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各怀鬼胎(1 / 1)
傅卿是美人,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当她华衣艳服水袖如云如雾的在他面前浅唱低吟时,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独有的风情。
那种入骨入髓的媚千丝万缕的溶在了每一次的回眸每一次的挑眉抬手间,仿佛凝固在琥珀中的标本,沉淀了百年的时光依然通透如初。
。
“枕函敲破漏声残,
似醉如呆死不难。
一段暗香迷夜雨,
十分清瘦怯秋寒。”
这种咿咿呀呀的中国昆曲他听不大懂,但是这曲子从傅卿口中唱出来他偏就能听过出曲意中的悲欢。
这个女子唱戏的时候,娇俏也好哀凉也好……整个人都是生动真实的,好像戏里的人都在她的身上活了过来。
人们往往只在意她演活了戏,反而忽略了这个戏子的本身。白马探却恰恰相反……正因为她演活了所有的角色他才知道了这个女子的可塑性有多大,她在必要的时候总能完美的掩藏自己的所有情绪。
他欣赏的就是这样心思玲珑精通处世之道的女子,欣赏归欣赏,他不得不承认把她收到身边也是存了他的一份私心。或许是因她不世出的风致,又或许是因了某次不合时宜的冲动,他最后还是动了得到她的那份心思。
一曲毕,傅卿就掷下披在身上的戏服,款款的走到了白马探的身边。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长袖的旗袍,瓷胎薄釉一样浅浅的青色,脸上因为唱戏用了气力而泛起桃花一样的颜色。
她一走近,就带了一股子细腻的香气来。香气幽幽吸在白马探的鼻子里却是甜的。他心里一动,起身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傅卿被他抱了许多次,还是不能习惯,下意识的推了一把看在他眼里倒像是故作娇嗔。白马探看着她细腻的凝脂一样的肌肤和涂了胭脂的艳丽的嘴唇,直接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傅卿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吻弄懵了。不同于上次,他这次很温柔也很耐心,舌尖扫过她的牙齿让她的心跟着一起痒痒的。
她还没学会如何迎合他,他的手就滑到她的胸前把旗袍的盘扣轻巧的解开。身上的肌肤一凉,他灼热的呼吸就喷在了□□的颈子上。
傅卿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如临大敌的僵在那里想知道他还有什么下一步动作。白马探却停了手,最后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就放开了她。
“我让你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他一脸的不明的笑意看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那抹绯红色从她的脸上一直染透了耳根。
傅卿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已经写了大半,您若是要我现在就可以交给您一份。”
白马探点点头,看了看腕上的英式手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对着傅卿吩咐了几句就匆匆出了门。
傅卿缓步走过去捡起了地毯上被她掷下的那件戏服,血色慢慢从脸上褪尽恢复成原本的雪白,她的表情也一瞬间变得淡定自若。
白马探非常忙碌,但每隔几天总会回来看她,虽然时间很短在一起度过的时光里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感到愉快的。或许是寂寞了太久,所以无法控制的开始贪恋那一点温暖。
可惜戏子无义,如果说他是把她当作消遣……她又何尝不是在靠着他打发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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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茶室,茶室的位置很隐蔽,据说是私人的开设全凭喜恶接待客人。
白马探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他脱下鞋子踩上木质的地板,在一面小小的茶几前盘腿坐下。
约见的客人坐在他的对面,在茶香弥漫雾气氤氲中依然能看出轮廓坚毅眼神凌厉,眼角眉梢都透着中年男子独有的沧桑味道。
“白马君的付出上面那位都是看在眼里的。”男人说着日本国语,每一个音节都晦涩难懂。
“中岛君何必客气,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也不可能白白付出不是么?白马探眼中冷光一闪而逝,面上还是温和有礼的笑意,同样以日语作答。
“今日不如不谈公事,我们就好好尝尝结衣小姐的手艺。”中岛放松下来,眼神悠悠荡荡的不时飘在身旁的女子身上。
茶室的主人是一个日本籍的女子,此时正跪坐在几前沏茶。她穿着一身浅紫绣素白樱花的振袖和服,可见容貌身段皆曼妙,是标准的大和抚子。
细瓷茶杯渐渐被茶水浸漫出一汪透明的青碧色,白马探看着那层颜色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今天傅卿穿的那件淡青的旗袍来。
“美人在侧,白马君仍能不为所动……倒是真的不解风情了。”中岛看着他对着茶水发呆,忍不住出言调侃。
“中岛君取笑我了。”白马探收回神思,注意到羽田结衣眼波流转正对着他笑,脸颊粉白还带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白马探礼貌性的回以笑意,眼里波澜不惊。他因为混血的原因生的比别人都要俊美,女性的示好他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他天生就对这个事情不热络,一切都随心情。
“不过白马君收了一个中国的名伶在我们那里可是人尽皆知。”中岛的眼神暧昧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人才入了白马君的眼,在我看来结衣小姐已经是极美的美人了。”
“也不是多美,不过随了眼缘。”白马探和他打着马虎眼,并不想和他多谈傅卿。
中岛惯会看眼色,这件事也就闭口不提。两个人谈笑风生各怀心思,这茶喝的倒也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