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 结婚证(1 / 1)
靳父对靳母很是疼爱。听到她的尖叫声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然后,并排站立的两人傻呆呆地看着手里正拿着牙膏站立的悠华,三个人愣在那里,诡异的一言不发。
“我是靳文朋友,到他这里借住两天。然后,我现在......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悠华觉得小三这个身份很尴尬,她不开口难,开口也难。
靳母盯着悠华心里乐开了花,她正奇怪靳文为什么肯回S市,原来答案就在他房间里,早知她就早点过来,这样也可稍稍安抚她急切想抱孙子的心。
靳母不想靳文好不容易交到的女朋友被她吓跑了,于是,她很小心地开口说道:“你现在没有房子住吗?没事,你就安心在这里住。”
悠华连忙摇头,“不,我房子已经找好了,明天就搬出去。”
靳母心一惊,完了!感情这感情真真是没到火候,竟然连窗户纸都没捅破。靳母真怕她再说一句,对面站着的人儿还真能心一横就搬出这房间。
她可不想儿子还没找到个女朋友,就被她一棒子打走了一个可能成为儿媳妇儿的人儿。
“没事,靳文现在都是回家住,你就安心住在这里。”
靳父怕靳母说假话闪了舌头,靳文住在家里?怎么可能,他们已经半年没见到儿子了。
“我们已经......”
靳母就知道靳父那实心眼在这节骨眼上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未等他开口说上几个字,她连忙用胳膊肘抵了抵他。
靳父万般无奈,硬是把挤到嗓子眼的话吞了下去。
悠华觉得他们真的很给她面子了,靳文回归家庭,一切皆大欢喜。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靳母实在想等儿子回来,然后亲自和他说说对面人儿的事儿。可她怕再呆下去,能把她未来的儿媳给待没了。
她问了下悠华的名字,又大致问了下她年龄,然后和善的笑道:“悠华呀,我和你叔叔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放心,你就在这里住着。”走之前,她还不忘再唠叨一句,万一她真搬出去了,可怎么办?
悠华不知道,这房子的户主登记人是靳文。
曾经,它的名字是郁清。
悠华本来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靳文,告诉他她明天离开。看来,默默离开才是她这场感情最好的归宿。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晨,星期一。
悠华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今天过后,她和靳文再没有任何关系。
世界上最可悲的莫过于,恋人,一旦成不了夫妻,就成了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斩断了联系,斩断了所有,斩断了他们相识的情。
断了的恋人,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陌生人。
悠华从冰冷的被窝里坐起来,快速地穿上毛衣、棉衣,又结结实实地套了一条带着厚厚毛毛的打底裤,这才把脚伸进床边的雪地靴里。
她打开衣柜里面等人身高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说道:“悠华,告别,必须要噙着微笑。”
悠华提着手提箱走到客厅。
来时,她只有一个简单的背包。走时,却成了满满一箱子累赘。
人生,就像一辆不断行驶的列车。不同的站点,会有不同的人群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热闹的喧嚣掩盖了离别的悲伤。
当列车鸣笛,接近黄昏之际,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世上孤寂,没人能替你尝。
这世上,连父母都不能彻头彻尾陪你到最后,还有谁,能出生时就伴你一直到幕后黄昏。
悠华恋恋不舍的打开了门,一张噙着微笑的笑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吓了一跳,本能的睁大了眼睛,表情在一瞬间凝结。
靳母连忙伸出手来化解尴尬,“这么巧,悠华,早上好。”说来也挺巧,她今天一睁眼就觉得悠华会走,于是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开着堵了一路的车到这里时就正巧碰到了悠华。
“早啊!阿姨。”悠华知道靳母这是来催她离开,她很识趣的拖着箱子从半开的门里走出来。
等悠华整个人都出来了,靳母这才看到她手里拖着一个沉重的手提箱。
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准确的,靳母深深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她指了指悠华手里的箱子,“昨个儿不是说好要留下的嘛!怎么今个就要离开了。”
靳母想,一定是昨晚靳文回来后和悠华闹别扭,毕竟,今天是如此特殊的日子。
悠华没记得答应过靳母留下来,她也知道这客套话不能再听下去了,她拉着箱子准备下楼梯,“阿姨,请和靳文说,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等等——”靳母很担心,下意识的伸手拽住悠华衣服,她知道她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郁清毕竟是个离开的人,他不想儿子因为一个离开的人失去眼前的幸福,“你在介意她吗?”
悠华一滞,“介意谁?”
“郁清。”靳母叹了口气,原来,靳文并没有告诉悠华关于郁清的事。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直觉告诉悠华,她与靳文的爱情,隔了一层保护膜的距离,柔软,却难以穿透,她想知道这个真相,于是拉着箱子又转回了头,“好。”
她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华替靳母倒了一杯茶。
靳母喝了一口茶,轻轻说道:“小文啊!是个固执的孩子。爱上那个孩子后,就死心塌地的爱着。那个孩子走了,他就非要从她父母里买回这两套在一起的房子。”
悠华的身体突如闪电贯穿,她撇去了房子是靳文这点,直接问道:“阿姨,这个房子原来是谁的?”
靳文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她一直都不知道。
正如他一直都不愿给她归属感。
想到每日耳畔在她面前唠叨着买房子,他一定笑话死她了吧!毕竟,这个一室一厅对面的三室一厅也是“房东”的房子,这个“房东”的名字叫靳文!
靳母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小文虽然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可是他既然带你住到了这里,就说明他心里有你。”
靳文和郁清的事情,悠华听在耳里,难过在心尖上。
“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在十七岁就萎谢了生命,着实令人惋惜。”
按靳母的话来说,除却郁清,靳文最爱她。
可是,他曾告诉过她,他领了结婚证。两个十七岁的少男少女如何能领得了结婚证。
他的“结婚证”不是真的结婚证,而是他心尖上的朱砂痣。
“郁清那孩子,表面上活泼。可是,每次我见到时,眼睛里总是掩藏着淡淡的哀愁。靳文啊!身边就缺个你这样阳光的孩子,来照亮他心里的阴霾。所以,请留下来吧!悠华。”
靳母的一句劝,将悠华拉入万丈深渊。
“你眼里淡淡的哀愁,让我想要保护你。”这是靳文耳鬓厮磨时与她说过的情话。
直到今日,悠华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靳文注视的人一直都不叫悠华。他寻找的是他最深爱的人的影子,那个人的名字叫——郁清。
她,一直是郁清的替代品。
她甚至想,就算小三都比她如今的境遇好。因为哪!郁清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离开,她在靳文眼中永远没有缺点。
一个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一个离开的人。
她,悠华,永远比不过郁清。
“阿姨,谢谢你。”悠华站起身子来,“真的谢谢你。”
悠华拖着箱子离开时,靳母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她能看出来,悠华和靳文,不止朋友这么简单,这个孩子,是真的爱小文,只是,她被小文伤透了心。
小文若是错过她,一定会后悔终身。
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靳母偏偏不信这个邪。有时候,有些人就是榆木脑袋,不被人狠狠地敲两下他是不会清醒的。
靳母知道小文在哪里,可她还是执意要打这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来这样的声音,小文这孩子,又要一天不吃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