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番外（1 / 1）
“为什么我要跟你过光棍节？”
徐耀皱着眉头，瞪着突然闯进自己办公室的宋思凡。
宋思凡耸耸肩，摊手摆了个无奈的姿势，“没办法，负责这个项目的许微尘请假了，雷蒙生病了，只能我跟你两个人去。”
“那为什么非得是光棍节？”
“客户指定的啊，我有什么办法。”宋思凡狡黠地笑了笑，“难道徐总双十一要蹲在电脑旁边大采购？”
“……”
“我购物车里刚好有一堆东西，你付款的时候顺便帮我也买了？”
“你走。”
就这样，徐耀和宋思凡不得不在光棍节踏上了愉快的出差旅程。
宋思凡坐惯了飞机，本来打算订机票，结果在徐耀的强烈要求下改订了动车票。而徐耀对此的理由是：飞机上没网，公务繁忙，需要在旅途中上网办公。
两个人找到座位后，徐耀立刻放下前方椅背的桌板，打开笔记本。
“徐总这么忙？”宋思凡一边调侃，一边侧头去看徐耀的电脑屏幕。
徐耀先是回了几封无关紧要的邮件，然后在宋思凡的注视下坦然点开了淘宝网页。
宋思凡目瞪口呆：“……说好的上网办公呢？”
徐耀专注地盯着页面，飞快地比较着同款商品的价格，眉头微蹙，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只见他先领好各种优惠券，然后点开客服旺旺，用跟客户谈判的口气熟练地跟对方压价。
【药药切克闹】：在吗？
【客服】：亲，您好，在的~
【药药切克闹】：[商品链接]这个闹钟，居然要一百块钱？
【客服】：是的呢，亲，我们是特殊材料，纯手工制作，跟别家粗制滥造的仿冒产品是不一样的呢~\(≧▽≦)/~
【药药切克闹】：表壳是ABS工程塑料，这么常见也算特殊材料？我看放出来的买家秀里面边缘连接处有很明显的毛刺，这怎么可能是手工制作？根据你的产品详情和配置跟别家一模一样，偏偏价格比别家高了一倍，不过是外观多了个丑不拉几的图案而已，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客服】：亲，我们这个价格是包邮的价格……
【药药切克闹】：我看过了，你也在B市，我跟你同城。按照你写的这个快递公司，同城首重价格是6块钱。
【客服】：……亲我们是一口价，不还价的哦O(∩_∩)O
【药药切克闹】：这个闹钟成本价最多15块，再加上运费，也不会超过25块，给你算50%的利润撑死就50块。是什么给你标价100块的勇气？
【客服】：亲如果觉得我们贵，可以去别家买的……
【药药切克闹】：别家的价格都勉强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以内，我为什么要去跟他们多费口舌？反倒是你们，如果不降价，我可以去工商部门举报你们。
【客服】：这个闹钟20块你拿走吧，拍下后通知我改价格。这样处理您看可以吗？
【药药切克闹】：好的。
宋思凡一时间有点同情客服小妹，估计她回去就把徐耀的ID拉黑了，“你说你何必呢？既然别家有便宜的，你干嘛还非要在这家买？”
徐总监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我喜欢他们家独有的那个图案。”
“那你还说人家的图案丑不拉几……”
“为了压价，就要先把自己的姿态摆高。如果让对方察觉你非他们家不可，你就失去了压价的资本，在客观条件上先输一筹。”徐耀买到了心仪的闹钟，心情愉悦，难得开口跟宋思凡解释了几句。
宋思凡立刻虚心求教，“想不到徐总作为销售，不仅卖东西是权威，对买东西也这么有经验。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压到最低价？”
“首先你要了解对方的成本价，货比三家，注意比较同类产品不同价格的差异，否则拿劣质品去和优等品比较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其次你还要对快递价格有所了解，不同快递公司对于首重和距离的计算方式都不同。还有……”徐耀说起网购经验简直滔滔不绝，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冷哼一声闭上嘴巴。
“还有什么？”
任宋思凡再怎么威逼利诱，徐耀就是不开口，把全副注意力放在电脑上，按照一个长长的采购清单逐条比价，一一塞进购物车。
宋思凡不小心瞄到采购清单里数量众多的避孕套，在心里默默给许微尘点了个蜡。
动车进站，徐耀的采购大计才将将完成，他按下一键支付，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
“避孕套买好了？”宋思凡趁起身拿行李的动作，弯腰凑在他耳边揶揄道。
徐耀斜了他一眼，“你是嫉妒吗？”
宋思凡把徐耀的行李拿下来递给他，“我为什么要嫉妒？我又不用这个。”
“想买却没有地方用的人，”徐耀接过行李走向出口，丢下一句，“真可怜。”
“啧，连句谢谢也不说。”宋思凡只好再次取下自己的行李，嘀咕了一声，“我说的不用，你理解错了吧……”
到了宾馆，两位总监毫不犹豫地选了两间豪华单人房。
趁着前台输入个人信息的空闲，宋思凡歪着脑袋问徐耀，“听说你跟许微尘出差的时候只剩下一间标准间了？”
“彼此彼此。”
“不不，我上次剩下的可是大床房。”宋思凡微微一笑，“我觉得还是差得挺多的，你觉得呢？”
“这位先生您的住房手续已经办好了。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
徐耀面无表情地接过房卡，径自走向电梯上楼去了。
宋思凡扳回一城，心情大好，拿房卡的时候还朝着前台小姐礼貌道歉，“我朋友脾气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啊，先生您慢走。”
简单的梳洗过后，两个人离开宾馆，乘车去赴宴。没了不能喝酒的两个累赘，徐耀和宋思凡都显得很轻松自在。
“你给我先说说，对方客户是个什么情况？”坐在出租车后，宋思凡抓紧时间问道。
“这个项目负责人李总其实不难搞，只是前阵子他包养小三的事情被妻子发现了，闹着要离婚，心情郁闷所以各种恶意刁难。”想到许微尘被他折磨得不轻，徐耀就一脸心疼，所以准了他的假让他好好休息。
“怪不得雷蒙过去直接就被他灌趴下了，原来是借酒浇愁呢。”想到这个宋思凡也有点不爽。
此时此刻，两位总监的心思空前一致，嘴角双双勾出残酷的弧度。
“他不是要喝吗？”
“绝对奉陪到底～”
酒店定在一家富丽堂皇的西式餐厅，这让两人有些惊讶。根据许微尘和雷蒙的描述，这个项目负责人李总应该是偏好中式餐厅，每每叫上一桌子的川菜，再加上高浓度烈酒，直接把雷蒙送进了医院。许微尘倒是没喝多少就睡着了，醒来后又马不停蹄奔赴医院照顾雷蒙，两个人身心俱疲，回来都瘦了一大圈。
宋思凡和徐耀对视一眼，幸好两人皆是看惯大场面，吃中餐可以撸袖子行酒令，吃西餐也能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盘，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介绍完身份，喝过了餐前酒，吃过了开胃菜，李总迟迟不提项目的事情，一个劲儿地给身旁的丽人推荐菜色。
“小美，你尝尝，这个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鹅肝，直接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小美切下一小块放入朱唇，细细品了一下，娇滴滴地说，“真的很肥美呢！是法国哪里产的？”
“这个这个……”李总含含糊糊应付着，想叫服务员过来询问。
徐耀实在看不下去了，“法国的东南部，‘鹅肝之乡’阿尔萨斯。”
“对对，我们吃的这个就是那里产的顶级鹅肝，”李总看了徐耀一眼，为了挽回颜面又开始卖弄，“它的法语读音是花……花……”
“foie gras。”宋思凡于心不忍，用字正腔圆的法语替他发了出来。（法语读音：fwa gha，近似于“花瓜”。）
“就是这个！花瓜！”李总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他凑过去问，“小美，怎么样？你觉得好吃吗？”
小美越过餐桌上的鹅肝看向对面两人，娇羞地笑着，“齐亚两位总监懂得好多哦……”
徐耀压根没抬头看她，冷漠吃饭。这个鹅肝确实价格不菲，多吃一口就是赚到。
宋思凡则冲她展颜一笑，“您有所不知，这都是上次我俩来拜访李总的时候他告诉我们的。李总博闻广记，懂的东西太多一时想不起来，我们才出言提醒的。要不是李总，我们哪儿会知道这么高档的菜啊！李总来我敬您一杯。”
李总闻言大悦，端起红酒杯跟宋思凡碰了碰，“嘿嘿，小美，你都听到了吧？”
“哎呀呀，人家知道你最厉害了啦……”
气氛终于融洽起来，主菜吃完，服务员上了最后的甜品。小美小口小口吃着，突然惊呼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一样东西。
巨大的钻戒闪耀在她手心，小美捂着嘴巴，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宝贝儿，我终于跟老太婆离婚了！从此之后，我只属于你。”李总深情款款地单膝跪地，“嫁给我吧！”
小美重重点头，与他紧紧相拥。整个餐厅注意到这边，都起哄欢呼起来。
宋思凡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热烈鼓掌。
徐耀面无表情地跟风鼓掌，强忍住才没有把刚吃进去的鹅肝吐出来。
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临别前，李总趁着小美去补妆的时候，对宋思凡和徐耀大手一挥，“跟齐亚的项目，具体细节你们决定就好！合同明天就签！”
徐耀略一点头，“谢谢您。”
宋思凡热情地挥挥手，“恭喜您抱得美人归。”
目送李总搂着小美离去，宋思凡伸了个懒腰，对徐耀笑笑，“成功撮合了一对儿，看来我们的光棍节过得挺有意义的。”
徐耀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今天太顺利了，本来他们计划明天还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宋思凡慢慢收回胳膊，眯起眼睛问道，“你该不会是想……”
“是。”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正有此意。”
徐耀哼了一声，转身去马路拦出租车。
到了宾馆，两个人飞速退了房，又订了最近的航班飞回B市。
下了飞机，两人迫不及待各自拦了辆出租车。
“徐耀！”宋思凡叫住正要坐进出租车的徐耀，后者扶住车门，回头看他。
“你跟我，”宋思凡指指他，又点点自己，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是一类人。”
徐耀的回答则是干脆利落地进了出租车。
两辆出租车开足马力，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星河广袤，月色正好，有人在等着他们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