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陆欣正准备往电影院门口走,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多年未见的马宇,马宇正朝她身边走过来,陆欣感到很惊喜,马宇一身黑色休闲服,脸庞俊朗,神采奕奕,陆欣问:“你不是六年前移居加拿大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国内有个项目,需要我来监督,有些东西需要按客户要求修改一下,才能完成运转。我上个月回来的,刚刚从我妈家出来,这么巧,就碰见你了。”马宇有点激动,陆欣笑着说:“看你神采飞扬的样子,好像国外更适合你。小贤最近好吗?”马宇自我解嘲地说:“好,这城市太拥挤了,把我们父子都挤到国外去了,我现在在温哥华一家软件信息公司当项目经理,国内有些项目需要我监管和维护运转。陆欣,那里环境清新宁静,小贤现在上高三,每天课在下午三点半准时结束,从三点半到五点参加学校社团活动,有音乐剧,还有体育活动,他喜欢打蓝球,经常参加比赛,他现在长得又高又壮,不过他英语水评还是不太好,回家和我还是讲普通话,从这点看,他将来还是要回来的,他说他很想奶奶和奶奶烧的家乡菜。现在就等他拿到大学毕业证书,看他愿意在哪里发展就在哪里。陆欣你看这路上车来车往,我们在这吸汽车尾气吗?不如到对面咖啡馆坐坐。”陆欣欣然同意。
马宇喝了一口咖啡说:“陆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古义我经常在金融报刊上看到他的专访,他真是金融行业的人才,你儿子现在也该上小学了吧”“半年前我们已经离婚了,孩子归我,我很满意了,那紫荆湖畔的房子现在也过户给我了,其实古义对孩子是非常关心的。”陆欣一脸淡定地说,马宇有点吃惊地说:“你们这么完美的婚姻怎么也会触礁了呢?”陆欣苦笑,“世界上永远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随着岁月的磨炼,单纯的感情里就会变得清淡乏味,它需要融合多元化的东西来刺激它的感观和味蕾,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我现在的感情大部分投放在孩子身上,也许对古义感情有所减少,以至于他有婚外情八年我还蒙在鼓里。”
马宇被陆欣的冷静所震惊,他没想到这样曾经莲花般恬谈的女孩,被古义苦苦追求的女孩,现在却受到古义无情的背判,依然可以做到花落无息风吹无痕的姿态。他轻轻地问陆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考虑过再婚。”陆欣很有感触地说,“我刚从这场梦里无泪的婚姻醒过来,已经身心疲惫,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儿子培养长大。好了,不说我了,你现在结婚了吗?”马宇很平静地说,“如果要结婚我十年前就结婚了,可惜你那时已和古义谈婚论嫁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考虑结婚,我想就现在这样和儿子在一起也挺好。”陆欣听着马宇的话很感动说,“其实当年我的感情一直在古义的身上,我是很执着的,本来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马宇你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以后他会独立工作,而你真的需要找一个女人,至少有个人在你身边嘘寒问暖。”马宇立即问陆欣:“那你愿意吗?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陆欣有种心跳的感动说:“你真会聊天,我如果要嫁给你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我现在离婚带一个孩子自顾不瑕,根本没有资格和你并肩同行。”马宇一声叹息地说:“你这算拒绝我吗?你明知道我很喜欢小孩的,尤其是你的小孩,连出生那天我都第一个看见,看样子我和他挺有缘。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机会呢?”陆欣摇摇头说:“我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我需要时间。”陆欣看看马宇说:“你难得回来一趟,明天到我家来,我做饭给你吃,正好是星期天,小琛也在家。”马宇高兴地说:“我一定去拜访。”
第二天陆欣很早就起来了,虽然烧菜做饭对她来说已经熟能生巧了,但今天不同,毕竟是对一个爱慕自己已久的男人做饭,心里时刻还是有种温暖在迷漫,有种幸福在召唤,她到菜市场买了新鲜蔬菜,回到家,儿子已经吃过她给他做的早餐,正安安静静地写作业,陆欣来到卧室,脱掉那灰色的棉衣,换上橙色的羊毛高领衫,黑色休闲裤,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满脸红润,弯弯的眉毛下那双乌黑的大眼晴里沉浸着兴奋的激情,微翘着的嘴角也扬起了爱的芬芳,陆欣突然被这种久违的感觉不知所措,她这种如同少女般的情怀早已被古义的背判挥发得不留痕迹,可是在碰到马宇那一瞬间,却又像被魔鬼附身,那千丝万缕,柔情似水的陆欣又回来了,其实陆欣对马宇是有感情的,正如马宇所说的那样,不管岁月蹉跎,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珍藏在地窖里的酒,酝酿得越久香气越醇厚,口感更绵柔。陆欣觉得这份情太厚重,怕自己承受不起。
陆欣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忙碌。过了一会儿,听到门铃响,小琛赶忙跑去开门,陆欣也来到了门口,小琛对马宇很陌生,他问陆欣:“妈妈,这位叔叔你认识吗?”“小琛,叫马叔叔,他可是你的恩人,当年你出生马叔叔还抱过你呢,”陆欣一边说一边请马宇进门,马宇带了一大盒费罗列巧克力递给小琛,还有两盒进口乳酪,两瓶威士忌,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陆欣把玫瑰花□□圆柱刑玻璃瓶里,那宽敞的客厅顿时迷漫着花香。陆欣看着马宇说:“你到我家来,还这么破费。”马宇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只有这鲜花我才订的。”马宇看着小琛欲说又止。
陆欣给马宇倒了一杯西湖龙井,马宇喝了一口说:“这茶里有家乡的味道,我就喜欢这茶叶在开水的交融下它层层散开扩大,颜色碧绿,香味浓郁,形态妖娆,我始终对咖啡爱不起来。”“马叔叔,我不爱喝茶,也不喝咖啡,它们太苦,你们大人怎么爱喝苦的呢?”小琛看着马宇好奇地问。马宇摸着小琛的头说:“因为甜得吃多了,容易长胖,偶尔喝点茶,它能提高人的免疫力”。“妈妈,我需要提高免疫力吗?我可不要喝茶。”小琛问陆欣,陆欣笑着说:“小琛,你从出生就开始打疫苗,你的免疫力很好,不需要喝茶,但甜食可要少吃哦,吃多甜食,将来会影响换牙。你看我和你马叔叔小时候疫苗没有现在这么多种,所以免疫力需要自身来抵抗了。”小琛连忙说:“可你小时候,汽车有现在这么多吗,吃的食物也都是绿色无污染的食品,可现在空气里全是汽车尾气,吃的食物也都有激素。妈,爸爸是不是吃多了激素食物,所以脑袋变笨,分不清好与坏,现在孤单一个人”。陆欣连忙纠正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爸爸的睿智是无人能比的,我离开你爸,是人生观不同,但是你爸的才华是众所周知的,你们爷爷奶奶都是知识分子,你应该引以为荣的。”小琛很懂事的点点头。
陆欣终于烧好菜了,马宇看着一桌子的菜惊呆了说:“我真有口福,吃到这么多好菜。”“如果喜欢吃,可以经常来。”陆欣开始邀请,马宇悲催地说:“我星期一就要走了。”陆欣看着马宇那无奈地表情,心里有种刺骨的疼痛。马宇没有开车,陆欣给他倒了一杯红酒,自己也倒了一点,马宇先敬陆欣一杯说:“谢谢你的热情款待,这样丰盛的菜肴会永远驻扎在心里回味的。”陆欣说:“其实我一直想请你吃饭,没想到要等你十年才给我机会,我当然要给你有个完美的感觉,至少在异国他乡偶尔还会想起家乡的味道。”这时小琛已经吃饱了,他到楼下找同学下象棋去了。桌上只剩下马宇和陆欣。而且马宇有点微醉,其实是红酒,陆欣喝得少,她扶着马宇到沙发上躺下,自己开始收拾碗快走到厨房清洗。当她清洗完所有的碗碟,换下围裙。她来到客厅,马宇并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坐在桌边喝茶,他其实很清醒并没醉,他从那黑色的皮大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方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翡翠手镯。
马宇一弯浅笑,万千深情地走到陆欣身边,他轻轻托起陆欣的小手,把手镯慢慢地套在她手上,那手镯在马宇的推动下,慢慢滑进陆欣那如莲藕般的手腕上,陆欣还没来得及拒绝,马宇已经把她揽入怀里,亲着她的发丝说:“这种感觉真好,陆欣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吗,我等拥抱你等了十年了。我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而你也三十岁了,我们彼此到底要等多久。我们已经来不及拥抱春天殷红窦绿,但我们还可以细品夏日的黄昏,秋天的晨露,冬天的暖阳。”陆欣被马宇的拥抱而怦然心动,来不及防范来不及掩饰的情感被马宇的温软细语迅速点燃,这样的气息她也是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她已被马宇这样的温情所融化,但她的大脑还在快速运转,她今天的主题是请马宇吃饭,而并不需要马宇来填补寂寞内心的空白。陆欣从马宇怀里走到沙发边,慢慢坐下,马宇也坐到她身边,陆欣望着马宇很认真地说:“马宇,我们都不再年轻,很多事情并不是两情相悦就能解决得,你我都有小孩,将来小孩会不会认可,这都需要考虑的,而且我们之间还是有距离,不是年龄而是心里。”马宇很急切地问:“什么心里距离,请你告诉我。”“我需要稳定的感情,你现在在国外,我们在一起那聚少离多。”陆欣终于说出来。
马宇开始沉默,他在国外那么多年的打拼奋斗的市场项目,他必需要亲自监督和安装调试以及后期的运转维护和改进,他如果放弃了,等于一切重新开始,儿子也要回来上学。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马宇望着陆欣那一脸的恬静,真挚地说:“陆欣,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别的我都可以放弃,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小贤也回来。”陆欣打断他说:“为了我,你不必为难自己,我知道小贤在那里已经从小学上到高中了,你叫他回国上学,这不太现实,而你在那边的项目也离不开你,你的心意我懂,如果有缘,我们总会走到一起的,只是不是现在。”陆欣站起来准备给马宇倒茶,马宇也站起来,他又牵起陆欣的手来到她家阳台,他对陆欣说:“你看,那湖畔杨柳已经开始萌芽,冬天就要过去,我们的春天已来临,我们要珍惜现在。小贤我可以帮他联系学校,本来他就很想回来,而我在国内也有项目,一切都阻碍不了我对你的爱。”这时小琛正在开门,陆欣赶快来到门口,可是在小琛后面竟然是高大阳光的曹传,陆欣请他们进来,曹传说在楼下碰见小琛所以就一起来了。陆欣问,“你不是在新加坡姨妈家吗?”“哦,我昨天提前回来的。”曹传看见马宇,很惊讶,他和马宇见过面,但依然很陌生,虽然马宇曾经也是银行行长,但毕竟是过去式,而曹传已从分行升到总行,也是一路拼搏努力的结果。曹传伸出手说:“马宇你好,我在分行看过你的营销业务的分析报告,受益匪浅,你当年辞职真是我们的损失。”马宇笑着说,“曹传,谢谢你还记得我,其实你才是这个行业里精英,在风云突变的金融危机里,能找出顺应市场的客观规律发展正确渠道,让你们银行的业绩在同行业里脱颖而出。”陆欣听着他们互相义务地恭维,一下子找不到话题,毕竟自己是分行里的财务主管,很多关于业内话题是不方便透露的。她开始转移话题,“曹传,新加坡美女多吗,你应该带一个回来的”。蓸传开始认真地说:“我对美女没什么概念,也许是因为我心有所属的原因吧。”马宇竟然很八卦地问:“不知曹传的心有所属是什么样仙女,说来听听,让我见识一下。”“马宇哥,这个人你比我还熟”。曹传开始亲热地叫马宇哥,但他的眼神却专注地看着陆欣。陆欣并不喜欢曹传高调地坦白,这让她难堪,何况马宇也是对自己感情深厚的人,她无法想象,一旦曹传说出她名字,那马宇会不会很心寒,要知道,马宇和曹传同时爱上陆欣,马宇并不占优势。但是陆欣对马宇感情却很认真。陆欣连忙对曹传说:“曹传,小琛上了两个月象棋学习班,你能和他下几盘棋吗,看他可有进步。”曹传说:“好,我来和小琛下象棋。”小琛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棋盘放在桌子上,又拿来两盒红黑棋子,开始布局,小琛摆红字棋,曹传摆黑字棋。
小琛棋风沉着冷静,来来回回盘旋一番,虽然丢失一马一炮,但淡定从容,他竟然学会双車杀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是火候工夫不深,因为对方是曹传,他当年是学校里象棋高手,小琛才刚学习象棋,很多实践经验和临场发挥技巧都很欠缺,斟酌一下,曹传决定输棋,但又不能露出破绽,让小琛知道是他故意输的,曹传开始声东击西,忽闪忽停,避重就轻,终于让小琛一网打尽。小琛看着曹传说:“曹叔叔,你下象棋怎么像一盘散沙,找不到一条头绪呢?你这样会任人宰割,输得一塌糊涂的,你应该学会主次分明,保‘将’护航的”。曹传听着小琛对棋术的分析,开始表扬他说:“小琛你的棋艺鬼灵精怪,看得我都云里雾里,无从下手了。以后我就拜你为师了。”小琛有点不自信地说,我感觉你好像并没输棋,你只是陪我练习棋艺呢。
曹传着着小琛那可爱的样子说:“叔叔只跟棋艺高手过招才会兴致勃勃,你的象棋创新灵感还真超乎我想象。”小琛被曹传的激励又唤回了自信。他捧着象棋走到妈妈身边说:“妈妈,我去看书了。”陆欣点点头。她觉得儿子的聪慧和沉着冷静像极了古义,而那执着奋斗的精神又是自己的翻版,小琛让她活得有希望有企盼。
陆欣突然觉得刚才不应该对马宇有柔情似水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的感情再也不会在任何人身上产生,现实让她学会冷酷,因为爱得越深伤得更狠,何况是半路夫妻露水情缘更不可能根深蒂固。陆欣想想刚才和马宇之间那只是感情的幻觉罢了,自己曾经执着的爱情已经被现实摧残的体无完肤,她再也不需要这种梦幻的感觉来点缀自己,她必须忘记那些前尘往事,要学会放下,才会有更美好的明天。情若无底线,必伤自尊。
陆欣看马宇和曹传在讨论关于云服务器下载安装,运行各种软件,速度极快的问题,陆欣给他们倒茶,当夕阳已经笼罩在这客厅时,陆欣想挽留他们吃晚饭时,马宇说他要去见一个客户,曹传要和父亲到外婆家,陆欣也就目送他们离开。当看到他们消失的背影,陆欣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开始把马宇送给她的龙凤玉佩,翡翠手镯进行打包,然后把曹传的黄金长命锁也打包好,分别写好地址,她打好快递电话。那天晚上,陆欣接到马宇和曹传的电话,都很伤感,当他们拿到陆欣还给他们的东西时,这段错综复杂,曲曲折折的感情,在他们心里已经形成了分水岭难再续。以后相见,那也只能做朋友。陆欣终于了却了这些心事。
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陆欣下班去接小琛放学时,突然接到婆婆的电话,说古义在公司突然晕到当时头部重重地跌倒在那冰冷的铁栏杆上,在医院昏迷不醒。陆欣和小琛迅速赶到医院,在医院的抢救室里,古义已经被推出来了,那苍白的脸,那虚弱的表情充满了绝望,陆欣走到医生面前询问病情,得到结论,脑肿瘤已经扩散,压迫视网膜,导致视力模糊走路跌倒,造成脑部肿瘤血管破裂,这是致命的雪上加霜,生存希望渺茫,现在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陆欣已经听不清医生说什么了,她来到病房,泪眼朦胧地看着小琛,小琛在古义身边站着,仿佛在守着熟睡的爸爸,爷爷奶奶被四个女儿女婿挽扶着,陆欣来到古义身边,慢慢给他盖好被子,用温水给他擦额头,虽然现在做这些是徒劳无功,因为古义已经毫无知觉,陆欣看着他吐出最后一口气,感觉他的手在自己手里慢慢垂下来,陆欣瞬间有种撕心捏肺地痛苦,身不由己地扑在他身上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她从来没想过古义会这么快离开,她离婚后,几乎很少和他沟通,她并不是不想他,而是怕再受到伤害。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儿子再也没有爸爸了,小琛在看到妈妈悲伤的表情时,终于明白,爸爸不是睡着了,而是离他而去,他懂事地跪在爸爸面前,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心里无数次呼唤着爸爸,却就喊不出声。他爷爷爷奶奶在女儿女婿的挽扶下已痛不欲生,这时小琛大姑把他抱起来,这悲惨的场面一个才七岁的小孩是承受不了的。她把小琛抱到门外。大姑父和二姑父开始给殡仪馆打电话商量后事。在出殡那一天,古义公司来了很多人,但文枫却没有来送古义最后一程,也许她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面,古义离婚后没有跟任何女人来往,包括文枫。
这年秋天,小琛上五年级了,他要去秋游,陆欣带他到购物广场买零食,当他们来到购物中心时,陆欣隐约觉察出这是自己二十年前工作的棉纺织厂的地点,虽然高楼大厦商场超市已代替了昔日破旧的厂房,当年的蜡梅树广玉兰已销声匿迹了,取代的是小商小贩的吆喝声。突然看见一排排修剪整齐的冬青树,陆欣忍不住驻留观赏,她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飘雪的冬夜,古义穿着黑色呢大衣,迎着雪花,站在这冬青树旁,和陆欣在雪中相见的情景,那样的冬天那样的夜晚那样的雪花那样的人此生再也没有温习的机会了。人生如梦,梦里无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