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 第一朵玫瑰(1 / 1)
何宴琚的成绩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化学五十八,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考得高,可是综合成绩排名已刷到班里二十六,全年级六十三,三年一班普遍比二班考得好。
拿成绩单的手都在发颤,何宴琚哽咽着对妖狐诉苦:“以后我可能就不能跟你读同所高中了。”
“瞎胡思乱想什么啊?!”
“老菩萨跟我说要是考不上重点班就不能再免费,你知道我家里情况的。”在妖狐面前,何宴琚毫无掩饰自己失落的情绪。
“你就那么没自信!”
“可我已经尽力了!”
“离中考还远呢!”妖狐很执着,比何宴琚还倔强。
再怎么灰心还是得接受现实,另一个恐怖的问题就是何宴琚如何回去向父亲解释,上次哥哥要去珠三角打工的闹剧让父亲突然意识到对两个儿女明显关心不够,他这次还在电话里特意强调要何宴琚带成绩单。
拿着惨兮兮的一张决定过年好不好过的薄纸,何宴琚对天发呆,妖狐眼珠转动,打开书桌抽屉找出美工刀和透明胶,双手合在胸前比划十字架,默念上帝保佑。
何宴琚看她用小刀围着第二名的月球表面抠下他的名字跟何宴琚交换位置,再用透明胶重新粘好,启动复印机,被纂改过的新成绩单正式出炉。
“阿门!”妖狐对着她的杰作赞不绝口,欣赏完毕才递给何宴琚,“免死金牌。”
这样也行?!何宴琚云里雾里踏上了回家的苦熬之路,妖狐在她母亲再三催促下也去了维也纳过寒假。
大年初一,何宴琚刚从莫老师那拜完年进家门就接到妖狐打来的跨国电话,想到是艺术之都的烂漫粉红空气,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都高大上。
“怎么样?”妖狐慵懒的声线像刚刚才睡醒。
“你又不是没来过我家。”
“谁关心你了,我说的是你爸。”
“老样子啊!”
“切!他就没让你头顶洗脚水。”
“都是陈芝麻来谷子的破事,你怎么老光记这。”
“到底看出来了没?”
哥哥何宴诹在房间写作业,何宴琚怕声音太大:“没!”
“啊哈,我的功劳!”
“是!是!回校我请你吃麻仁粑粑!”
“好啦,你姐姐我继续补美容觉啦!喵喵喵~”
何宴琚挂断电话,坐回书桌重新演算想了一晚上还没解开的那道化学习题。
哥哥抬头与何宴琚对望,他像是变了个人懂事许多,长大后的两兄妹不再像猩猩打架而是惺惺相惜。
放完寒假返回学校不久,在何宴琚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妖狐笑言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自从上次与妖狐和好后,何宴琚和妖狐这学期提出申请又坐到一起。
何宴琚每天早上直接从食堂过来,差不多总是第一个到教室,她坐到自己位置上从抽屉里准备拿出政治书背笔记,却摸到一样很奇怪的东西。
硬硬的又软软的,吓得何宴琚立刻把手缩回。
好不容易等到妖狐叼着奶酪走近,早读课上,何宴琚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这个重大的突发状况与她同享。
“我受到惊吓了。”
“被人劫财吧。”妖狐撑开手指仔细观察她新涂抹的指甲油。
何宴琚不满嘟嚷:“干嘛不说是劫色?”
妖狐特自信飞扬用手划出一道弧线,甩着肩上的长发:“劫我还差不多。”
“我说真的!给你看证据。”为了表明清白,何宴琚把准备好的那个东西从抽屉里递给她鉴赏,妖狐比何宴琚反应还大,顾及到何宴琚脸皮薄,才没有大肆宣传。
妖狐手捏起那朵暗红色玫瑰花,花瓣上还带有晨光的露珠晶莹剔透,送花者甚至把枝条上长刺的梗细心到全一一刮去。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妖狐把花凑到鼻子下淡淡闻道。
何宴琚紧张着望向教室四周,立起课本挡住别人的视线:“别让人瞧见了。”
妖狐又花别到她自己的一边耳朵上:“你就那么确定人家没放错?不是送给我的?”
何宴琚幡然醒悟,妖狐和她是同桌,妖狐又那么受欢迎,说不定是她哪个爱慕者弄错位置闹何宴琚一个大笑话。
妖狐扫到何宴琚的小纠结,逗够玩够把花重新塞回抽屉:“人生总有第一次嘛!”
“可能别人就是给你的呢!”酸酸的口气,来自含苞待放的十三岁少女。
“So easy!”妖狐对着何宴琚悄悄咬耳朵,他们决定做个小测试,试试后一看便知。
早读课后,何宴琚和妖狐互换位置,两人怀着好奇心配合快节奏的初三学习进度很快到了下个星期。
第二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出现了,乖乖躺在换过位置后何宴琚的抽屉里。
妖狐哑笑,何宴琚哑然。
两人又换回了座位。
第三支再次现身,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躺在何宴琚原来的位置。
“花开不败!”何宴琚不好意思带回宿舍,放在妖狐那。
妖狐还浪漫地等前一支凋谢后晒干制作成标本,说全收集绘成一幅玫瑰园到时算送给何宴琚的成年大礼。
何宴琚唾弃她:“真会借花献佛。”
妖狐呵呵摇头:“等你将来真正长大,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妖狐让何宴琚期待她的旷世杰作,还深情唱起《忘不了》:
忘不了忘不了yeah~
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你的笑
忘不了夜落的惆怅也忘不了那花开的烦恼
何宴琚决定解开那花开的烦恼。
第四个星期,大清早。
何宴琚躲在教室黑暗一隅,她决定揪出神秘送花者,等到上课铃响也没等到第四支花再次出现。
妖狐深感不屑,撇嘴告诫何宴琚:“你将来一定要把眼睛睁得滚圆,防火防盗防三心二意的奇葩男!”
何宴琚表现得满不在乎,不是不在乎而是扫兴有余失望有之。
下午刚到教室,何宴琚又摸到那种熟悉的触感,妖狐又变脸推翻上午的那句箴言:“知音难寻,真爱难觅。”
何宴琚翻了个白眼。
玫瑰花一周一支,直至坚持到中考结束。
那位送花使者始终都没有露面,它就这样成为历史遗留问题保存下来。
中考临近的最后一个半月,各科老师已经停止上课,同学们几乎都是自习,有什么问题不懂再请教。
何宴琚反复在纸上加减单科分数,加来加去觉得自己保送进重点班真是岌岌可危。
妖狐抢过何宴琚的笔纸帮忙分析:“你这化学估计再怎么拼也就勉强及格,不用再花费心力只稳住现状,其他科就努力争取第一。你看上次英语作文,你有个地方语序写反被扣两分,这种小错误完全可以避免,与其无用功还不如在强项上力求完美。”
按照妖狐的逻辑,何宴琚再次预估分数,现在她的排名一般都在年纪五十名左右游动,进入重点班就意味着要挺进前四十。好像似乎真可以再爬进个十几分,在一分就能决定好几个名次的省重点,方法完全可行。并不是所有进入重点班的同学都保送,教育局给了何宴琚所在的边陲小镇特殊照顾,谁叫何宴琚是来自落后地区的学生,再穷不能穷教育。
最后一次的模拟考,大红榜上一班的陆邵北遥遥领先,妖狐紧跟在他名字下面。
妖狐那真是春心荡漾:“初五,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小北鼻很有结婚领红本本的既视感。”
“你不是不荡漾了么?”何宴琚心思絮乱,随便配合搭话。
“怎么说也是小北鼻啊!到嘴的肥鸭不伸出舌头舔两口真是浪费!”妖狐说着,还真用舌头去舔嘴唇。
在何宴琚对她说“恶心”的同时,她终于找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有一种心情叫做春运期间的火车站,何宴琚打着地铺熬夜排队买票,刚轮到她挤到柜台一问,售票员不耐烦挥手,到下班时间了,你明儿个再来。
于是,头发出油的何宴琚又裹着几天没换洗的衣服就着泡面又是一夜,大清早售票窗口一开,顿出现她的脸。
何宴琚说她要去某某地的班次,售票员很遗憾地告诉她,那个地方一天只有一趟一票难求,昨天最后一张已卖出,离现在最近的到了大年初一,你要不?不要待会又卖没了?
要你妹!何宴琚跺跺脚,把地上隔夜的泡面汤底随手丢进垃圾桶。
四十一的名次在妖狐的乐观世界理解为,挤一挤马上就进去了!
何宴琚五味陈杂、悲喜交集、怅然若失。
如果是四十二四十□□正不是四十一就好,这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尴尬数字让何宴琚患上了轻微焦虑症状。
悲观情绪占据了何宴琚的主要思想,早上起床叹口大气,吃饭叹口大气,坐到教室叹口大气,打开课本又叹口大气,看书喝水上厕所睡觉说话时沉默时都不由叹气。
妖狐最近跟何宴琚说话更是柔情似水:“初五啊,晚上睡觉我一个人好怕怕,要不你搬过来跟我挤一挤?”
何宴琚叹口大气,代替了她的回答。
“我让黄姨给你做醋血鸭?”她知道何宴琚最爱吃这个,每次都会多加两碗饭。
何宴琚叹口大气,代替了她的回答。
“我给你开工资,陪夜一天一百块?”
何宴琚叹口大气,代替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