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四章】破阵(上)(1 / 1)
夜风习习,月疏星朗,此时庄内少有人走动,一盏盏的灯散发出柔和的光。
我走到观音的房间窗户口下,敲了几下窗户。
“在这儿。”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凉嗖嗖的声音,我心头一跳,转过头去看见观音的脸。
尼玛!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忍住了差点飙出口的话,调整了一下语气问道。“现在去哪儿?”
如观音所说,这五庄观的确是一个幻境,如果没人发现,也许我们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观音沉吟了一下。“这个阵法连我也无从可破,或许……人参树才是关键。”
我自认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目前也没找到什么离开这里的方法,我也只能跟着观音去试上一试。
我围着人参树绕了不下十圈都没看出些什么,终于在头有点晕后停了下来。
我着实没看出什么来。
观音忽然问道,“上一次的幻境为何崩塌?”
“就是在你替重水观音挡了那个血箭后……”
“如此……唯一之法便是……”观音将指尖割破,血液渐渐溢出。
眼前的场景仿佛承受不住什么力量一般,渐渐扭曲起来。
以血破阵?
随着血液一滴滴的落在人参树下,五庄观也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直至破碎。
我看着观音的血想,上一次的幻境突然崩塌,是不是和他大出血有关?
再看看四周,显然不是我所熟悉的真正的五庄观,天下着细雨,一棵参天大树生长得十分茂盛,墙外探出几枝艳丽的红花。脚下是微湿的青石板,半园子的绿意都因这细雨而蒙上一层朦胧的美。
怎么又是一个幻境?这还有完没完,该不会观音放完血都出不去吧?
我扯了扯观音的袖子,朝那树下的少年抬了抬下巴问道。“这又是什么?”很明显,这不是我们的记忆,那么……
“是阵妖的记忆。”观音证实了我的猜想。“先看一看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身着青衫的少年坐在树下自己和自己对弈,月亮门边坐着一个红衣少女,撑着下巴一脸认真的盯着少年,清丽的容貌更为这细雨纷纷的满园绿意添了几分颜色。那少年神色安然闲适,似乎没有发现她,仍是自顾自的下棋。
“锦鲤,别再跟着我,回你该回的地方去。”认真注视着棋盘的少年突然说道,声音冷漠。
“臭道士!说了多少遍,我叫锦离,不是锦鲤!”红衣少女不满道,“我不回去!阿凝都能跟着你,我为什么不可以?”
寂静了几秒后,青衫少年才道,“你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妖么!说白了你就是嫌弃我!”红衣少女气红了眼。
“是,我是嫌弃你。”青衫少年回答得一派从容,执棋应声而落。
“……”锦离被噎住了,这句话回答得真是叫她无法反驳,干脆耍起赖来。“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你嫌弃我我也不走!”
真是一个固执的姑娘……
青衫少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未曾回答,一时间寂静无声。
满园花开花落,这次的幻境所要表达的内容似乎格外的长。于是我和观音就看着那个红衣少女孜孜不倦的努力追求青衫少年,(也许锦离压根不知道她那是追求)期间我还了解到,锦离和绿凝都是一池荷塘中一起修炼的小伙伴,化为人身时遇见了傅恒子,也就是那个青衫少年。也许正是少女芳心动乱的年纪,总之锦离似乎喜欢上他了。据说傅恒子是xx道上有名的除妖道士,长相俊美,性子冷清,一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咳咳,这是我从小师弟那里听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都酸的快要冒泡了。
绿凝是个与锦离性子截然不同的少女,她弹得一手好琴,煮得一手好饭,温柔得似三月吹来的春风,身上始终带着云淡风轻的气质,简直就是全民女神。
依我看,我觉得在这段三角恋中,傅恒子可能更喜欢绿凝一些。
显然锦离也是这么想的,终于有一日她气势汹汹的跑去问傅恒子,“臭道士!你是不是喜欢阿凝?!”
傅恒子正在树下拿着毛笔写字,一笔一划,专心致志,听了她这个问题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本是最伤人的话,却因他刻意放缓的语调而显得不那么戳心窝。
“当、当然有关系啦!”锦离似乎一时还没想到有什么关系,还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哦?”
“对了,阿凝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关心一下她的终身大事啦!”锦离仿佛找到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强调道,“对,就是这样!”
她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傅恒子的表情。
“这样啊……”傅恒子一向冷清的脸上出现了沉思的神色,思衬半晌才道。
“自然是……喜欢的。”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手下的字迹仍然行云流水的写着。
得到了自己最不愿去想的回答,锦离的眼里泛起了湿意,咬了咬下唇,然后忽然大声道,“臭道士!我最讨厌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见傅恒子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他叹了口气,然后放下笔,叫住她。“锦鲤,你等等。”
锦离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些希冀。“做什么?”
傅恒子垂下眼帘,依旧是冷清的语气。“不要跟着我了,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两年前,他也是这副模样对她说着相同的话,好似这两年来她所做的一切根本没能改变什么,至始至终,她都是不被喜欢的那一个。
锦离沉默良久,忽然冲他笑了笑,全无芥蒂的漂亮模样,轻轻的回答他,“好,我走,如你所愿。”
然后锦离就走了,傅恒子在原地站了半天,似乎想对她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坐在不远处的石桌前,面前摆着一堆瓜子,边磕边侧头对观音说,“这个故事肯定还没完。”
在幻境里呆了两年,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是在幻境里,只是当自己穿墙而过找不到存在感的时候,才会对幻境两个字有着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理解了。
没人能看到我们,一个人憋闷久了是会抑郁的,我唯一能说话解闷的小伙伴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观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