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黑旮旯的狂吻(1 / 1)
今夜,天黑,北风带着呼哨,卷着沙尘,舔着马路,撞击着墙壁,摇着树木。这条新建的顺兴街,位置偏僻,行人稀少。这里距华荣制药厂有六站路。是情人约会散步的好地方。
在一个黑旮旯里,有两个黑影,一会窃窃私语,一会哧哧娇笑,一会紧紧拥抱,一会热烈亲吻。
两束汽车灯光远远射来。两人慢慢分开,一派正经地站在那里。灯光一闪;一个是瓜子脸姑娘;一个短脸、小眼、“地包天”小伙子。
车灯暗淡下去。两人又抱在一起。
男:“咱们结婚吧,冻死人的天,光在大街偷偷摸摸可不行。”
女:“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咱俩的户口都没弄来,都没正式工作。结了婚,吃粮咋办,住房咋办,工作咋办?总不能当一辈子建筑临时工,住一辈子亲戚家。”
男:“我等不得。弄户口要等到牛年马月,一晌不见你我就要疯了。”
蛇一般的紧抱,雨点般的狂吻。
女:“去你的吧,还不便宜死你,跟结婚还不一样,想怎么样就怎样!”
男:“明天下午姐姐和姐夫都上班,家中没人,你早些去!”
女:“不,你就没够,烦死人。”
男的又伸出嘴……
两束车灯又射过来。男的愤怒的骂道:“照你娘个腿,王八养的!”
男:“你一定去,你不知道,今夜我怎样难熬。”
女:“不!老这样瞎胡闹,出了事就麻烦了,我害怕!”
男:“怕什么?个人使个人的家伙,自己情愿,谁管得着。”
女:“骚嘴,离我远点。”
男:“姐夫忙着当官儿,姐姐忙着上班儿,哪有心管我的事。别看他们当官头脑灵敏,对这类事都傻头傻脑;你姑姑不是很亲你吗,她还怀疑你?就是她知道了咱们的事,也会顺着你,恋爱自由哇!”
女:“别你娘的胡弄人啦,恋爱,恋爱哪有这样的恋爱,比结婚还随便,纯粹是你娘的流氓!”
男:“别他娘的假正经啦,我们中国开放差远啦。外国男女都有睡觉自由,一晚上换一个,我们算啥!”
女:“哧哧,放你娘的屁!满嘴胡言。”
男:“若是我当了皇帝,首先开放妓院。女的就了业,男的开了心,国家赚大钱,比花钱盖工厂不强的多?”
女:“滚你娘的,你没别的心眼儿,开妓院让你姐姐先开,你去嫖,孬种!”
男:“你看一个个大大小小人物,穿得整整齐齐,装得一本正经,一到夜晚,啥他娘的花样儿都有,人,纯粹假正经,真骗人。”
女:“别臭嘟嘟啦,把我冻成人干啦,回家。”
男:“天还早,钻进被窝活受罪,睡不着。”
几个骑自行车的叽叽呱呱走过来。两人赶紧对站着。
一番脏话传来:
“这两个倒真格冻,豁着小命练‘功夫’”
“黑旮旯比热炕头暖活。”
“嫖人家的娘们比自己老婆快活!”
“嘻嘻嘻!”
“哈哈哈!”
男:“我跟你们老娘快活。一群杂种。”
女:“你不愿回家,咱找朱民去。”
男:“你又要找他,你总是吃里扒外。告诉你以后少跟朱民、王豹、高才鬼混。我没结婚就先当王八,我受不了。不然,咱就一刀两断!”
女:“狼心狗肺兔子肝花,我就看中你,他几个休想挨我。”
男:哄你姑姑哄得了,哄我可办不到。你跟他们的事,休想瞒我。上星期一晚上,你在朱民屋里呆了两个钟头,你当我不知道?”
女“:别你妈的王寇二起脚——连崩带炸。”
男:“你屁股后头有线。”
女:“谁?”
男:“不能出卖人。”
女:“好哇,你跟踪我,怀疑我,趁早,各走各的路吧!”
女的快步向回走去。男的赶紧追去。
男:“逗你玩哩,你当真?”
女:“……”脚步更快。
男:“我不是想管你,我是太爱你!你不知道,我一见你跟他们热乎,我心口就像小锤子敲。”
女:“……”脚步更快。
男:“以后保证不管你啦,还不行?走,依你,找朱民玩去。”
女:“哧哧。”
这个时代盛行关系学。人人痛心疾首咒骂“没关系办不成事” ,同时人人又各尽所能的搞关系。没有关系不能提干,没有关系不能入党,没有关系不能当兵,没有关系不能当临时工,没有关系啥事也办不成。高才的父亲高杰,在华荣制药厂工作三十多年,至今还住在十六平方米的旧房子里。刘关希自己住着一套新房。儿子才十三岁,又搞到一套新居。真是有关系吃遍天下,没关系活活受罪。
这所房子在华荣制药厂新住宅区。刘科长的孩子小,暂不住。所以便宜了朱民这小子。
一年来,这套宽敞明亮的楼房,成了朱民及其同伙寻欢作乐的“安乐窝”
这套房子里,有立柜,五斗桌,写字台,双人床,椅子各种家具。
今晚他早早来到这里。他又约“雪花膏”来玩。
他两手枕在头下,仰面躺在床上,两眼瞪着洁白的房顶出神。
第一次和“雪花膏”好时,这个胖闺女脸皮还真薄。死说活说,就是不解腰带。他急了,疯狂地将她抱在床上,扒下她的裤子,脱下她的褂子乳罩儿。赤条条、白光光,像一条蜕了毛的白条猪……。
“十里香”准不是好人。头一回她就不害羞,她光着身子,两眼笑嘻嘻直直看着你的脸儿,还用手捅你胳肢窝儿,比男人还疯狂……
“咚咚——咚,咚咚——咚。”
门开了,“雪花膏”一闪身进去。
“外边天好冷,你这屋里该生火了。”
“你这么胖还怕冷?”
“废话!” 涂着一层雪花膏的大白脸,闪着诱人的微笑。两个高高的□□,随着说话声微微颤动。
窝髅眼儿心头发热,上前抱起肥胖的“雪花膏”放在床上。
“不行,不行,上次冻着了还没好!”
“我有感冒药,来吧,脱!”……
市内的喧闹声已经隐去。不知疲倦的寒风在窗外□□。S市百多万人口,一个个此时此刻正在作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男:“没在,别敲了,咱走吧。”
女:“他可能躺下了,不愿开门。”
两人下楼慢慢走了。
腊月的天,蒙在身上被子凉如冰。事毕,两人赶紧穿上衣服。
“雪花膏”问:“是谁。”
按规定的敲门信号,窝髅眼儿明知是“十里香” ,但他不能让“雪花膏”看到“十里香” 。可“十里香”晚上按约送情,自己不能置之不理。“窝髅眼儿”想出了条好主意:“走,咱兜个圈截住他,看看倒底是谁,万一有急事,可不能耽误了。”
早已委身于朱民的胖姑娘,对朱民言听计从。她打算将来作他真正的妻子,永远住在这栋新楼里。
“你们俩去哪里?有何贵干?”
朱民和“雪花膏” ,截住了二歪和“十里香”
“刚去你屋找你,你不在。你俩去哪里啦?”
“去看《霍元甲》” ,朱民撒谎。
“有什么看头,哄小孩儿去吧。走,去你屋玩一会儿。”
“雪花膏”因刚才的“事”身体酥软,四肢无力。她说:“你们去玩吧,我回家看电视。”
“不行,都去。玩一会儿怕么,二歪拦住“雪花膏”
四个人来在朱民的安乐窝儿。
“十里香”一进门就嚷:“好家伙,这屋冷得像个冰窖。咱怎样个玩法儿?”
“那还用问,跳舞,卖点力气,半个钟头保准你出汗” 。二歪知道“十里香”最爱跳舞表现她的美姿。
“跳就跳,咱们四个都跳,谁不跳,明天在华新饭店请客。来呀“雪花膏” ,怎么今天这么蔫儿呀?”
“十里香” 瞧不起“雪花膏”的粗胖笨,但常为哥儿们流着涎水看她的“山丘”而吃醋。她最得意的是用跳舞的方式耍弄她。“雪花膏”腚□□高,一蹦一跳,两个□□和臀部哆嗦得好像闹地震,加上她那拙钝的动作,滑稽透顶。她那扭扭摆摆的怪样子,能一下子把人笑断气儿。
男女审美观点往往相反。“十里香”认为“雪花膏”的高乳和肥臀最丑。可是哥儿们最欣赏最动心的却是此种部件。
“十里香”和“王二歪”扭着腰肢,摇着屁股,晃着双臂,踏着急步舞起来。
“雪花膏”呆呆坐在凳子上,她看见“十里香”和男人在一起的“浪”劲儿,心底砰然腾起一股酸气。她不能让她那么得意洋洋,她也要跳。
在这不大的空间里,两对男女疯狂她摇摆着。
二十分钟以后,四个人的额头上,不约而同地漫出了汗珠。
“地包天”来了劲,厚厚的衣裤束缚着他的手脚,他命令道:“脱!男的剩背心儿,女的剩乳罩儿。谁不脱,明天掏三十元请客。”
褂子、绒衣,毛衣扔了一堆。
四个形状不同的光膀子急骤地抖动;四个粗细不均的腰杆子,疯狂地扭动;四个大小悬殊的屁股,飞快地摇摆,八只长短有别的脚丫子,迅速的跳动!
高兴中,并不忘故人。二歪问:
“两三个晚上不见王豹、高才的面,这两个家伙又找什么好事去了?”
“不是捞钱物,就是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