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新任太子(1 / 1)
‘雪霜自兹始,草木当更新,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冬至伊始,看似是到了万物凋零的日子,白雪皑皑之下,却隐藏着无限生机。
大合朝在经历了一场逼宫的浩劫之后,原支持太子的党羽和二殿下的旧部,一个多月来也渐渐被肃清,朝中此时一片新气象,皇上也借着此时趁机整顿了军队和朝堂,将拥兵自重的将领和中饱私囊,大行舞弊之事的官员一一罢黜。
而从前一直不曾显山露水的三殿下和温婉贤淑的文贵妃,却成了这场□□后的最大赢家,元王与柳氏一族也因为跟对了人而不至于像其他几大家族一样权势旁落。
册封太子的圣旨已下,如今满京城的告示板上都贴满了皇榜,趁着跟管家出去采办年货的机会,清灵将皇榜的内容悄悄抄写了一份,带回来念给给脖子都等直了的琇莹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钦若前训,时惟典常,肆予一人,序承丕构。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咨尔皇三子萧云旗,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温文得於天纵,孝友因於自然,是用册尔为皇太子。
往钦哉!有国而家,有君而父,义兼二极,重系万邦。望居上勿骄,从谏勿弗,懋兹乃德,惟怀永图。
既立储大典将于三日之后于太庙举行!着后宫众妃、皇子、公主、郡主、各级官员、一众百姓。莅临观典!
允德二十五年冬”
清灵端立在屋中央,一口气将皇榜的内容念完,琇莹听着,露出高贵而骄傲的神情,心中似有泉水淌过,发自心底的期待着册封大典的那一日,这该是表哥新生的开始吧。
三日后的一早,成千上万的百姓早将入城大道的两侧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凡能看见城门的楼阁,都早早被人挤满。
入城甬道正中用一条红毡铺路,两列御林军甲胄鲜明、侍立两侧,皇家的明黄华盖,羽扇宝幡层层桐乡甬道尽头,太庙所在之处的高台。
元王一家被安排在观礼台绝佳的位置,是离皇上最近的位置。
正午时分,礼乐齐鸣,金鼓三响过后,萧云旗着一身褚黄朝服,在百官的簇拥下登上高台,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而本来兴奋了好几日的琇莹,却在正日的这一天突然蔫了,女儿家的心性总是不定的,元王妃看在眼里,揣测着女儿的心思。
册封大典完毕时,天气已经暗了下来,琇莹望着远方的双眼仍是空洞的,甚至是带着些许凉意的,连身后一直屏息垂眸的清灵也不禁好奇起来。
宴席之上,趁着添酒的功夫,清灵俯下身子,关切道:“郡主今日是怎么了?千盼万盼的怎么到了这一日,反而愁闷起来。”
琇莹侧目而视,摊开自己渗出细汗的手掌,对着清灵一阵耳语:“我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心中莫名的异样,似惆怅又似跃然,竟是从未有过的滋味,想当初太子妃册封之时,宫中也曾经是这般的热闹非常,盛大华贵,可如今……”
话音未落,一个瘦弱的小太监悄悄的潜过来,伸手恭敬的递给琇莹一张字条,这小太监琇莹认得,是表哥身边的人,迅速的接下,眼见大家都在互相应酬着,没有注意自己便摊开来看,原来是七日后表哥安排了冬猎,表哥还邀请了华玉锵,让自己也务必带着庶妹一起去。
“表哥几时关心起文茵来了。”琇莹疑了一句,没做多想,兴许是华玉锵也在,怕有人会落单吧。
到了那一日,琇莹早早穿起戎装,梳起高髻,看着镜中英姿勃发的自己满意的笑笑,出了门,穿过中庭,远远见着文茵已经等在府门口,瞧着文茵今日也是一身娇俏的梅花图样的金丝戎装,比起自己来英姿飒爽中还带着几分柔美,不禁低头浅笑,这庶妹竟是越发的招人喜欢了。
“妹妹还是另乘一辆马车吧,不可坏了规矩。”文茵轻轻甩开被琇莹拉住的手,不肯乘坐同一辆马车,所谓嫡庶有别。
“怕什么,父王和母妃又不在,我们姐妹多久没亲近了,快别矫情了,上来吧。”琇莹不以为然,还在盛情的邀请着,全然不顾文茵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强行将文茵也拽上了马车。
两人同坐车内,一开始还有些尴尬生疏,渐渐的因为琇莹的主动热络,车内也看似和乐融融了起来。
冬日正是狩猎的大好时节,林子里有许多的小动物因为出来觅食而更容易捕获,加之冬日没有树荫的遮挡,以前皇上和皇子们每逢狩猎,必能猎回许多的战利品,或加工成食材,或制成衣物饰品,总是取之不竭的。
一开始,四人各自挑选了马匹,并肩而行,因为文茵甚少出门,不大会骑马,所以大家都迁就着她,速度很慢,琇莹怕文茵认生不惯,一直找着话题,好不至于冷场。
“哎,我妹妹和表哥呢?”走在被白雪覆盖的林中小道上,欣赏了难得的雪景,蓦然回首,琇莹才发现,不知几时文茵和表哥已不见了踪影。
“兴许是走得慢些,一会儿便能赶上吧。”华玉锵见琇莹停了下来,时不时的回头张望,也驻马而立。
四周寂静非常,看来已经离的有些距离了,琇莹有些担心,睨了一眼马上的华玉锵道:“都怪你,一直跟你说话,都把妹妹给丢了,表哥与她不甚熟悉,怕是会尴尬呢!”
华玉锵肤白胜雪,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更显圣洁,牵着马原地踏着步子,若有似无的看着琇莹焦急的样子,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透出一丝心疼来,脸上却无半点温度,冷道:“走不丢的,我们先往前去吧,有太子在,你还怕文茵郡主会出事吗?再不走,等林中的动物感到人气儿,就该跑光了。”说完,不等琇莹回话,便扬长而去。
琇莹死死的瞪着华玉锵渐渐远去的背影,撅着嘴没好气道:“哼,你倒成我主子了!”心下不服,也扬鞭快马赶上,誓要比试比试这骑马的技艺。
林中一隅,萧云旗与文茵牵手而行,略显亲昵,走到一处凋零的大白杨下,萧云旗猛然发力,手腕用力一轮,将文茵推在树干上,口中眼中满是思念之情:“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文茵轻推开萧云旗,红着脸羞涩不已:“太子快别如此,别人看见便不好了。”
“瞧你,还与我这般生分呢,放心,没人会来的。”萧云旗将脸贴近文茵低语着,暧昧的朝文茵的勃颈处吹气,闹的文茵又羞又恼,却无计可施……”
“快,快,华玉锵,那边有野兔。”
“这边,这边也有。”
“啊!是鹿,快看啊,快射它,快啊你!”
林中回荡着琇莹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没完,总是在猎物都快跑没影了才说,射不到还赖华玉锵技术不行,华玉锵什么出身,自是不认,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吵着,重拾起笑容,倒也热闹。
“是一头小梅花鹿,快射它!”琇莹又是一声尖叫,只是这一次这小鹿离得稍远,又在专心吃草,竟然优哉游哉的没有跑掉。
华玉锵得令,弯弓搭箭,神情肃杀,手中发力,眼看就要金箭离弦,看得出是个练家子,一箭必中。
“慢着!算了。”就在华玉锵已经准备射出金箭的前一秒,忽又被琇莹尖声喝住,幸好全神贯注的听着,不至于来不及收手。
华玉锵本就心情不佳,此时隐隐有些怒火,没好气道:“我说郡主,又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射的吗?”华玉锵不是真想对琇莹发火,实在是事出有因。
本以为这不饶人的丫头,定又会跟自己闹个不休,却不料琇莹眼圈一红,委屈道:“对不起嘛,可我见它也只是个小鹿,若是人也就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忽然想到要是真把他射死了,我们只不过多一道下酒菜,可它的父母该多难过啊,所以,我们还是放了他吧,好不好?华哥哥。”华玉锵身子一震,心中暗念:她竟然叫我华哥哥。
刚才还是飞扬跋扈的样子,转眼又变成可怜见的乖巧丫头了,华玉锵哭笑不得、好不无奈,刚才心头的怒火也消了大半,难得有如此善心,更觉的眼前这开朗又不矫揉造作的善心郡主更加值得自己去欣赏怜惜。
城郊,太子冬猎,宫内,元王妃造访凤宿宫,两姐妹也是颇为亲热。
“姐姐放心,妹妹说过的话,何时失言过,那太子妃的位子,必定是咱们琇莹的,我没有女儿,自小有多喜欢琇莹,姐姐是知道的。”文贵妃淡漠温润的样子,让元王妃也不好再催。
只是赔笑:“此话有理,反正那太子妃的位子给了旁人还不如给了自家人,这也是很早之前,我答应帮助妹妹和云旗那时起,妹妹就许诺给我的,我自然是信你的。”
两姐妹拉着手,互相说着家常,文贵妃恬淡,元王妃霸气,成了苏凤宫内的一道风景。
“娘娘不好了。”映月急慌慌的跑进殿里来,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贵妃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淡然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没了规矩,没见着我正和姐姐叙旧呢嘛!”伸手抚了抚额前的凤钗,笑的深沉。
“什么事,说吧。”元王妃黛眉微蹙,一派主人之姿。
“回娘娘,回王妃,刚才长宁宫的管事来报,说今日一早,前太子妃程氏突然昏倒了,后经太医诊治,已怀有两个月身孕了!”
“什么!”文贵妃惊的从凤榻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