。”

顾择芝说着,便往书房走去。也许是往日里勾心斗角惯了,在这别业里头的日子倒真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趣,做什么都是畅快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都算是闲适。

绾凉远远便见顾择芝也跟着一道来了,就走上前去迎着她。

“顾小姐怎的也过来了?”绾凉浅笑着问道。

“昨日可刚说过叫我择芝的,这么快就忘了不成?”顾择芝佯怒着瞪了她一眼。

“择芝。”绾凉弯起嘴角,轻轻唤了一声。

“这便是了。我也正巧闲着无事,听夏深说你要去书房,便跟着一道来了。”顾择芝一边说着,一边迈起步子,往那笼在大合欢树荫下的书房里走去。

“这藏书,”绾凉伸出手轻轻抚过排列着的书籍,“倒是不少。我还以为这地儿没主人长住,不会有太多书呢。”

顾择芝回对她道:“这些书都是娘亲从前差人选购的,书单也几乎是她自己陈列。有些书已经有了年份,旁的地方怕是已经不多见了。”

绾凉微微点头,伸手取出一本《陆放翁全集》,随手翻着,只在一页停了下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我从前,可不知有多喜欢这句!”

“这句诗可算是道尽千古江南之魂,”顾择芝认同地点点头,复又道,“不过这诗里头,我最喜欢的倒不是这句。我倒觉得,那'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是最妙的意趣。”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绾凉轻笑着念道,反手扣上了书页,“这般闲雅的情趣,倒是极难得的。”

“可陆游最终做不到——也许一时做了,可最后还是没有这份心境。念想总是容易的,只是命运多舛。”

绾凉垂下眸子,不再答话。她从书架上取了本《拜月庭》,便走到雕花的蠡壳窗边,细细读了起来。

顾择芝见她这样,便随手取了本小杂记,也仿着她那般坐在了蠡壳窗边,并抬手从壶里倒了两杯茶水。

蠡壳窗上被压扁的贝壳泛着浅浅的斑斓色彩,外头的暖辉依稀可见,透过了贝壳的细密纹理显得很是温柔。绾凉从书中微微抬起眼睛,看着浅淡光晕下的顾择芝,她垂着那总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眸子,远山黛眉温和地舒展着。白色交领上襦上绣着烫金的芍药花,灵动如活物。

绾凉忽然觉得,自己正十分没有骨气的喜欢着这种温柔的日子,以及这种温柔的对待。

因为从未感受过,所以觉得这一切都弥足珍贵。尽管这是种可悲的珍惜。

接下来的时日里,顾择芝花大把时间处理账簿,时或看看书、喂喂猫,绾凉则是常常在谱曲作词,也时或去书房带个半天。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候,两人总是在一处,尽管是各忙各的。闲来无事,顾择芝便要把她拉去琢磨新花样的吃食点心,或是谈谈这古今的诗文辞赋。

日子便是这样过着的。

可这时偏要有些扫兴的人来探访,诸如顾择芝的哥哥,顾扬灵。

顾择芝听了这个消息的头一反应便是立即让夏深去吩咐下人,千万莫要让这事被绾凉知道。

“若是绾凉不知道,这事儿便好办多了,”顾择芝微微蹙着眉对夏深道,“你去叫顾扬灵到花厅候着,好茶好果子的伺候着。我倒要看看,他又来耍什么好把式!”

言罢,顾择芝便起身整理了裙摆,兀自走往花厅。她刚到花厅,便见得那顾扬灵白玉冠带,锦绣衣裳,一派风流佳公子的模样。

顾择芝扬起嘴角,对他屈身行了个礼,道:“哥哥今日怎地到了这别业来,从京城回来可曾先回过家里?”

顾扬灵哈哈一笑,道:“妹妹你这一上来就问我两个问题,可叫为兄怎么回答?”

“也罢,”顾择芝垂眸莞尔,“那哥哥,便直接说明来意好了。”

“来意……择芝会不明白吗?你可不准和娘合着气来敌对我啊。”顾扬灵轻笑着道。

“哥哥,”顾择芝长叹了一口气,“且不说你对待那姑娘的感情究竟如何,我就权当你是真的喜欢她,难道你就一点不为她担心吗?”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顾扬灵皱皱眉道。

“若非是母亲从中作梗,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来这寻她?”

“我自知是母亲做的,只是她又何尝不是为了我好?那绾凉姑娘素以和善淑良闻名,又岂会真的怪罪于我?”顾扬灵满不在乎地说道。

顾择芝听了这话,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闷气,便淡淡回道:“母亲自是为了你好,可却也着实伤着了绾凉姑娘,她凭什么不能怪罪于你?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吗?”

顾扬灵听了这话,顿时皱起眉头,厉声道:“你便是这么同你哥哥讲话的?爹自小叫你背诵的《女诫》你可还记得一星半点儿!”

顾择芝心下嘲讽他这是犯了嫡子的瘾,表面却分毫不漏,只仍是淡淡应道:“哥哥是要择芝行那妇人应守之理,还是被择芝说的恼怒了?”

“顾择芝,”顾扬灵怒视了她一眼,冷然道,“你这般口齿伶俐,形容嚣张,毫无女子应有的卑弱,若是教旁人见了,可不得说咱们顾府的女儿家没了教养。”

顾择芝听了,干脆放下手中茶盏,扭过头轻笑着道:“你这话也许确是不错。择芝生母是平川公主的亲女儿,我自幼便是由娘亲亲自教养,公主亲女教出的女儿自然不会没了教养。这样说来,我这教养,便是后来才没了的。”

顾扬灵哪里听不出她是在暗骂顾夫人,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冷哼一声,道:“你这不过是为自甘堕落找了个借口罢了。”

“罢了,罢了,”顾择芝深深勾起嘴角,“就当这'教养'是我自己的事。不过哥哥,你既然如此注重女儿家的名声,又何故来招惹绾凉姑娘呢?你这么做,不正是污了她在母亲那里的名声。”

“一个歌姬罢了,哪里来的好名声,伶人图的,不就是那几票红绡。我这般看得起她,不也就是她的名声了?”顾扬灵嗤笑一声,端起茶盏来泯了一口。

“纵然是只求那几票红绡,可也不是就该被母亲这般羞辱。母亲说出口的那些话你会想象不出来吗?”顾择芝深深蹙着眉头。

“那又怎样?这些伶人卖唱卖舞博得金银翠帛,又如何叫人看得起?我虽是喜欢那绾凉姑娘的清冷,可她终究却只是一介歌女罢了。”

顾择芝听了这话,登时怒不可遏,她冷笑一声走到顾扬灵跟前,垂眸看着他道:“我尊你年纪长我几岁,不想跟你针锋相对,你却是得寸便进尺!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伶人卖唱卖舞,那你呢,你也不过是舞文弄墨罢了。你道那歌女只为了金银翠帛,你写的锦绣文章不也就是为了那一官半职?说到底都不过是为了'利益'二字,五十步又何以笑百步?”

“好你个顾择芝!”顾扬灵终是拍案而起,“妇道礼仪你不守便罢了,这会儿竟是将这文墨之贵与那歌舞之贱等同起来,真是离经叛道,不知廉耻为何物!”

顾择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回道:“你不是自诩对这世间百等人物一视同仁吗?怎么,这会儿怒极了,便道出心底最真切的想法了?哥哥,何必做那虚伪的小人嘴脸来搏世人一美誉呢,你这做法,同你所鄙夷的伶人歌伎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顾扬灵一时哑口无言。的确,他一直自诩是这浊世佳公子,视人待物不分贵贱,也因此博得了美誉。

“哥哥,”顾择芝掩面笑道,“择芝也不想再同哥哥理论下去了,绾凉姑娘的事,哥哥既然看不起她,也请不要再纠缠了。今日之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不知哥哥觉得可好?”

顾扬灵深深剜了她一眼,随即带着侍从拂袖离去。

顾择芝挑着嘴角,笑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最终转过头去,细呷了一口茶。

顾择芝所不知道的是,绾凉其实一直门外听着。因为夏深来下令之前,春去就已经告诉了她。

绾凉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她并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无需旁人替他辩解,一切一直都只需要冷眼以对,默默承受就好。可是突然某一天,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不需要,但是却很渴求。

她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回去,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的样子。

这样的感动与温暖,就独自收在心底便好。不想要去同那人道谢,不想要去点破说明,只要心里是这样想的便足矣。

这季春的荔枝风里,馥郁的是那颜色渥丹的洛阳花,沉醉的是那深巷篱外的白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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