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抉择(1 / 1)
归途上,车厢里只剩我和泽郁相对无言。打开小包,我发现里面是商易的短笛。把短笛横在嘴边,我吹起了商易教我的民谣。泽郁本是闭目养神的,听我吹曲,突然睁开眼问我,“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我耸耸肩,“程国的民谣,怎么了?”
“民谣吗?没事,继续吧!”泽郁重又陷入了平静,只是眉间蕴愁,眼角藏悲。
回到巨演后,我请旨搬去舅舅府上暂住,泽郁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应允了。皇宫再没有了我的牵挂,离开也是一种最好的结局。临行前,我去了海宁院与月寒告别,月寒嗔怪我小题大做,只是暂住却摆出一副“伤别离,涕泪下”的模样,我也不多狡饰,只说希望她平安,希望毓瑞平安。月寒感慨地握着我的手,“由衷地说,絮白,你真的和以前不同了,看见你出落得婷婷玉立,我便觉得自己丰华老去了。”我笑笑,竭力扮作孩子,可是笑意荡漾在眼角却化成了泪水。摇摇头,我再无话说,抽回自己的手,我头也不回地决绝而去。
在相府,舅舅为我安排了以前用过的屋子,陈设都没有变化,只为我住得习惯、舒服。筱轩可以随时来看我了,舅舅也不阻拦,偶尔也会留他吃个便饭,或是与他厮杀对弈,品评书画,日子倒过得颇为惬意。筱轩从星蓄关回来后,被直升为户部少傅,我本以为在舅舅辖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没想到舅舅却被架空了——名为宰相,却无实权。筱轩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还不信,可是结合舅舅一直以来的状态,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份残酷。
然而,“黄花犹盛,赤彤又开”。更大的残酷也随之而来,尤惜告诉我她要嫁给泽郁时,我正在浇花。她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我将水瓢摔在了地上。“这不是一个高明的笑话。”我走到尤惜对面坐下,她很少把我看作孩子,可我现在却如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那一夜,我们在暖阁喝酒时说好的,我嫁不出去,他便娶我。”尤惜的话像风在我耳边吹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那只是醉话,怎么能当真呢?”我觉得一切都很荒谬,与其相信那是事实,不如相信那只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说这话时,我们都是清醒的。他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很苦,所以想给我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即便不是家,只要是属于我自己就好。”尤惜肃穆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孤寂在她的指尖破碎成了墨红的痛。
“你可以向他要一处宅子,或是在宫里要一处别苑……”
“金屋藏娇吗?我尤惜又岂是会委曲求全的人!泽郁了解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尤惜语道坚决,再无半点余地,“为我准备一份大礼吧!别太小气了。”她就这么轻意地将自己的未来锁进了皇宫,一座黑暗凶险的牢笼。我虽有心不甘,却也只能束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