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 错误的面包(1 / 1)
躺在靳文怀里,悠华后半夜睡的很安稳。
与三亚来说,天气并没有什么季节之分。
与空调房里的靳文与悠华来说,身在哪里都一样。
“悠华,我们留在三亚怎么样?正好,你喜欢有海的地方。”靳文盘腿坐在床上,与心爱的人商量着以后的人生。
悠华侧目,“靳文,我看到你有S市发来的公司邀请,我们去S市怎么样?”
靳文看着她,眼里透漏着惋惜,“可是,它没有海。”
悠华忽然过来抱住靳文,她轻轻地靠在他肩上,眉眼里含着笑意,“与我来说,你就是我永世的海。”
靳文很顺利的担任了S市某公司的网络部主管,薪资待遇都挺不错,悠华做好饭在家等他。
“靳文,最近我投了个工作,薪资待遇都不错。”她替他盛了一碗饭,“他们约我今天下午去看看。”
靳文“嗯”了一声,表情却异常的没什么变化。往常这时候,他早该捧起她的脸,宠溺的亲上一口,然后露出一双无比信任的眼神,笑着对她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最不济,他还会说一句“加油”。
可如今,他竟然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全然不似往常。
悠华将碗搁到他面前,只淡淡坐回自己位置,“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
靳文拿过一个酒杯,替悠华满上,“今天,介意和你男人喝杯酒吗?”
悠华举起杯子,和靳文碰了一下,“就怕你喝不过我。”
靳文喝了口白酒,将酒杯搁在桌子上,缓缓道:“我收到了经理景夜订婚的邀请函,这个月十六号。”
悠华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胸腔如烈火灼烧,她的语气里难掩失望:“他的未婚妻一定是个很有钱途的人。”
靳文点了点头,“药业老板的宝贝千金,国外金融系硕士毕业,照片中是个很平凡的人。”
悠华苦笑着倒了一杯酒,“好看哪有钱实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交往了?”
靳文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是刚刚得知。可惜了......与非。”
悠华举起酒杯,“与非的爱情不需要同情,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总以为,她只会为自己的爱情流泪。
却不曾想,别人的爱情,也会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悠华,真的为与非感到难过。
混合着眼泪的酒水早已喝不出什么辛辣的味道,品味的只有那份向现实屈服的苦涩,靳文过来轻轻把手拦在了她杯子前,“她是你挚友,现在需要你。”
悠华顺从的耷拉下胳膊,她将头埋在靳文怀里,“她不需要我陪着,我的朋友我知道。”
有些时候,朋友的陪伴恰若多余。
有些空白,只能自己去描绘。
有些伤口,只能自己去舔舐。
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却没几个。
半下午,悠华忍不住用才办的手机号拨打了与非的号码。漫长的等待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悠华一阵窃喜,与非毕竟比她坚强。若是她,一定会关机完事。
幸亏是与非,让她能够及时听到她的声音。
“与非。”
“我就知道是你。”与非将手机公放成免提,神态自若的拿出一套工具化起妆来。
悠华平时话不少,轮到安慰人时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天,她才结结巴巴说了一句,“与非,我会......陪着你。”
与非像没事人一样打着粉底,画着眼妆,她噗哧笑出声来,“这辈子,还有个女人爱我,也不错。”
悠华听到与非的笑声,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与非,听见你的笑声,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连隔壁胖男人脸上的青春痘看着都很顺眼。”
与非打着鼻子上的高光,“悠华,哭什么,最后听到你的声音,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时念来的时候,替我告诉她,姐姐很想她。”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悠华的脊背阵阵发凉,身后,似有阴风起,悠华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与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与非,你别吓我啊!”她泪如泉涌,整个人一下瘫软到了地上。
与非用刷子刷上腮红,她端正着姿势坐好,看着镜中美好的容颜莞尔一笑,“悠华,认识你真好。我银,行,卡里有这些年的积蓄,一共十万块,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时念。”突然,她哭了起来,“钱是个好东西,死了却带不走。这么少的钱,到了阴曹地府连阎王爷都看不上。”
“与非,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好男人多的是,我们女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与非,你还在吗?我现在就买票过去陪你......与非,与非......”悠华的声音从颤抖变成了哀嚎,从哀嚎又变成了绝望,“与非,你说话啊!”
“悠华,认识你真好。”与非将话重复一遍,笑着躺到了床上,“悠华,我带着美丽死去,生命将会永远停留在二十一岁,你要替我感到开心。”
“不要,与非,你振作起来,和我说话,与非......和我说话啊!千万不要不说话啊!与非......”悠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连忙到电脑前用扣扣找靳文。
她扣靳文,靳文没理她。
她扣景夜,景夜也没理她。
“与非,你不要做傻事啊!我马上打过来,与非......”悠华被逼无奈的挂掉了与非的电话。
她哭着拨打靳文的号码,没人接。
她又打景夜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老婆老婆我爱你》的彩铃声,原来,景夜也会用这样的彩铃声。
悠华不想探究景夜和她的未婚妻如何恩爱,她只想他快点接电话。
正当悠华准备放弃去寻求其他帮助时,电话被接通,景夜仍是一如一往的温吞,“喂,你好,请问哪位?”
“你在房间吗?快点去救救与非。”悠华顾不得和景夜曾经的关系有多浅水,她只想让与非活着。
景夜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声音里带着疑惑:“你是......悠华?”
悠华着急的根本忘了自我介绍,她满面含泪,仍是重复着那句话,“你在房间吗?快点去救救与非。”
景夜放下咖啡,对着面前的钱灵微微示意了下,然后走出房间对悠华道,“与非已经从公司离职了,我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悠华哭出声音来,“与非她要自杀啊!我求求你,快点去救她。”
景夜皱了皱眉,却也没拒绝,“好。”
悠华似是松了一口气,她顾不得样子有多狼狈,背着包连忙奔出了房间。坐在出租车上。
悠华不停地拨打与非的号码,手机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忍不住的又哭出声来,整个人哭得像个泪人儿。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估摸着这女孩可能是见网友受骗了,又或是被男朋友劈腿要去外地疗伤,总之,他心底对她只有一个定位,她不是个善茬儿,还是少惹事的好。
司机一言不发,悠华在后面哭的稀里哗啦。
车站到了,悠华好不容易从背包里凑够零钱递给他,司机也不看钱数,如获大赦地脚踩油门开走了。
悠华买了到杭州的高铁,还有十五分钟才检票,也就意味着二十五分钟后才发车。检票口前,悠华掏出手机打给景夜。
她怕打给他,又想打给他。
她害怕知道真相,又期待听到奇迹。
景夜接起电话,头很沉重,他倚在门框上,凝望静静躺在那里的与非,轻轻对悠华说:“她走了,鲜血染红了整张床,犹如盛开的赤色彼岸花。”
“啪嗒——”手机摔落至地,心犹如被利器直接刺穿,她捂着胸口捡起手机,泪模糊视线,好疼啊!
靳文打来电话的时候,悠华刚好过检票口。
“亲爱的,我刚刚在开会,手机设置成了静音,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悠华含着泪张口,一张口,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与非......走了。”
靳文没听清,追问一句,“什么?”
“......”悠华再想发出声音,可声音却堵在嗓子发不出来。
她幻想着某种强大的力量牵引她,告诉她,与非其实没有走,她只是睡的太沉了,叫醒她需要一段时间。
悠华倚靠在座椅上,头疼得很厉害,眼睛也疼得很厉害。
景夜发信息来,他告诉悠华与非现在的住处,后面还附加了一句话,“这里暂时走不开人,速来。”
她匆忙赶到时,警察正要离开,他们对着悠华说,“你朋友是自杀,请节哀顺变。”
警察天天见了太多生死,安慰人的话也不过工作需要,所以听上去话语很苍白,略显无情。
“请送好她最后一程。”警察走后,景夜抬腿也要走人。
悠华拉住他,“你不留下来送她?”
景夜身形一滞,忽地,他回过头来,缓缓道:“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我的未婚妻在等我回去。”
悠华讪讪地松开拉住景夜的手,她低下头,“你走吧!再不要回来了。”
景夜站直了身子,低声说了句,“好。”他又顿了一下,告诉悠华,“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妹妹,现在应该快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景夜,你真的这么残忍吗?”悠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说的比警察还无情,“我选择了面包。她选择了爱情,却选错了面包。”
悠华替与非难过。
她不是选错了面包,她只是爱上了毒,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