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断头台再逢刀客(1 / 1)
黑衣人落入法场,惊悚了众人。他一个转身刀尖瞄准了秦知府,话音未落,使了个疾鬼刀中的一式“万鬼来潮”奔向秦茜彪。
知府处斩罪犯之令箭尚未抛出,见黑衣人横空而降,执刀向他奔来。他欲知大事不妙,疾呼众府兵保护安全。在知府的号令下,众兵拔刀一拥而上,挡住了黑衣人的去向,两者瞬间厮杀在一起。
黑衣人出手狠毒,一口宝刀上下翻飞,只杀得众府兵血肉横飞。在场的人见状惊慌失措,胆小的当场四散逃离。
他不费吹灰之力,一口气已撂倒五六个虾兵蟹将。有的当场殒命,有的倒在血泊中挣扎,场面怵目惊心。剩下的府兵见状心惊肉跳,执刀步步后退。黑衣人顶上的斗笠压得很低,直到此刻没人能够看到他的真实面目。他如凶神恶煞一般,周身杀气冲天。
知府见已有几个府兵倒下,他在慌乱中连声唤人捉拿刺客,可是剩下的府兵畏缩不前,还有谁敢献身维护知府的安全。当初他听信同魁一面之词,执意处斩洞箫侠众人求情不成,让他没想到的是,局势如螳螂捕蝉。同魁方才还踌躇满志,这一刻也被惊得面无人色,看不清逃遁的方向。
黑衣刺客落入法场,打断了宋秉义与西门红月的策划。他们无从辨认这黑衣刀客究竟是什么人,直到数名府兵殒命他的刀下,他二人忽然想起了婌亦早上说过的话,随之恍然醒悟,并且异口同声的呼出了:“刀惊魂”三个字。
在他们事前商讨劫法场之际,西门赋为了不让把事件闹得太大,再三向他二人嘱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伤人,谁知宋秉义与红月尚未动手,黑衣刀客已杀得府兵血肉横飞。此刻他二人见状改变了计划,他们的目的不是只为了劫法场救人,而是先出面战胜刀惊魂。这样一来,他们可以以此证明黑衣刺客不是他们的同某,还有已经死去的府兵也与他们毫无关联。当下二人若不这样去做,万一刀惊魂行刺失败,知府必然会怀疑刺客是西门家派来的。
二人想到这里,互相丢了个眼色,各自亮出他们的兵器,在凌乱的人群中一点双足,一个筋斗落在刀惊魂面前,二人不慌不忙稳住身形,红月伸手撕掉粘在自己上嘴唇的假胡子,斜了他一眼说道:
“就算在场所有的人全都不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谁。还记得那天西郊一战?差点让我丢了性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次遇见,这叫冤家路窄。”
宋秉义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出言道:
“原来这位就是闻名已久的刀惊魂?我等你多时了!”
刀惊魂见二人堵在前面,他定睛一瞧,在西门红月撕下假胡子的那一刻,还有从对方的话语中,也辨认出了西门红月。又见今天遇见的不仅是西门赋的女儿,还多了一个帮手。刀惊魂听后冷笑道:
“呵呵!知道就好!不过我一开始就说过,今天不管闲事只杀贪官。倘若你们反过来偏要阻止我,那就只有一起杀!”
话音未落,刀惊魂出手很干脆,他已挥刀而来。宋秉义与红月二人还能说什么,只得出手接架,三人战在一处。
在黑衣刺客入场戗杀数名府兵后,同魁也没有识破他是何人。直到听见他三人的对话后,他才明白了一切,原来眼前的这位冷血杀手便是不久前被他收买的刀惊魂。同魁即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却不知他因何现身这样的场合,并且刀尖指向知府而来。同魁有太多的疑问,他想当面喊住刀惊魂问个究竟。但他也知道,只怕刀惊魂此时此刻不会听从他的派遣,更何况他三人刀剑相对。即使有话要说,他也无法与刀惊魂面谈。
秦知府这时也识破了黑衣刺客的身份,原来他是江湖第一冷血杀手,人称闻风丧胆的刀惊魂。在几个府兵殒命在他刀下时,知府已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忽然见有人出面阻拦刺客,他摸了一把额上的骇汗,迫切的寻思记忆,却找不到何时得罪了此人。知府顾不得细想这些问题,此刻最担心的是,害怕自己像他的府兵一样丧命在刀惊魂的刀下。
方才畏缩不前的府兵这时见有人抵挡住了黑衣刺客,他们摆开了一个空场,把对付这一冷血杀手的任务无意间交给了他二人。
红月与刀惊魂早在西郊外一战中,她就吃过大亏。若不是俊成出手相助,也许她早就死于刀惊魂手下。不料今日再次与他不期而遇,便是红月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西郊外两人单打独斗,她都应付了几十个回合,况且今日还有宋秉义助战,何愁战他不胜。
从刀惊魂盗窃白玉龙失手以后,宋秉义十分憎恨于他。就在白玉龙追回当晚,他在西门家亲自提出要会一会此人。可是当时他对于刀惊魂的认识,只是闻见其音未见其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日一见,正好也是宋秉义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二人同心协力,并肩大战刀惊魂。一个鞭似霹雳遮头盖顶,一个剑如流星陨光乱坠,只逼得仇敌步步后退。
刀惊魂的退缩,并非他真的败于下风,而是一边接架,一边探索对方的身手。若有把握能够战胜,他绝不手下留情,将会一概赶尽杀绝。若自己无法取胜,他也熟知何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十几个回合后,刀惊魂的刀法改变了套路,刀刀寒光逼人,式式阴森夺魂。他一个转身,使了个失魂刀中的一式“千魂弄敲”,紧接着又是一式“三鬼噬血”,刀锋朝宋秉义胸前一掠而过。
在他的三鬼噬血这一刀中,宋秉义挥剑急架忙迎,使了个“长风破浪”挑开致命的一刀。倏然间又见眼前寒光一闪,他随着本能向后一闪身,这一次躲闪不及,没有挡住刀惊魂的疾风之刃。谁知这一式是他疾鬼刀中的阴招,名为“千魂弄巧”。只听得“噌”的一声,他的胸前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宋秉义潜意识的用一只手捂住伤口,尽管如此,鲜血还是渗了出来。刀惊魂的这一式千魂弄巧,幸亏宋秉义躲得及时,刀锋入肤半寸有余。若是实实在在吃他一刀,定会开膛破肚,与倒下的府兵一样惨死在他手上。
红月见状倒吸一口凉气,随之收住了鞭法,见得他捂住伤口的指缝里也满是鲜血。在这双方决斗的紧要关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若停下来为宋秉义包扎伤口,只怕刀惊魂不给余地,她若一个人对付,恐怕没有多少胜算。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刀惊魂也收住他的疾鬼刀,并且开口嘲笑道:
“听你方才出言十分狂傲,说什么等我多时。原来两个加在一起也不过如此!让我失望之极。不过我前面说得清楚,今天的任务只杀贪官污吏,这一刀当作给你的教训!倘若尔等不听奉劝,还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只有神当杀神,佛当杀佛!”
宋秉义与红月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片刻茫然无措。他二人若听从刀惊魂的奉劝若撒手不管,便是纵容他行凶伤人,在侠道上大失风气。
除此之外,还有刀惊魂盗窃白玉龙一事,二者之间早就接下的冤仇。今日再遇冤家,他们前仇未了,不甘这样输给对方。两人心中激励自己,既然已经与他厮杀到这一步,哪怕是头可断血可流,也要一战到底。想到这里,宋秉义放开了捂着伤口的一只手,勇敢的说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是我说出的话,岂可轻易收回。刀剑相见,受点皮外伤是在所难免,我们再见分晓!”
“呵呵!很好,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二者厮杀之际,秦知府与同魁在不远处观看,他们提心吊胆,吓得浑身哆嗦。二人在他们厮杀之际想趁机逃离,但他监斩罪犯之事未有了结,若此刻暗中逃之夭夭,在众人面前大失知府之威严。若知府不提逃走,同魁心里再害怕,也只能冒险陪在身边。
平日在府中秦茜彪手下还有两个捕头,是他的得力助手。今日法场监斩罪犯,没有他们的任务,所以二捕头在府上。他目睹到了黑衣刺客的身手,暗中与他的两个捕头相比,即使他们在场,面对刀惊魂这样的武林高手,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他执行监斩任务,以为带了诸多府兵维护法场万无一失,不料现场节外生枝。刀惊魂杀害了他的数名府兵,还有忽然挺身而出的两人不出自何种意图,为他做了一时的挡箭牌。此刻见一人又被刀惊魂杀伤,知府心里更加的慌张。因为刀惊魂的行刺目标是针对他而来,也就是说如果他二人无法阻挡刀惊魂,那么接下来刀惊魂就要取了他的首级。
局势极其险恶,知府为了鼓励二人战胜刀惊魂,当场高声宣扬道:
“捉拿刺客,事成本府有重金悬赏!”
一句话不知他重复了几遍,刀惊魂听起来十分刺耳。此刻他想先杀了知府,眼前毕竟有对头阻挡。秦茜彪喊出了这样的话,就好比在发威的恶虎面前还要喊着打虎。他是被逼无奈,就算他不这样呐喊,等到刀惊魂杀死他二人,他也难逃此劫。
在知府即将要抛出令箭处斩罪犯之际,不料忽然杀出个黑衣刺客扰乱法场秩序。两个刽子手没有接到知府的处斩令箭,他们不能擅自动刑,只能站在台上静观其变。
打从黑衣刺客落入法场,到他杀死数名府兵,再到黑衣刺客暴露身份和他二人厮杀之际,洞箫侠为之惊悚不已。自从他被捕到带上断头台这一刻,一直不见宋秉义与红月等人的影子,他以为官场之事不可涉及,才让他们罢了此事。谁知在刀惊魂杀伤府兵再次把刀尖指向秦茜彪时,他二人挺身而出。尽管红月女扮男装,洞箫侠也很快辨认出了她。
在三人厮杀之际,洞箫侠冥思苦想,如果说西门红月与宋秉义二人是为了劫法场而来,那么他们就不会阻止刀惊魂的行刺。而刀惊魂因何又在这个时候行刺秦知府,如果说秦茜彪像刀惊魂入场时说的,不管闲事,只杀贪官,又因何他二人冒险为知府保驾护航。这其中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机密,洞箫侠到此无法破解。
他看着宋秉义输给了刀惊魂一招,胸前已是血迹斑斑,而刀惊魂占了上风杀气正浓。这时洞箫侠顾不了太多,就算他不为秦茜彪去做护身符,为了自己的结义兄弟宋秉义和西门红月的安全,他也不愿做等闲之辈。倘若这时再不出手相助,接下来受伤的人不仅是宋秉义,还有红月,也许他们像府兵一样惨死在刀惊魂的手下。他若此时再不出面更待何时。
他不知刀惊魂处于何种目的,听取了何人的派遣执意刺杀秦茜彪,这些暂时不是谁能轻易猜想出的问题。秦知府见他二人已有一人受伤,他为了维护自身安全,已亲口宣扬捉拿刺客重金悬赏之话语,这足可以说明此时此刻的秦知府,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知府在万般无奈之际提出重金悬赏,可是眼下谁能维护他的安全。
洞箫侠在临近处斩时,有人已解开了他身上的枷锁,但脖子上上还拴着一根铁链,双足也被铁链锁着。虽然走路时不太便捷,但不是影响很大。此刻见他二人再次与刀惊魂一决高下,他趁身边的刽子手不防备之时,倏然起身夺取了一个刽子手手上的鬼头刀:
“借我一用!”
说时迟那时快,刽子手还没反应过来,跪在台上的罪犯不知怎么时候已夺走了他手上的刀,刽子手以为罪犯趁机造反,他惊得慌忙向后以一闪身,顷刻不知所措。
洞箫侠夺过刽子手的鬼头刀,向即将决斗的三人喊道:
“义哥请退下,我来领教!”
一言甫毕,他一个筋斗翻下了断头台。到了台下后,又一连是十三个落地筋斗,囚服鼓荡生风,身形如飞转的车轮一般,一口气就翻滚到了三人面前。
他收住身法,伫立一旁,气不急喘面不更色,这时面无表情的对红月说道:
“月姑娘下去给义哥包扎一下伤口,把这里交给我!”
“你还好吗?我们就是为了……”
红月把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恐怕有人识破他们的企图。洞箫侠只听了半句,全然明白了他二人行动的目标,但此地不是他们讲话的地方,彼此心里清楚就好。
这是宋秉义看了看俊成落魄的样子,头发蓬松散乱,双足还带着沉重的锁链。心想,自己与红月联手对付刀惊魂都不易取胜,他双足被锁链锁着,那儿是刀惊魂的对手。想到这里,宋秉义担心不已的说:
“你身戴锁链行动不便,还是让我来收拾残局。区区皮外伤而已,算不了什么!”
刀惊魂见半途又闪出一人为他们助战,定睛看了看来者。其实在洞箫侠未有出面之时,他就知道知府处斩的人是他,这是当天早上刀惊魂从宋婌亦口中得到的消息。只是他今日行刺的目标是秦知府,所以台上身戴枷锁的罪犯他不曾看在眼里。直到此刻法场形势改变,还有他身戴锁链出面阻止他的行动,这不得不让刀惊魂对他刮目相看。等他三人对话结束,刀惊魂把头上的斗笠再次向下一扣,冷冷地说:
“谁来阻止我都没关系,我会让你们落到同样的下场!那日西郊外一战是我故意放你一码,不料今天又来多管闲事,那我就让你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洞箫侠单手提刀,刀尖下垂,两手拱手向刀惊魂故意做出敬重的模样,一脸漠然的说:
“今天遇见了我,你不必客气,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