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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北眼里的厌恶渐渐加深，言封也有些微怔，他看向季小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显然，他确实不知道，不然绝对不会带季小北来这里。
陶伊然踩着趾高气昂的步子走到两人面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好似她才是今天这场Party的主角，一身黑裙将她曼妙的身姿展露无疑，红唇上下浮动，声音依旧尖锐刺耳，“我作为姐姐应该有资格来参加一下未来妹夫的生日趴吧。”
言封刚想开口，一道起哄的声音就从包间里传来，“言封，还不赶快过来介绍一下你的未婚妻。”
“对啊对啊。”各种附和声接踵而至。
季小北循声望去，一个醉意上头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季小北下意识地往言封身侧一靠。
那个男人上来一把揽过陶伊然，将她的头硬生生地扳过，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季小北，嘴唇却落在了陶伊然的脸上，陶伊然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
言封声音不悦，“陈生，你注意点。”
“呦，我们医学院的传奇都发话了，美人啊，那哥哥就不亲你了，晚上我再好好伺候你。”陈生一双淫/手在陶伊然白净的脸上摸来摸去，两人眉来眼去，季小北攥紧了拳头，这分明就是来故意恶心她的。
陶伊然一改媚态，推掉陈生的手，目光转向言封，“我和陈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钱我已经付了，你们尽情玩，如果不够就给我打电话，身后的宝贝们，还不跟我走，我带你们赶下一个场子。”
身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部跟着陶伊然一个一个离开，不是说是言封的同学吗？陶伊然用钱就把他们给收买了？瞬间包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凌乱的酒杯和残余的恶俗。
陈生一脸急色，一把揽过陶伊然的细腰，嘴里嘟嘟囔囔离开了。
季小北没了兴致，包间里充斥着陶伊然魅惑的气息，她胃里一阵翻滚，脸色难看得很。
言封拍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还好吗？”
“没事。”季小北强颜欢笑，踩着地上的碎片走进包间，言封却迟迟不肯迈步，季小北抬头笑笑，“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啊。”
言封沉着脸走了进来，坐到季小北身旁，“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会这样。”
“来，我们干一杯。”季小北说话间就将酒杯里注满酒，将其中一个放到言封面前，然后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辛辣，酸甜，苦涩，各种奇怪的味道在唇齿间进行碰撞，一股热气由心而生，季小北呵呵一笑，举起杯子刚要喝第二杯，手腕就被言封捏住，“别喝了。”
“放开！”季小北言辞有力，手腕挣扎着却丝毫都没有用，言封握得很紧，甚至有些疼。
“不要再喝了，我带你离开。”
“言封。”季小北扭过头来，目光已经变得迷离，可是语气却冷得彻骨，“你凭什么管我？放开！”
言封一怔，渐渐松开手，也不再阻拦，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直至醉倒。
季小北整个人倒在言封的腿上，闭着眼胡言乱语，“今……今天……我很开心……陶伊然她算什么……她根本影响不了我的心情……而……而是……因为我看到那个人了。”
言封的眸光柔和，手指在季小北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摩挲着，语气缓缓，“你看到谁了？”
“妈……妈妈……”季小北笑着说出了这个不曾说出口的词，话音落地泪水也随之落下，脸上再没有笑容。
言封的目光对上季小北蓄满泪水的眼睛，嘴唇微张想要出口安慰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里干涩难耐，现在的他连一句叫妈妈的机会都没有了。
“言封？”良久的沉默让季小北感到不安。
“嗯？”
“没什么。”季小北继续合上眼睛，根本没有注意到言封眼里的情绪变化。
“北北，那天你去坐火车是为了见我吗？”言封轻声出口。
季小北像只小猫一样微微应了一声，眉毛扭成了一股绳，“我怕你错过最后一面，可是……因为我……你还是错过了，还有……”
言封心里漾起一种感动，轻声问，“还有什么？”
“还有……他们也是言凉的爸妈……言凉……言凉……”季小北的声音细若蚊响，可是言凉两个字还是落在了言封的心里，像一把刀子生生插/进心房。
“对不起……”季小北没头没脑地道歉，随后睁开迷蒙的大眼，“对不起，我没有通过郑教授的测验，让你失望了。”
言封的眼里似笑非笑，“难道不应该是因为拿不回手机而难过吗？为什么怕我失望？”
季小北当即被问住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言封，也不知道是突然清醒还是根本就没醉，她脑袋轰地一响，立刻从言封身上离开坐起身来，语无伦次，“我……我……我们该……”
“该做什么？”言封只是微微倾身，从视觉上看他并没有动，可是季小北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你……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怕我亲你？”言封又往前凑了凑，再加上他突如其来的话，季小北更是慌乱得不知如何自处。
言封轻轻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走吧。”
“嗯？”季小北抬起头来，有些疑惑。
“难不成你想我真亲你吗？”
季小北像个木头一样坐着，手脚好像不听使唤了，想站起来却又无法离身，言封有些无奈，背对着她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吧，我背你。”
路上行人不多，昏昏暗暗的灯光打在言封的头发上，逐渐沉淀成令人心安的颜色，季小北趴在他的背上，心情沉定。
“季小北。”
“啊？”一直以来言封都是叫她北北，突然叫她的全名，她立刻紧张起来，可是没有想到言封说，“我发现你很会逃避问题，刚刚在酒吧你还没有回答我。”
言封往上托了托季小北，慢慢走上一条架在河边的桥，晚风微拂，夜色醉人。
“回答什么？”这次她是真的有点迷糊，总觉得今晚上的她有些不正常，似醉非醉，整个人愣愣的。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言封的话里含了笑，就像一块甜甜的糖一样浮在季小北的心头，时刻撩拨着她，此前那些诡异的想法一股脑地钻进季小北的心里，她张张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被鬼附身这一说吗？”
言封一愣，脚步不停，把季小北背下桥后将其放在了地上，“看来你是清醒了，自己走吧。”
季小北扁扁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什么？”言封不解。
“电视剧里男主角会一直背着女主角啊，可是……”
“可是我们不是在演戏，你也不是女主角，而且女主角不会是平胸。”言封笑得肆无忌惮，话里带着清冽，在躁动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我有。”季小北挺起胸膛有些不服气。
言封的眼里难掩笑意，“我知道你有，只是不明显。”说完，他就转身径自往前走去，只留下脑子一片混沌的季小北，果然智商不够啥都不能凑。
她跑过去追上言封的脚步，再看了看四周，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要去哪里？”
恐怕连季小北自己都很难发现，她已经渐渐有了家的意识，话语间也多了像“我们”这样暧昧不清的字眼。
“带你去我的大学。”言封的眼里像住进了两颗星星，闪闪的亮亮的，好看得不像话。
“你刚刚问我什么鬼？”
“什么什么鬼，是鬼附身。”季小北打了个喷嚏说道。
言封从口袋里拿出个口罩，再一次完美将话题转移，“喏，给你。”
“干吗？”季小北不明所以。
“你打喷嚏了，我怕被你传染。”言封双手揣进裤兜，笑得灿烂。
季小北没好气地拿过口罩，一脸的嫌弃，“你该不会用过了吧？”
“你猜猜看。”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
“那我就猜猜吧，看样子应该是没戴过。“结束了无聊的对话，季小北戴上口罩，拢了一下头发看向街边的小店，”你上次说的那个咖啡店还招人吗？”
“怎么？你想还钱了？”言封微微挑眉。
“是啊，现在我是负债累累，主要是画室的课程没有那么紧，而且我不能这么一直下去，陶伊然她敢那样对我，很大的成分是因为我现在无所事事吧。”季小北垂下眼，自嘲般地笑了笑。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不敢欺负你。”言封认真开口。
“什么办法？”季小北转头看向言封，满脸期待。
言封停下步子，慢慢把视线落在季小北的眼睛里，半晌垂眸不言，迟疑了三秒钟后才缓缓说道：“嫁给我。”
上一世的季小北在没有遇见言凉之前曾幻想过自己是怎样被求婚的，是穿着美美的衣服迎接对方的单膝跪地，是在美丽的海边接过对方递来的钻戒，是满含热泪眼带笑意点点头，可是现在的她穿着很Low的衬衣牛仔裤，甚至连鞋子上面都是沾满了泥土的，头发被风吹的很乱，整个人处于凌乱的状态，甚至连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都不是她心里的人。
“言封……”
“你该不会是被感动了吧？”言封脸上的认真被他强行扯走，留下的又是含糊不清的态度，这让季小北产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和自己结婚。
季小北默不作声，独自往前走，言封掩去眸中暗淡，跟上她的步伐，语气平常，“言凉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