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释(1 / 1)
冲天的火光带起的热浪一波一波的袭来,汽车炸裂掀起的碎片都化成了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扎进了男人的背脊。
血溅在她脸上是烫的,男人护着她的身体却是冰冷的。傅卿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拥抱他,触手却都是滚烫的鲜血和绽开的翻出的皮肉。
傅卿在梦魇中浮浮沉沉,冷汗顺着苍白的后颈蜿蜒而下,像是无数条小蛇蠕动在肌肤上,冰冷黏腻的浸渍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白马探……”三个单调的音节组合着从傅卿的唇齿中溢出来,她的意识却仍然是不清醒。
进来为她换药的护士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女孩本来伤的并不重,但是身体底子不好就好的比别人慢些,加上前些天出的那件事,伤口感染了又连发了好几天的低烧才会这样。
护士抚上了傅卿的额头,她的脱水症状好不容易减轻了,体温却一直居高不下。这么瘦弱的姑娘,这样下去可真是要命了……怎么也没个人来照顾她?
护士看着她睡着时显得格外稚嫩的脸,不由得为傅卿感到担忧。
前些天这个女孩和另一个伤的更重的男人一起被送进这家医院。那个男人一直在重症病房里接受治疗,病房外总是有一溜排的人守着只让特定的探望者进去……护士估摸着是什么不得了的达官贵人,也没敢过问。
这个女孩一醒来就像魔怔了似的非要往那个病房里冲,保镖们只是拦着她,枪子也只往天花板里窜想把她吓走。可她就是拼着一股子韧劲非要见到那个男人不可……本来都快要妥协了,偏偏来了个穿和服的日本小姐。
想着那个日本小姐,护士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温文尔雅的下手却一点不含糊。她至今都记得傅卿被她推倒的时候伤口的缝线扯开了留下的那一滩子血,瓷砖的缝隙里都凝固了好些,清扫都不好清扫。
也不知道这具苍白的身体里怎么能流出来那么多血,再没人给她好好治,护士自己都不敢保证傅卿会不会因为本来并不重的伤而丢了性命。
帮她拔下手上的输液针头,护士就出了病房。带上门的时候似乎听到走廊那里有什么动静,仔细听的时候却又消失了。深夜里的医院走廊寂静的有些古怪,护士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立刻快步走开了。
傅卿挣扎着从梦魇里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麻木的。感官恢复知觉花费了她好一段时间。她艰难的动着身体,鼻间全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眼睛却像是覆了一层白翳,暂时还是模糊的。
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什么,她突然向虚空中抓了一把。她努力的睁着眼睛,想要分辨此时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却仍然看不清楚。
“别乱动了,是我。”熟悉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柔软沙哑夹杂着丝丝疲惫。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这段时间压抑的快要满溢的情感像是松动了的水阀,一气呵成的倾泻而下。
傅卿几乎是一下子砸进了他温热的怀里,紧紧攀住了他的颈子,像是溺水的人攀住木筏那样紧,手指都在痉挛。
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
“阿卿,你在发烧。”白马探抚上她消瘦的脸颊,手指是暖而干燥的。
傅卿依旧不说话,鼻尖抵着他的颈子。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滑落到衣领里,白马探像被烫到一样浑身一颤。
她的发上还散发着冷幽幽的甜香,淡而薄的质感。白马探所有柔软的隐晦的情绪都在此刻积压在了一起,他把唇印在她苍白秀气的下颔上:
“阿卿,我带你回家……很快就带你回家。”
对方原本要袭击的是他白马探的座驾,却没想到车里坐的是傅卿,却也误打误撞的伤了去救傅卿的他。
白马探此时盛满了温柔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狠厉,那些视死如归的袭击者他一个也没让活下来。幸好他来的及时,再差一点他可能就要失去傅卿了。如果失去了她……那他现在生活里唯一一点能聊以慰藉的感情就会被彻底抹去。
白马探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她是他这次来中国最大的变数。可他偏偏又因了这个变数在漫长血腥的过程里感受到了隐秘的欢喜……像是揣着一个独属于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