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复苏(2)(1 / 1)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接触,每一节课上的面孔我大多已经熟悉,唯一不足的地方是有一天艾有一个叫南希女朋友赶去上课的路上,经过我们的教室,南希指着一名新加坡的男同学两眼放光地问我他叫什么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艾拉说出来的。她说出来半分钟后,我又忘得一干二净。
我熟悉大多数人的面孔,值得悲悯的是,除了我每节任课的教授之外,我几乎叫不出来任何一个人的全名。
不出我所料,我的出现顿时成了焦点,我平静地迎接着无数双投在我身上的奇异目光,坐在了一处空座位上。有的同学甚至转过脸来看我,窃窃私语地交流,说这个长发女生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有的明眼人很快就告诉了他们答案。我听到了一阵语气词。
不过,他们的好奇很快就被手上的书本吸引而去。我说过了,他们是一群怪物,他们是一群恨不得把书本上的知识生吞下去,随后随心所愿地消化掉的怪物。
一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途中我换了两个教室,上了三堂课。我收起了书本,把包提在手中一刻不停地走出教室。关于我对时光快慢的解说,我有必要声明一下,如果我全身心地把精力放在书本上的话,时间过去是很容易的事情,一旦我分神了,那么我会认为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庆幸的是,我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尽量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这样我会觉得好过些,也不耽误课程。
我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在半路上遇见了艾拉和她的朋友们,我们这些人几乎每天都围在一起吃饭。当然,我是发言权最少的那个。艾拉的男友杰克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和我们坐在一起用餐,外带一名卡什队长。
我们端着餐盘找到座位坐下,我特意坐在那些女孩子的中间,保持旁边没有空下的座位。没过多久,杰克和卡什就走了过来。听到杰克过来时张扬的声音我没有抬头,低着头吃着饭。杰克理所当然在大家的呼声中坐在了艾拉是旁边,卡什坐在了我对面。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交谈,他们围绕的主题大多是课程上的一些问题或发生的有趣事件,要不就是讨论某些颇具争议的话题,再则是生活中的琐碎事件。
我不敢相信,在卡什没来之前,这一桌大部分的女孩都把他视为梦中情人。整天不厌其烦、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他如何如何出色,把我的耳朵都快磨成茧子了。剩下几个男孩子,他们都是面无表情、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他们表情里都有掩盖不了的深浅不一的妒色和敌意。
即便我一声不吭低着头默默地吃饭,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这相当难受。我想对任何人都一视瞳仁,保持在我控制得恰到好处的防线上不偏不倚,这也是我对自己的不够自信,我害怕坚定不移的心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别人牵引,到那个时候就如离弦之箭,我再也回不了头。也许我会被新的感情甜蜜地包裹着(尽管有无数中西合并的案例,可我绝不借鉴),把我曾经的痛苦被深埋心底,但毫无疑问,修邑是我的挚爱,我绝不能把他忘记。所以,如果有这一天,那我宁可把它扼杀在接近我之前。
我会把自己的心毫无间隙地武装起来。对于爱情,我是吝啬的。
吃完中饭后,离下节课还有一定的时间,在散席之前一名女同学问我一会儿去哪儿,我思考了一下,小声地告诉她也许咖啡厅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我独自去过那儿几次,虽然也比较安静,但我还是不喜欢人多。我发誓,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提议,然后我自己溜之大吉去赫斯特剧场,可是出了餐厅后,途中那个女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大声号召,说道:“司雨说,我们去咖啡厅坐一会儿。”
几个人一起起哄,便都表示赞同,这是情理之中,相信是个正常人的话没几个人像我一样这么的不合群。而作为当事人的我却对这一切享受得不可思议,在学校里我寡言少语,只要没人主动和我说话,我相信我会一直沉默,甚至连喷嚏都不打一下。
“你们去吧,我想去……图书馆。”我可不想把这群嘈杂的人带到我的风水宝地,破坏那里祥和的气氛。
“那怎么行?”艾拉立刻放开了挽着杰克的手臂,走过来一脸矫情,“一起多好。”我估计她怕我认为她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所以才这个样子的。
卡什站在我的旁边,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照在我身上的太阳,沉默地望着我,他可能已经察觉到我对他的……厌恶,所以没有说话,这令我内心升起一股歉疚之感。其实想想,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承蒙不弃交到了这一群……朋友,对我还算友好,应该感到庆幸上辈子积了德,才能让他们对我这又冷又硬的抛光大理石产生热情。
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他们是因为我先前下定决心让自己重新好起来,我不能再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了,整天把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这是最愚蠢的,也是对我的至亲至爱不负责。想要伤口慢慢愈合就得舍弃自我的环境隔离,我要换一片天地,尝试着看一看别的风景,也许他们的热情会慢慢地融化我曾把痛苦视为调味剂的这个药方。这项艰巨的任务对我来说明显是身有余而心不足。
我们几个人朝着咖啡馆走去,我和卡什落在最后面,相互秉承沉默是金。而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仿佛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艾拉交的朋友一个个都以“嘴”见长,男生还好,特别是女生,唇齿开阖间跑出来的虽然没什么新颖的话题,可她们还是不厌其烦说得津津有味。唯一让我心情愉悦的事情,就是见到她们看着课本听老师讲课时大多一脸饱受煎熬的愁眉不展。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反思的事情,我太坏了,小学的《思想品德》不知怎么学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不可否定,高中时代很多学生为了做好最后的冲刺,日以继夜使尽浑身解数考上大学,当然喜不自胜。等上了大学后自信满满,发现高考时元气大伤,想着课程自由,就想好好补回来,结果放浪形骸品质一去不回。每临大考才点灯熬油看书恶补,这是通病。
我们正兴意盎然地朝着咖啡馆走去。好吧,我说谎了,应该除了我和卡什之外的人都兴意盎然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因为卡什他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这让我很尴尬。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在这个时间段鸣笛声太过明显突兀,所以很多人都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声音的发源处,我也不例外。
卡什挡住了我的视线,而此刻我们只是转过头去脚步没有丝毫减慢,我把脚步放得稍微慢些,卡什便走在了我的前侧,我朝那个已经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模糊地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继续往前走,刚走几步就听到了前面几女生发出的唏嘘声,一脸惊叹,她们的目光还没有收回,相反脚步却慢了很多,我知道,她们在捕猎大饱眼福的“另类”风景。
我再一次朝那辆轿车的方向看了过去,它正停在路边,一位外观俊朗的男生刚刚关上车门站在那里,这的确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美丽的事物到哪里都能成功地笼络别人的眼球。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处,皮肤白皙,身材修长显得匀称而结实。这让我想到了上初中时数学老师说到关于的人体的黄金比例,具体公式已经忘了,但是我由衷地觉得这名亚洲面孔的男生福泽匪浅。上天总是不够公平,赋予了一个人的完美外形还不忘撒点财富,让我们这些贫苦大众情何以堪。
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但英气逼人的外表还是在短时间内成功地捕获了大多数路人的目光,这样才是年轻嘛,我举双手赞同。也证明了,我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不也是其中一员吗,而且是不可救药的那种。可是接下来,一分钟之内,除了一颗心率不稳的心脏在跳动,我活跃的思维和身体都如机械停止运转般僵硬。我怔怔地望着那个男生,他从容地摘下了眼镜,闲逸地往这边走来,璀璨的眼眸如同一汪潋滟的湖水,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诠释的美感,迷人而充满致命的诱惑。
在空白的每一页上、在冬日清晨的积雪上、在镀金的塑像上、在黑夜的奇迹上、在湖水动荡的月亮上、在聚精会神的嘴唇上、在义无反顾的希望上、在透入惊奇的玻璃窗上……我写着你的名字,我生到这个世上来就是为了认识你,为了呼唤你的名字,我愿望禁锢自由把它换成你。
修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