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风月(1 / 1)
离痕带着我穿行在烟阳的大街小巷,哪个疙瘩里的小吃好吃他都知道,我突然觉得白天,我坏心眼的带他各种绕路的时候,他一定觉得我是神经病。
我任由他拉着,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从大巷窜到尽头,结果发现是条死路,我正准备嘲笑他,他却突然捏起了我的下巴,仿若情不自禁一般的低下头,极尽温柔的吻我。没有刻意的煽动情/欲,只是忘情的舔着,吮吸着,好像在吃一块极美味的蜜糖,因为只有那一块,所以要节约的、细细的品味才好。
我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在他温热的唇舌下,大脑逐渐空白,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冰雪,追寻着暖阳,飞升到天空,有无尽的快乐。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吻之后,我会变得娇羞起来,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我都二十一岁了!风月见了不少,可少女心就这样被他轻易的挑逗了出来,然而我着实找不到办法,不知该如何让它在短时间内消散掉。
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一束粉色的玫瑰,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的一颗少女心啊……完全复活。
我捧着那一束开得正娇妍的玫瑰,轻轻的嗅了嗅,有浓郁的花香扑鼻,我的脸已经带了薄薄的粉霞,要与花儿融为一体。
我对于玫瑰的来历表示疑惑,他解释道,这是花房里的匠人在暖房里培育出来的,我手上的,是开得第一束。
那天天气很好,晚上有点凉,却没有风,他拉着我,来了一处梅花开得正好的园子。
一缕缕清香迎面扑来,绵绵悠长,直入心脾。梅园美如诗画,满园梅花流枝缀玉,穿插在奇石间,倚在小桥旁,卧于溪水边,更有老藤古柏、清溪秀竹,亭台水榭环绕着红梅绿萼,处处冷香迷雾,横斜影动,让人如坠入仙境一般。
我感慨:“我来烟阳三年,竟不知烟阳有这等美景。”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揽过我的肩:“你定是想着,怎么拉低烟阳长情街的下限,无暇去管何处的花开得明艳了。”
我汗颜:“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小九告诉我的。”
我眯眼:“这就是你这些日子一直勾搭小九的原因?”
他无所谓:“勾搭谈不上,我从一开始,就没给过她机会。”
我不解:“那小九怎么还为你伤心得死去活来?”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挑起了我的下巴,我的心开始“噗通噗通”狂跳,他该不会又想接吻吧,好啊好啊。然而,我闭上了眼睛,撅起了小嘴方便他寻找目标的时候,他却忽然放声的笑了出来。
“……”我自知被他耍了一番,脸红的直想挖个洞钻进去,他却笑眯眯的吻了上来。
后来,我坐在他的腿上,与他一同望着天上的月亮。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有白雪缓缓自夜空飘落。轻盈的雪来了,和着离痕的箫声。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他依旧一曲《相思意》,箫声却不似那日元宵时喑哑悲切,此刻主人的心境是快乐的,所以,那曲子也充满了浓情蜜意,响彻整个梅园。
我取了一支开的娇艳的玫瑰,执于手间。不再是那日刻意追求舞技之高,反倒是随着心意、随着箫乐、随着满园的花香,舞尽此刻的风花雪月。
箫声止,舞未毕,我跪趴在他面前,诱惑的朝他舔了舔上唇,他想吻上来,我偏头避开。这是引诱,这样妖媚的舞蹈,我从未对任何人跳过,我不愿意让别的男子见到我这般模样,除了他。
咬了一瓣玫瑰置于唇间,柔软间来回交换浓情蜜意,玫瑰的清甜香郁在口齿间久久不散。后来他见我实在喘不过来气,便放开了我。我跟他两个人满脸通红,嘴唇都被吸的有些红肿了,他抱了我在怀里,同我看雪、赏花、听风、望月。
那天晚上他不让我回去,非要带我开房。
我不知道他做了那番的心思,房间里全是娇粉的玫瑰,床上用花瓣铺成了心形,做成鸳鸯的琉璃灯盏摇晃着清浅的光,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我的一颗心,像是要融化了,仿佛这世间只剩下我与他。
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处被不停的撩拨,像二月的小雨,丝丝绵绵,氤氲弥漫,醉人沁脾。一颗心,无端端的狂乱跳动,见到他,会不自觉的害羞低下头。这是初恋的感觉,最美好的感觉。
他对我很温柔,温柔的让我以为,我还是第一次,他抱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生怕不小心弄痛了怀里娇弱的小女人。感觉被处处的顾忌,我虽然急,却实在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他怀里,他已经睁了眼,一直望着我。
“醒了?”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脸上带了些坏笑:“昨晚,为夫可让你满意?”
他说这话说得是浓情蜜意,我几乎要顺着他的话答下去,然而……“为夫”这两个字让我的脑子骤然起了一个激灵。为夫——我跟他,难道不是一夜风流?他玩真的!
我承认我爱他,可我不能跟他回去,我身上背负着罪臣之女的身份,回去了,只是一个官奴,花家估计控制了倾家的影卫,这是一个大忌,随随便便放一个人出来,不轻不重的咬我一口,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次,岚儿为此失去了性命,我借着她的半死不活的身体,吃了那么多苦,足足养了一年才缓过来;第二次,我失了孩子,还受了五十鞭,那下一次呢?
离痕,我爱你,但是对不起,我不敢赌也不想赌。
我挣脱了他的臂弯,自顾自的下床穿起了衣服。他没有拦我,只是半躺在床上,唇边噙了丝笑,一双眸子极为冷淡的望着我。
我觉得这时候把话说清楚比较好,于是我到处摸,摸了半天,发现我昨天忘记跟刘老爷把账结了,身上没带钱。我把束发的镶玉银簪放到了桌上,很意味深远的说道:“昨晚,伺候的很好。”
我没敢再看他,我怕他因为我把他当兔子的举动激怒,会直接跳起来,把我捉到床上强/奸倒是小事,要是惹急了,拿起簪子把我戳死了,那就惨了!我几乎是脚底抹油,头发也没敢梳,披头散发的跑了。
跑回了长情楼,季鱼吓了一跳,以为我遭人打劫了,我摆摆手,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季鱼不知为何,瞪大了一双眼睛,果然是被我这副尊荣吓到了?可,也不能吓成这样吧。
“那,离公子呢?”
“啊?”我听着他小心翼翼的问着我,还吞了吞口水。我此番狼狈归来,处处避人,就是为了躲他,所以我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特别是他!”哪知道我说完,就望见季鱼眼中的生无可恋,以及他不停使着的眼色。
我的嘴角有些抽搐:“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他就在我后头吧?”
季鱼一脸节哀的点了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啊,跑得好急,我的头好疼,我要回去睡一会了,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我。”然后,我佯装淡定的往前走。
手被他拉住的时候,我的一颗小心脏差点没吓停了。
“白老板。”
他的声音带着戏谑,我回过头,讪讪的笑道:“离公子。”
他打量了一番我的长情楼,“你这地方不错。”
我干笑一声:“是,是啊。”
我想让他松手,暗暗的使了力,然而他发觉了,跟我暗中较劲,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挣扎。
“白老板昨晚上舒服完了,就想跑?”
我赶忙摆手:“没,我不是付给你钱了嘛。”
他偏过头,微微上挑的眸子里尽是嘲弄,“在下明码标价,非要一座长情楼才能平。你若肯把长情楼让出来,便算你付了昨晚的欢好费,若是付不出,那在下,只好时刻守在白老板身边,以防你再突然跑路。”
“……”合着他看上了我的长情楼,这可是我的心血啊!我脸上犯了难色:“这样,我马上去找人来核算这栋楼的资产,然后折成现银兑付给你。”
他扬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钱银我还不缺,只是我觉得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好,若是改成一间妓院,必定三五月就能回本。”
“不行!”我严词拒绝了他,“除了妓院,其他的,随你改。”
他见我很反感,存了好奇:“却是为何?”
我想甩开他的手,可他怎么也不肯送,我只好正了脸色回答他:“出卖身体,这叫什么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凭什么给那些男人玩乐。”
他的唇边勾出一个好看的微笑,从袖口掏出我束发的银簪,在我面前晃了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罢,便松了我的手,大摇大摆的上了楼梯,进了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