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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一〇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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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头吐出一缕青烟,每面窗户都垂挂下厚厚的帘子。一走进房中,赵洛懿就下意识抓紧了李蒙的手。

李蒙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姜庶的声音响起:“往里走,里面有光。”

仿佛为了应和姜庶所说的话,里间一缕柔和的白光散发出来,随着他们靠近,那光越来越明显。

绕过多宝格,师徒两人都看清楚了,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红木支架上亮着。

“过来。”孙天阴笑眯眯地冲二人招手。

赵洛懿抬起头,警惕的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李蒙不确定他能看见什么,因为在这样昏暗的室内,即便有夜明珠,他也只能勉强辨别出桌椅方位和轮廓。

姜庶不悦地看赵洛懿,隐忍地把嘴紧紧抿成一条线。

孙天阴面前十数个竹筒,他在配制药水,空气中混杂着令人有点作呕的药味,李蒙抽了抽鼻子。

可以确定有石榴皮、忍冬藤、丁香,像有什么动物的粪便,那股臭味即使轻微,在李蒙灵敏的鼻子之下,也无处逃遁,再多的就不大好分辨了,毕竟李蒙只能判断自己闻过的气味。

赵洛懿目光定在窗格上,姜庶一直在观察他,也望向窗格,因为挂了厚重的布帘,无法看见窗外是什么光景。

他们进来之前,外面月光甚好,想必外面比这室内还要清亮几分。

李蒙掌心有点冒汗。

“我出去看看。”姜庶朝孙天阴说。

孙天阴点头,和颜悦色地示意李蒙他们坐到自己对面,眉宇之间有些疲倦,但手上却完全不停,他看上去胸有成竹,对手里拿的药水了如指掌,举止有度,像是按照一定的顺序和比例在调配。

李蒙拉着赵洛懿的手,心念电转,千万不要是给他们喝的……

“请用。”孙天阴分别把两个手掌长的竹杯推到李蒙与赵洛懿面前。

李蒙纠结地皱眉。

赵洛懿则干脆端起来闻了闻,不客气地问:“是什么?”

“药。”孙天阴嘴角始终带笑,仿佛无论李蒙他们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他也不会生气。

两人目光一触,对峙时间越长,越显得赵洛懿有所怀疑。

“喝吧,师父。”李蒙小声道,刚抬起的手就被赵洛懿按住,赵洛懿手指温暖,连带李蒙的手背压着,将他手里的杯子也握着。

“做什么用?”赵洛懿又问。

“保命。”孙天阴袖着手,点头,“若是不放心,你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不过今夜是最好的时机。”

门外,姜庶走到那扇窗户外面,朝最近的一棵树上望,夏天的树木枝桠茂盛,树叶密密匝匝,一轮硕大的孤月悬在无尽的苍穹之中,银辉洒向整个南洲。一草一木,世间万物,俱被其清皎微光笼罩,温柔又孤寂。

姜庶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地面影子拖出他腰间佩剑。

此刻的闲人居里里外外被赵乾德养的家兵镇守。

姜庶垂下眼睫,掉转了个方向,循着院子另一条小径察看。

倏然间难听的鸦声打破夜晚的阒寂,树枝间一大片黑影,掩去稀落的光斑。

另一间院子,桃木梳齿从黑亮的发中滑过。

疏风毕恭毕敬跪在梼杌身后,略低头道:“师父,您有白发了。”

梼杌仿佛入定,久久没有应声。片刻后,他抬起手,疏风诚惶诚恐小心勾出银丝,拔下之时,梼杌纹丝未动,脸上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轻飘飘的一丝细线放在了梼杌复杂的掌心纹路上。

梼杌眉毛耷拉下来,凝视那白发,手轻轻一合,两根发丝落下,他摊开手,肉眼难以看清的银灰掉落。

烛光微微摇动。

“起风了。”疏风看了一眼灯烛。

“替为师束发。”梼杌淡然道,从坐垫下摸出双刀,手腕缓慢活动两圈。

疏风也已起身,梼杌的头发收拾得一丝不苟,他从内室取自己用的刀,声音有些发颤:“师父……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出手,先静观其变……”

梼杌略一侧头。

疏风脸色一变,不敢再说话,然而紧接着就看见梼杌对自己举起了双刀,在身前一拼,两足分开,俨然是要动手。

疏风面如死灰地举刀要挡。

这一式疏风见梼杌使过千百遍,但他若是正面拼上,只有拼快,连忙向后弯腰探身,脊中筋脉紧绷至像要断裂,疏风咬牙堪堪躲过。

同时传来破窗之声,兵器相接一刹,梼杌双刀卡住为首一人,他右腿顿后,小腿曲线骤然突出,袍袖鼓动,肩臂发力。

对方被梼杌双刀架住兵器,仍不撒手,紧接着瞬息之间被抛出,横扫过身侧二人,顿时发出沉闷的痛哼,胸腹与大腿爆出的热血斜斜溅在疏风耳畔。

黑暗的室内,唯独亮着一颗夜明珠。

李蒙听见孙天阴说话的声音:“坐到榻上去。”

那里有两个垫子,一张矮案,孙天阴先行撩起袍襟,坐到矮案之后。

李蒙与赵洛懿则分别坐在两个垫子上,孙天阴说:“脸向着脸。”

两人换了个方向,彼此相对。那杯臭烘烘的东西下肚后,李蒙一直有点想吐,对着赵洛懿又不想吐了,脸上微红,视线避无可避,加上赵洛懿坦荡大方地盯着他看,李蒙很有点不好意思。

他似乎听见孙天阴极轻地笑了一声,李蒙也不敢去看孙天阴,以免惹来嘲讽。

赵洛懿轻轻握住李蒙的手。

“先别忙着热乎,脱衣服吧。”孙天阴轻飘飘地说。

李蒙唬得睁大了眼睛,看他不像开玩笑,与赵洛懿对视了一眼,赵洛懿沉声道:“脱。”旋即伸手过来给徒弟宽衣解带。

两人虽已经到了最亲密的关系,却从未这样正经坐着地脱衣服,房中没人说话,一举一动都被放慢。

脱完李蒙的外袍和里衣,赵洛懿敞开武袍,挽在腰中,瞥向孙天阴。

孙天阴遗憾地耸了耸肩,“就这么着,赵兄弟机敏,玩儿不成了。”

李蒙这才反应过来,按着孙天阴爱开玩笑的性子,赵洛懿要是不打住,没准他会哄得二人彻底脱个精光,实则只用上身赤|裸即可。

屋顶上传来瓦片揭动的声响。

赵洛懿警觉地抬头。

“是小徒,不必担心,南湄蛮子的玩意儿神神叨叨,古籍上说,这种蛊虫喜欢在满月之夜爬出来晒月光,也不知道真假,今夜正好验上一验。”孙天阴淡淡道,点燃的纸团丢进陶罐中,刺鼻的艾草味儿满溢出来。

“师父。”李蒙轻声唤道。

赵洛懿低头看他,复将一只手搭在李蒙的手背上,手掌翻转,指腹贴着李蒙的掌心,察觉他掌中有紧张的汗水,便将一手拿住李蒙后脖,贴近亲了亲他的嘴角。

李蒙偷瞥孙天阴,孙天阴正在捣鼓他的陶罐,仿佛没有留意。

李蒙便也亲了亲他师父。

屋顶,姜庶抱着他的剑,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让出些许月光,随手抽出六块瓦片,手指拈着,一片青瓦就在他的手里上跳,下落。

闲人居外,山道上。

深更夜半,潜行的人却并未掩饰动静,依然有说有笑,人语声时高时低,听脚步,少也有二三十人。

风吹动门上风灯,浅浅灯光映照出少年英气勃勃的脸,长剑冷芒随他手腕翻动而抖动。严阵以待的数十人等在闲人居门前,并不主动出击。

庄内,一方温暖的黄光投射在地上,女子替身形颀长的男人披上大袍,夫妻站定在镜前。

赵乾德捉住夫人的手,凑到唇边轻轻稳着。

“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黏人?”女子笑推了赵乾德一把,仍让他握着自己的手。

“你先睡,我去去就来。”赵乾德将夫人一把抱起,女子忍不住惊呼,连忙抱紧他脖子。

人放到床上,赵乾德仍舍不得就走,凝视枕上粉面,青丝凌乱,女子杏眼生媚,嘴角上翘,抓着赵乾德袍袖,赵乾德便倾身过去。

四目相对,赵乾德手掌抚摸过妻子的脸,爱惜地亲吻她的耳朵,顺着耳朵,又吻她的面颊和鼻子,唇印在小巧玉白的下巴上,他忽将头埋在了女子颈中,深深嗅闻,双肩放松地舒开。

最后抱了抱他的妻,赵乾德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

“快睡,走了。”那声音极柔和,他的夫人乖巧地闭上双眼,枕在手背上,真就睡去。

赵乾德一抖长袍,振开双袖,步出卧房。

月光疏漏,镀在他一身蟒袍上,剑眉之间,凛然不可侵犯。

整座闲人居陆陆续续点起了灯,姜庶望见下头一片亮晃晃,奇怪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师父的功力将游走你浑身诸大要穴,打通周身关节,最后气行入阳关,将蛊虫顺血脉逼出,不过那虫子不到见到月光必不出来。我要封你三处大穴,届时五感俱失,你不必慌张,这样可以减轻痛苦。”孙天阴起身,当着赵洛懿的面,扯袖举起了手。

赵洛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出掌抵在李蒙胸前。

一瞬之间,一股强劲内力灌入丹田,李蒙意识有点模糊起来。

孙天阴指间银芒闪动,出指如电,封住李蒙五感。

李蒙先是眼珠激剧滚动,不片刻,随最后一针扎入皮肤,头部微微一垂,摊在膝上的双掌手指一懈,毫无知觉地曲着指节。

声音、光彩、触觉、嗅觉纷纷离开,犹如堕入真空,浑身再无半点压力,李蒙轻飘飘地就可以踮起脚,漂浮在虚空里。

腊八,打小服侍李蒙的奶娘端着青瓷碗跟在后面疾步地追摇摇晃晃走不稳路的小孩,院子里才砍的一棵树墩子还没来得及挖走,李蒙两眼放光地跑了去,兴高采烈地在年轮上拍来拍去,兴奋地叫。

“哎哟,我的小祖宗,总算抓到了。来喝粥了,喝一碗腊八粥,暖暖身子,老爷一家人都团团圆圆。”

屋顶上趴着的一团黑影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该传得这么远的腊八粥香气却诱人地飘进杀手鼻子里。

一名官员走出李陵的书房,躬身告退。

晚上,李蒙扭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还没走到茅房,憋不住尿了。他急切地张大嘴,才叫了一声“奶娘”,就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捂住嘴。

李蒙鼓着一双又圆又黑直溜光的眼珠瞪黑衣人。

“去,问你奶娘要一碗粥喝。”黑衣人一腿蹬在凳子上,行为举止粗俗,一看就不是好人。

七岁的李蒙撇了撇嘴。

“去不去,不去砍了你。”黑衣人凶神恶煞地朝前倾身,提起李蒙的衣领恶狠狠威胁道。

李蒙脖子一梗,正欲学大人宁死不屈一番,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黑衣人身上发出。

李蒙眨了眨眼。

黑衣人尴尬地咳嗽起来,连踩在凳子上的脚都不自觉放了下来。

小孩登时爆出一阵大笑,要不是黑衣人眼疾手快,差点要滚到凳子下面去。

片刻后,“被迫”躲在柜子里的黑衣人听见外面奶声奶气的男孩说:“你去睡吧,明日再收碗,别告诉爹……”

妇人叮嘱了几句离去,李蒙打开柜子,耳朵贴在柜子上的黑衣人连忙稳住身体,朝后稳稳一坐。

“出来吃吧。”

热腾腾的腊八粥,甜丝丝,一路从嘴唇暖到肚子,经过赵洛懿又冷又硬的心。

“慢些吃,这里还有。”小手把汤盅朝赵洛懿推过去。

赵洛懿才懒得理他,狼吞虎咽一番,直至汤盅见底,才匆匆一抹嘴。

“小贼,你还来吗?”李蒙搭凳子爬到窗边桌子上,赵洛懿已经上了树,但他听力极好,冷漠地系上遮脸布。

小李蒙没等到来或者不来的答案,只看见“小贼”灵活地跃上树梢,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

“叮叮叮”数声,铜钱砸在桌面上,李蒙费了大功夫才抠下来,再去看窗外,贼人已经跑了,他摊开手,铜钱上都带着暗色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像红的又像黑的,有股腥味,像大厨子杀猪时府里的味儿。

无数细末般的光点从脚底漫出,包裹缠绕李蒙,令其如同身在云中。

倏然间天旋地转,李蒙动了动手脚,看见的不是手,是翅膀,小小的布满麻点的翅膀。

风吹过来,冷得李蒙浑身一哆嗦,拼命缩起来,却不知道要把鸟喙藏到羽毛中取暖。

不远处一口大水缸,水缸旁一条青石长台,李蒙想起来了,这是他在中安时的家,湿漉漉的台子是婢女们日常捣衣时所用。

那口水缸总是满的,此刻被厚重的竹笠压着。

未几,喧嚣声震耳欲聋,自前院传入后院下人房,披坚执锐的士兵鱼贯而入。

“出来,都出来,放下锐器,去中庭站好。你!过来,手上拿的什么?交出来!”

冷得人手像冰棍的腊月,一只孤零零的雀儿站在青石台上觅食,它似乎很不习惯这爪子,时不时抬起看一眼,黑溜溜的眼珠一会儿看人,一会儿看水缸,最后跳到水缸上,小嘴儿在上头啄,丝毫没能撼动比它身量大百倍的盖子。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一个人没剩下。

雀儿站在青石台上,闭着眼打盹儿,胖乎乎的一团抖了一下,差点滑下台子,连忙扑扇两下翅膀。

站定之后,它歪起头。

不远处水缸竹盖被掀起来一条缝,里头一双眼珠,怯生生地打量这间院子,最后砰一声盖上了竹盖。

这个梦真长啊。

古有黄粱一梦,孙天阴配的那臭烘烘的东西,竟是黄粱吗?

雀儿脖子上一圈毛竖起,猛然甩头。

他睡醒了一觉,听见有人落在院子里,那人轻功极好,但似乎已无掩藏脚步的必要。

一身劲装的男人,归剑入鞘,金属迸发的声音划破黑夜。

竹盖被掀开,稚嫩的脸露出,李陵幼子惊慌失措地蹲在那里,半身浸在水里,脸上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无一丝血色。

“你,跟着我走。”男人沉厚的嗓音说。话音未落,他径自将少年从水缸里拖出,强硬地捉起他两只手,令他环住自己的脖子。

少年手冻如冰,男人却浑然不觉一般,不曾露出半点畏寒的神色。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少年既舍不得温暖,又惧怕这生人,手刚松开些许,男人作势要松手,少年重心一落空,连忙抱紧他。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托着他的臀,将人抱得高些,沉声道:“我是你师父。”

随着两人走出李府,一只不起眼的麻雀,跟在他们后面。

男人薄薄的嘴唇不笑时极为凌厉,宛如一把充满戾气随时夺人性命的短刀。

他随手点了两次火媒,引燃一把干草,最后将火引到一支火把上,他面无表情地走近李宅,将火把扔向院墙内,那里铺满了柴房里搬出的干柴与稻草。

等候着的大马不耐烦地直跺脚。

冷漠的杀手坐上了马,身前抱着才捡来的便宜徒弟,黑马融入夜色,离开中安,扬长而去。

即使翅膀扇得酸软,也再跟不上去,很快麻雀被抛在黑夜里,再也看不见马与人的影子。

赵洛懿张嘴吐出一口血来,他扯起袍子揩去血迹,抖落燃尽的香灰,湿痕被灰烬掩埋。他舒展开手掌,虎口重现才不久的刺青愈发明显,从手腕到肘中,一道长长的血痕。

挑落在碟中的虫子艰难在血团里蠕动,显得很有精神。

孙天阴拿起刀,割开李蒙的手腕,不过两寸,再不敢割下去,瞥一眼赵洛懿,“再手下留情,东西取不出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赵洛懿不说话,自取了绷带缠上,拢上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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