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倾尽芳华,转瞬即逝(1 / 1)
荆颐看着眼前咫尺的华辰,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华辰的脸,“辰哥哥,我现在很开心,只是后悔,没有相信自己心里的感觉。”荆颐看着华辰,又继续说道:“辰哥哥,你放开颐儿吧,这里太危险。你上去后,忘了颐儿,好好活下去。”
华辰看着荆颐就要松开自己的手,于是握着荆颐的手又紧了几分,目光坚毅的说道:“不,要么一起掉下去,要么,我们一起上去。”荆颐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理解,开口有些嘶哑,“辰哥哥,你是帝王,你背负着整个江山,你怎么能为了我……”
华辰看着荆颐,眼睛里都是认真与深情,“如果我连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那么,我还怎么做一个帝王?”看着荆颐不说话,华辰继续说道:“颐儿,你一定要抓住我。我先用力把你推上去,你抓住,自己爬上去,然后,我再上去。”荆颐满眼泪光的看着华辰,重重的点了点头。
过了好久,华辰和荆颐才勉强爬了上来,弄的灰头土脸,衣服还刮破了。上到崖顶之后,华辰用力的把荆颐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么的珍之重之,荆颐也紧紧的抱着华辰。
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决堤的眼泪。而华辰,就那样紧紧地抱着荆颐,任由荆颐在自己怀里肆无忌惮的哭。
懿思宫。荆颐躺着床上,安静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华辰。看着太医为荆颐诊完了脉,华辰着急的问道:“怎么样?颐儿怎么样?”
太医跪在地上,笑着看着华辰,“皇上无须担心,贵妃娘娘这是动了胎气。没关系的,开几幅药,就好了。”华辰满是惊喜的过去蹲在了太医旁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太医看着华辰,笑着,又重复了一遍,“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快三个月了。”华辰开心的站了起来,对所有人说道:“赏,你们都有赏!”
华辰开心的坐在荆颐旁边,眼睛里满是宠溺,“你看你,这段时间瘦的。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荆颐看着华辰,满脸幸福的点了点头。
御花园。荆颐看着地上长出的小草和柳枝抽出的嫩芽,又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满脸幸福的笑了笑。
这时,华辰在身后轻柔的给荆颐披上披风,还不忘责怪的说道:“天凉,出来也不多穿一点。”荆颐无奈的看着华辰,笑着说道:“你呀!这都初春了,天气还不错。”
华辰蹲下,轻轻的抱着荆颐的肚子,满脸都是幸福的笑,“颐儿,他好像在踢我呢!”语气里满是欣喜。忽然,荆颐拉华辰起来,有些害羞的说道:“辰哥哥,你快起来!上官将军向这边走来了,应该是找你的。”
看着华辰还不起来,荆颐有点着急,“哎呀!你怎么还不起来,让他看到会笑话的。”华辰抬头看了看荆颐发红的脸颊,还是没起来。
雪渊走到眼前了,看着华辰,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原来,皇上是在这里。臣,有事求皇上。”说着,雪渊跪在了地上,华辰这才站起来,过去扶起了雪渊,“有什么事,你说就好。”
雪渊看着华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然后吞吞吐吐的说:“我,想娶华阳为妻。”
还没等华辰说话,荆颐就走到华辰旁边,温柔的开口,“华阳。可是那个传说中生的极美的公主?”见华辰点了点头,荆颐继续说道,语气里带了一丝惋惜,“可惜皇宫这么大,我没有亲眼见过她。”
然后拉着华辰,“既然,将军也是一代英雄,那,辰哥哥,就成全他们了吧。”华辰笑着看着荆颐,然后看着雪渊,“好。”雪渊满脸感谢的看着华辰,字字铿锵,“我此生定不负华阳!”
三个人正说着,忽然,王福着急的赶来,看着华辰说道:“皇上,桑高的王给您发来密信。”华辰打开后,忽然变了脸色,皱起了眉头。
荆颐担心的问道:“辰哥哥,怎么了?”华辰满脸为难的说:“桑高的王,说对华阳一见倾心。要以20座城池为媒,迎娶华阳。否则,就要派兵。”华辰说完后,荆颐和雪渊一脸震惊。
华阳听着屏儿在和自己将白天发生的事,听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渊哥哥要娶我?桑高的王也要娶我?桑高,那个曾经大败我军然后掠夺了十几座城池的异族,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我记得,父皇还在时,每每看地图看到桑高的地域时都会叹气。如今,竟用20座城池为媒娶我。罢了,比起一个不在乎我的渊哥哥,还是百姓的安宁最重要。”说完后,直接冲着御书房就去了。
御书房,华辰端坐在皇位之上,雪渊拿着剑立在一边,大殿上,站着桑高使者。华辰看着使者,满脸威严的开口,“回去告诉你们的王,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兵!”
使者有些迷茫的看着华辰,“皇上的意思是,……”华辰刚想开口,就看到御书房的门开了,传来了华阳清冷决绝的声音,“意思就是,让你们的兵来接我。皇兄同意我与你们大王的婚事。”
使者开心的笑了,“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大王。”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华辰不解的问华阳,“你是我最宠爱的妹妹,我想你幸福。可你怎么就答应要嫁了呢?”
华阳看着雪渊,故作无所谓的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华阳和桑高的王一样,都是一见倾心。”雪渊听到华阳这样说,努力压下自己满脸的痛苦,低声向华辰说道:“臣,先行告退了。”
然后,一步一步,雪渊走向华阳,走过华阳身边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御书房。
懿思宫。荆颐看着华辰满脸的忧愁,挺着大肚子慢慢的走到华辰旁边,柔声说道:“辰哥哥,这几天,你都皱着眉头,其实你不必忧伤,每个人的命数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听说上官将军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也是徒劳啊!你看,那个桑高的王肯以20座城池为媒来娶华阳,那就足以证明,他对华阳的真心。他一定会好好待华阳,就像辰哥哥和颐儿一样。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华阳。”
华辰看着荆颐的脸,满心的累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好多话,最后出口只是一句,“颐儿,有你真好。”荆颐和华辰满眼深情的看着对方,然后会心一笑。
华阳正看着桌子上的婚服怔怔出神,然而,抬头看见华辰带着荆颐进来的时候,顿时满脸的厌恶。
荆颐看着华阳,轻柔的说:“华阳,明天,你就要出嫁了,今天要记得早点睡。对了,我听说,上官将军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如果你今天有时间,就去看看他,你们应该好好告个别。”
华阳不屑的看了荆颐一眼,鼻子里还‘哼’了一下,语气里也满是厌恶,“我谢谢你的好意,叫我怎么做。不过,我是应该好好和你学一学,用什么手段,才能独占一人心?!”
华辰也听出了华阳话里的讽刺,厉声喝止,“华阳!颐儿好心来看你,你,……”华辰被气得话还没有说完,就转过身去了。
华阳看着华辰的背影,满脸的隐忍与委屈,“皇兄你喜爱的东西,并不能要求别人不去厌恶!”华辰转过身看着华阳的满眼泪光,气的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看着华阳。
荆颐担心的看着他们,赶紧拉着华辰说道:“辰哥哥,没事的,华阳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样,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一聊。”
华辰看着荆颐懂事的笑了笑,走时还不忘和华阳告别,又看看华阳一句话都没说的站在那里,气的长舒一口气。
傍晚。华阳坐在桌子旁边,呆呆的看着婚服,想起了白天荆颐说的话。心里无论怎样都不能静下来。后来,华阳自欺欺人的想着:“我们之间,确实还少一个告别。”
于是,华阳偷偷的跑了出去。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华阳忽然躲起来,想到自己并没有可以出宫的令牌,急的跺了跺脚。忽然,身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华阳回头看到了手里拿着令牌的荆颐,荆颐把令牌递给华阳。华阳接过令牌,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荆颐没有回答,反而是笑着说道:“赶紧去吧。”
华阳感激的说:“嗯。”看着华阳拿着令牌顺利的出了宫,荆颐放心的笑了笑。然而,身后,华辰也同样看着荆颐温柔的笑。荆颐转身看到华辰,有点惊慌,“那个,我,……”
看着荆颐支支吾吾的样子,华辰走到荆颐旁边,轻柔的抱起了荆颐,嘴里还说着:“又把我的孩子带出来看月亮!”荆颐在华辰的怀里,看着华辰的侧脸,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搂着华辰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将军府。华阳拿着令牌走进了将军府。华阳走在将军府的小路上,想起儿时自己与渊哥哥的回忆。
青梅足马,两小无猜,捉弄取笑,嬉戏打闹,那时天真,以为如此就是一生;而今,当太阳再度升起后,一个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一个是异域他族的王妃,此后经年,再无联系。
还记得那时,渊哥哥拉着自己的手,怯弱的问:“华阳,…可是喜欢…嗯…我这样拉着你?”上官雪渊支支吾吾说完,害羞地放开华阳的手,低头把自己的两只手绞在一起,不敢抬头。
华阳看着上官雪渊,灵动的眼睛转了转,露出灿然幸福的微笑,然后去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灵动的眼睛满含深情,“华阳如果说喜欢,那,渊哥哥是不是再不会放开我的手,然后一直拉着我走下去?”
华阳不答反问,如此语言,即使是呆滞愚笨之人也懂了,更何况是上官雪渊这般智慧的人呢?握紧了华阳的手,上官雪渊重重的点头,脸上是无比坚毅的表情。华阳看着他,故意问,“那你刚刚还放开了我的手,所以,渊哥哥有撒谎哦!”
娇俏的表情,华阳故作生气,然后看着她的渊哥哥急得面红耳赤还支支吾吾,华阳就笑了。想到这里,华阳笑了,笑得那么甜。
可只是一瞬,取而代之的便是嘴角的那一抹无奈的苦笑,如果不是渊哥哥因骁勇多智被任用带兵征战,如果不是自己出游他国,自己和渊哥哥就不会分隔多年杳无音信,就不会有顾荆颐,就不会……现在,他们早已是一段佳话了。可是,这便是人生,有时你用心维护的珍贵之物往往在无形之中被摧毁掉了。
想到这里,华阳抬手擦掉脸颊的眼泪,默然走向上官雪渊的书房。不算远的路程,华阳却走了很久很久。
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好像双脚缚着千斤重的铁链;每一步,都是那么痛苦,仿佛脚下是一片长满荆棘的土地;每一步都是那么痛苦,每一步都满是她和她的渊哥哥之间的回忆。
华阳就那样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然后走到地老走到天荒,走到海枯走到石烂。华阳多么希望时间可以不再转动,就停在这里,停在这个渊哥哥还有一点在乎她的时光中,就算只是那么一点儿时情谊,她也希望时光可以就此停留,哪怕慢慢转动,至少自己可以多陪渊哥哥一会儿,便好。
明天天亮之后,他们便是咫尺天涯,此生再不相见,想到这里,华阳才稍稍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书房附近,华阳就已经闻到浓浓的酒气。想起荆颐告诉自己渊哥哥已经几天没吃东西,华阳加快脚步向书房走去。
上官雪渊的书房门半开着,华阳走了进去,地下都是凌乱的酒瓶,还有好多散乱的书,书桌上一片狼藉,书散乱的堆着,华阳看见她的渊哥哥就趴在那里。
即使是如此乱,却依旧有一块地方整洁干净,而那里摆放着一幅画。华阳好奇,走近去看。那幅画上的人与顾荆颐有着一样的眉眼,看到那幅画的瞬间,华阳自嘲的笑了,然后愤怒地转身离去。
就在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上官雪渊呓语着:“瑶儿,你离开哥哥了。现在。哥哥心爱的华阳也不要哥哥了,你告诉哥哥。要怎么做,华阳才会留下。留下,华阳,不要走,华阳。”
听到这里,华阳猛然想起,在御花园假山后面,面对自己的咄咄逼问,渊哥哥说,“她只是很像瑶儿罢了,我没尽到兄长的义务,我愧对瑶儿,所以我想对她好,你想怎样呢?”
那时的自己以为渊哥哥是在自己的逼问下敷衍自己的。而那一句‘你想怎样呢?’和渊哥哥那一巴掌更是让自己绝望放弃了。渊哥哥对荆颐的好现在冷静的看来,也许真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罢了。
想起自己与渊哥哥的一幕幕,尤其是,城墙下:渊哥哥一身铠甲,坚毅的对玛塔王子说‘可是于我而言,她只是华阳,独一无二的华阳!’。
已故的上官雪瑶虽然自己没见过,但华阳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喃喃着:“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今天的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今天的一切是自己导致的,今天的一切怨不得任何人!
如果自己当时相信渊哥哥,如果自己当时肯冷静的听渊哥哥的解释,如果……华阳眉毛紧拧,面目狰狞,泪如雨下,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的位置,牙齿用力的咬紧下唇,咬出血了都不知道。
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华阳才转过身来去看她的渊哥哥,又用尽了一世的力气才走到她的渊哥哥身边。看着那幅画,华阳柔声细语地说:“瑶儿生的真美。”满是赞叹的语气,许是惊醒了雪渊,朦胧之中雪渊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那幅画,“是啊,瑶儿生的特别美……”
忽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下子清醒了,抬头的瞬间果然看到了一直以来日思夜想的脸庞。猛地站起来紧紧的抱着华阳,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笑了,“我就知道,你都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桑高的王呢?”
听着雪渊开心的说着,华阳靠在雪渊肩膀幸福的笑着,如果可以,华阳希望她可以一直靠着,他们再也不分开。
倏尔之间华阳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推开雪渊,冷冷地说:“我来看你,只是出于儿时的情谊道别而已。你以为我喜欢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们嫁的不是藩王便是君主,本公主凭什么会嫁给你这样一个将军?你以为我和桑高的王真的只是偶遇吗?实话告诉你,那是本公主有意而为之。”
推开雪渊,眉眼上挑,满是不屑。然后转身决绝离去,留下雪渊一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