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断梳(1 / 1)
过了半月,因顾易烟打理萧府手段老练,且有萧云若镇着那些不安分的下人,府里倒是井井有条。
安缘苑里,萧云若静静地坐在苑子小玉石桌旁,细细的品着花茶,一页一页地翻着书。
屋里一阵忙碌,愿曲等人正收拾打扫着。
词儿将床上的被褥换好,两婢子在清理紫檀炉里未曾燃尽的安神香。
“姑娘!紫檀木盒子不见了!”愿曲将将搽拭梳妆台,打开匣子便惊了一跳,出了屋来到萧云若前。
萧云若猛得抬起头来,眉头深深拢起。“去把苑里的丫鬟都叫来!”
“是。”愿曲赶忙叫玉切,芷韵和词儿把姑娘的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都叫来。
不一会儿,苑子里的丫鬟们分成四列站着,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萧云若微眯着眼,眼里寒光闪现。紧紧地看着众人。
在丫鬟房里搜查的原曲等人从苑子的最里间一间房里搜出了一紫檀木盒子。
愿曲端至萧云若面前,正欲禀告。只见一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身瑟瑟发抖。
萧云若抿起唇角扫了她一眼,似没有见到,纤纤玉手轻打开盒子,赫然见到两截白玉断梳。
萧云若手险些没拿稳,盒子差点摔坏。愿曲和词儿也是一惊,半晌没说出话来。
“姑娘!姑娘饶命!”匍匐在地的丫鬟已是冷汗直冒,“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行这等行窃之事。 ”
“贱婢”词儿气冲冲的揪着她的头发,给了一巴掌。
“姑娘,”丫鬟捂着脸颊,猛在地上磕头,声音已是嘶哑。“奴婢家中贫困,弟弟因嗜赌欠了好一大笔钱。奴婢没法子,才动了歪心思!”
“交给王管事!”闻言,萧云若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目光清透,冷冽,仿若一下能将人心看透。
“姑娘饶命啊!姑娘饶…”词儿从袖口拿出帕子,蛮力的塞进那丫鬟的嘴里。
愿曲等人会意,叫苑外的婆子将捂着口的丫鬟拖出了安缘苑。苑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良久,萧云若盯着玉石园桌上的紫檀木盒子不曾动过。桌上的花茶已是冷却,愿曲打发站着的丫鬟们散了,低声叹了口气。芷韵撤下冷茶,换了杯热腾腾的茶。
“姑娘,王管事来了。”玉切进了苑子,后头领着王管事。
愿曲等人福了福礼,端着盛茶的玉案下去了。
王管事一进苑子便见萧云若面沉如水,心里不禁打了个突。行了个礼,“姑娘安!”
萧云若微微晗首,素手拿起茶,红唇有意无意地撮了口,“可是查清了?”
王管事低着头,无意间撇见桌上的紫檀木盒子,“老奴查清了。那贱婢是徐州人氏,是三年前由太太身旁的李婆子擅自做主买进来的。听说与李婆子是亲戚。”
“嗯。祖母和父亲可是知道?”萧云若拿过紫檀木盒子,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已是知晓了的。老太君还特意叫太太过去问了话。并让大奶奶将凡不是萧府世代的家仆都打发牙婆子卖了。”王管事恭敬地回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萧云若淡淡的看了王管事一眼,站起身,拿着紫檀木盒子进了屋子。
王管事随福了福礼,战战兢兢的出了安缘苑。
夜间,前头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因府里失窃一事,太太从老太君屋子里出来后就躺在床上喊肚子疼,许是受了惊吓,险些小产。王管事也被赏了二十棍子,至今还躺在床上。太太身边的李婆子打得只剩半条命,卖去煤矿上很难得在出来。至于那偷窃的丫鬟则是被直接杖毙了,叫家人收了尸。
听得愿曲来禀报这消息时,萧云若正拿着帕子搽拭着紫檀木盒子里的两截断梳,心里竟平静得很。打发愿曲等人下去后,一个人细细的捡着盒子里的碎渣子。
“对不起.....”萧云若手里不停地捡着,脸颊悄然滴下一滴泪。似是想竭力抓住着什么,但是又发现一切都是虚幻飘渺的。
萧云若自欺欺人的梦仿佛随着玉梳摔碎而被惊醒了!断了便是断了,在也回不去了!
这,这是天意吧。上天,也不愿她再等待。
放弃吧,…
放…弃…
这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