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死(1 / 1)
章十六生死
一箱箱行李被有序的搬上汽车,傅卿只是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不时抬头看一眼宅子大门上的鎏金门环。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宅子里住了那么久,真正熟悉的竟然只有白马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从那个长袖善舞的名伶变成了现在这个与外界没有交集的样子,她现在和那些被富商包养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其实本来就没有区别。
坐上汽车,仆人很细心的为傅卿拉上了车窗上半透明的白帘。她透过缝隙还是能看见天际那里渐渐暗成了一片深深的黛青色,和她今天的旗袍一个颜色。
倒是交相辉映了。傅卿漫不经心的想着,靠着后座起了些倦意就阖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
傅卿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汽车本来一直是在平稳的前进,但突如其来的巨大惯性让她本就单薄的身体狠狠的撞在了车门上。
头部传来的疼痛迅速蔓延着烧灼着她敏感的痛觉神经。额头上有温热咸腥的液体流下,她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抹却把半张脸都蹭上了殷红的血,半张素颜半张血面倒是如同修罗一般,可怖又可怜。
“发生了什么?”傅卿只当出了点意外,有气无力的问着司机。
回应她的却只有划破天际的几下刺耳的枪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傅卿猛然望向了车前的镜子。那里映出了司机死不瞑目的脸,他眉心一个窟窿正汩汩的往外涌着鲜血,滴滴答答的很快在方向盘的凹槽里汇出了一滩凝固的黑红。
傅卿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让她无法好好呼吸,巨大的恐慌淹没了她,她的头脑反而越来越清醒……这不是意外绝对不可能是意外!是谁……究竟是谁!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她的衣袖深深嵌入了车身。刺鼻的火药味提醒着她不能再待下去,可她现在下车和送死又有什么两样?
外面又传来几声枪响,枪子却没有打进来。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声让她勉强分辨出是有救兵到了,无论是谁只要能救她……强烈的求生意志在这一瞬间汹涌在意识里。
她用尽力气拖拽着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外力撞击到变形的车门,手指摩擦到破皮渗血却始终未能撼动一丝一毫。
傅卿这下子反而冷静了下来,几乎没有犹豫的举起带在身边的小行李箱,用包裹着金属的边角对准车窗用力砸了下去。
车窗玻璃应声而碎,又有几枪向她这个方向丢过来却都未能打准全部砸在了车身上。
车窗上还有残留的玻璃边角,高高竖起泛着尖锐的冷光,傅卿又用行李箱狠狠砸了几下把它们全数拍碎,一时间玻璃碎渣溅的车里到处都是。
车窗的空隙并不大甚至有些狭隘,但傅卿知道自己体型娇小又因多年唱戏练功有着异于常人的柔韧性,钻出去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系列动作从想到做只有短短十几秒,傅卿踩上汽车后座还没找好出去的角度,就有刺鼻的气味陡然窜入鼻间。
傅卿的心脏几乎停跳,这是汽油的味道……他们想要炸车!傅卿的在心里疯狂的尖叫起来,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她的耳中却传入了白马探低沉的声音,这声音却是与平常完全不符的焦急与暴戾,“阿卿!阿卿!”
傅卿的手撑在车窗的边框上,不知道是真实还只是她的幻觉,视线里撞入了白马探那张熟悉的容颜。
她在生死关头却突然觉得温暖起来,白马探,白马探……她想喊他的名字却还是无法发声,火燃汽油的味道呛的她泪水直流,她只能无力的做最后的尝试。
千钧一发间她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臂狠狠的拖出了车子,身体被挤压着不知道擦掉了几块皮肉而变得血肉模糊,在被惯性甩出的瞬间她被人整个护在了怀中。
车子在身后爆炸的时候她只嗅到了一丝干净的古龙水香气,意识就恍惚了起来。只有男人惨白的脸擦着她的脸颊埋在了她的发间。
他的血渐渐浸透了她的黑发,温热黏腻的触觉。
“白马……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