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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还帐，明楼就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不记得答应了怀里的兔子多少条件。
只记得她小蚂蚁一样的吻遍了他的全身。让他答应她要好好吃药，要长命百岁，要好好活着。要记得再用化名的话叫许恒。
太多太多，多到都教授的大脑有些记不住了。一想起来，小兄弟就蠢蠢欲动。小兔子傻乎乎的，男人在那个时候怎么会记得诺言，他只记得他要疯了，全身的感觉汇聚到一点，只等着一场救赎一场解脱。
他的兔子就是只妖精。
明楼动了动酒足饭饱的身子，满身舒爽。
小兔子也答应他要乖乖的呆在美国好好治病。等着胜利后他接她回来。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连一向阴沉的天空都难得的晴朗，空气里漂满了甜甜的花香。
明楼心满意足的开着车带着媳妇去昨日约好的小竹沟。后面还跟着李黑子和他的一队亲兵。
小竹沟在大渡河边，山青水阔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李黑子本来要和许晓宇挤一辆车，被许晓宇嫌碍事，给撵了出去。
许晓宇话极少，安静的靠着明楼，听着他的心跳声走了一路。
明楼以为她又被自己给累到了，小心的抱着她，不时的给她喂一小杯水。
许晓宇迷迷糊糊的睡去，到了小竹沟，李黑子派兵看住了山下的路，自己去山脚下的茶铺去准备茶水。
他是看出来了，妹妹和妹夫感情很好，自己在边上就像个大号的电灯泡。
许晓宇被明楼拉了几步就不肯动了，耍赖的坐在路边。娇声抱怨：“我觉得我的脚扭了。”
明楼连忙紧张的停下来。
蹲在地上，小心的检查她的脚。
从脚趾查到脚腕，再回过来检查，没有半点的异样。
明楼抬头看她。
“没事啊！”
许晓宇赖皮的笑：“也许是我扭错了，应该是另一只。”
明楼又细细的帮他检查了另一只脚。
还是没有半点异样。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只赖皮的兔子，又在搞怪。
“你就是不想走了。”
“是啊！”许晓宇张开手，等明楼把她的鞋子穿好。
她娇嗔：“我腰酸。”
“一步也不想走？”明楼问
“嗯。”许晓宇点头。
明楼弯下腰，背对着她：“我背你”
许晓宇笑眯眯的趴在明楼背上，被他背着一步步的向上走。
小竹沟多竹，路旁竹叶在风中摇动，竹影在两个人的脸上斑驳流离。明楼的汗味里夹杂着竹叶的清香，他们一步步的走着，时光悠长的就像走过了一辈子。
小竹沟的山势靠水的一面陡峭，靠山的一面平缓，山不高，明楼车停在半山腰。他就这样背着许晓宇向上走了八十七步，便走到了一处天然的观景平台。这里一眼望去整个大渡河江面尽收眼底。
凉风习习，吹散暑意，明楼把许晓宇放在一块石头上坐好。
柔声笑道：“这里景色不错，光也不强。你要不要看看？”
许晓宇摘下纱布，适应了一下。走了几步，靠在悬崖边向下看去。
明楼吓了一跳，赶忙拦住她。
“媳妇，危险。”
许晓宇一笑扑入他的怀里。
“有你在，不会。”
“傻，就你信我。”明楼笑，觉得心里比蜜还甜。胜利以后，他要好好的护着她，一步也不让她离开。
“我昨天和你说的，美国银行里户头的事，你别忘了。”
“钱啊！我怎么会忘？”许晓宇笑。一脸的财迷。
明楼噗的笑了出来
“对自己好点儿，”
“嗯”
“不许乱跑”明楼强调。
“知道。”
“要保证”
“好好好，我保证。”
呵呵呵
明楼见媳妇红红的脸颊实在可爱，抱着她转了个圈。许晓宇连忙拍他，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明楼呵呵呵笑着，动作却没停下。
就听身后想起一道讥笑的声音
“两位真是好闲情逸致啊。”
明楼一惊，回过头，正面对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个人的身后还有四个特务举着抢，若他们有什么异动，马上会被打成塞子。
他一回手把许晓宇藏在了身后。
明楼：“是你？”
王天风有些得意“是我。”
明楼和王天风斗了半辈子，当然知道他不会凭空出手，他问：“你来做什么？”
“眼镜蛇”王天风叫出明楼在上海地下组织的代号。“我来请你归案。”
明楼的神色凝重。“天风兄，构陷同僚，可不是我蓝衣社的宗旨。”
王天风神色倨傲：“明楼，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天风兄，构陷了我，好威逼我媳妇帮你下毒害人吗？”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王天风冷笑。“直到，我找到了一个人。”
明楼暗自心惊，仍旧不动声色。王天风敢如此笃定，找到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会是谁？
王天风一挥手，身后的小路上两个便衣特务押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容色秀丽，却满眼妒恨，就像一个择人而食的女妖。
她恶狠狠的瞪着许晓宇。恨不得把她撕碎。
明楼的手一紧，捏住了许晓宇。把她向身后又藏了一些。
他还是大意了 ，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了她。本来该在延安的她怎么会被王天风抓住了？
“明楼你可能忘了你这个前妻，可是她对你念念不忘。本来用刑都不招一句，见了你和新欢，什么都招了。”
“唐采薇。”明楼低低的叹息一声。她还是过不去情关，不肯认，不愿认，更不肯放开自己的执念。
许晓宇在唐采薇出来时便感觉到应该是那个明楼名义上的前妻。爱，有时候也挺害人的。
“明楼，1939到1943潜伏于日伪的上海市政府。中工上海特派员。代号眼镜蛇。”唐采薇紧紧的盯着明楼。“而我，是他的联系人。”
年余不见，明楼风采依旧。贵介公子，衣履风流。纵是被敌人用枪口指着仍然面色从容，不急不躁。
他只为那个女人哭，为那个女人笑，为那个女人忧心不眠。为那个女人万绿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在旁边看着，既羡慕她，又恨她。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她也该会有机会走近这个男人，走到这个男人的心里。享受这一切的就该是她，而她，为了他死了都愿意。
她陪了明楼那么多年，却因为这个叫兔子的女人回国，被强制送回了延安。很多人为她介绍男人，她一个也看不上，她像着了魔一样的喜欢明楼。
而明楼，永远不会在别的女人身上多看一眼。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何特别之处
方才她在远处，看着明楼和这个女人欢笑，看着明楼对着这个女人一脸的宠溺，看着那个女人被小心呵护。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升起来一团火，恨不得把世界都一起烧毁。
那个女人要是看着明楼成为政治犯还会不会要他？明楼要的女人是否真的能懂他，他会不会看见她的背叛后悔。
她唐采薇就算得不到这个男人，至少可以陪他一起去死。
“那这个女人你认识吗？”王天风指着许晓宇问唐采薇。
唐采薇摇头“只听明楼和明诚叫她兔子，却从来没见过。”
“唐采薇。”明楼终于动容，喝断唐采薇的供诉。
许晓宇歪着头看着王天风，又看了看唐采薇。举起双手，从明楼身后转了出来。
王天风带着几个特务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许晓宇摇头：“王天风，你看我就是个无辜群众，能否网开一面。我回美国，明楼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打死我算外交事件。”
王天风抬高枪口对准了许晓宇。
“许晓宇或者冷思诺，我知道你看不见，欺负你胜之不武。”
许晓宇闭着眼睛，连连点头，王天风心里想着自己被喂粪的学生，心里怒火难泄，“可是我得借你的本事用用。”
“你不杀我？”许晓宇问
“不杀”王天风笑，许晓宇终于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就不信这女人能逃过他的手心。
许晓宇笑：“因为我能成为你的杀人工具？”
“你说的太难听，不如说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将来，牺牲一切，在所不惜。”
许晓宇冷哼：“哪怕我不愿意？”
王天风冷笑：“许小姐，想太多了。你我在抗日战场上曾携手奋斗。想必知道，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许晓宇笑：“哪怕我喜欢的只有明楼，否则我不会趟这趟浑水。”
“是，”王天风枪指明楼“你既然是中国人就不能置身事外。也从来没有选择。美国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共&产&党，只要你投靠延安，他们不会保你。跟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你死了，顶多是一场误伤。”
“那明楼呢？”许晓宇问。
“他欺骗我和军统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王天风冷笑。没有人可以背叛而不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