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1 / 1)
幕府后门。
一个推着菜车的农家汉子缓缓从后门走进,只见他推着一车的瓜果蔬菜,身子伏的低低的,脑袋却在东张西望。幕府的家丁看她这样,忍不住大声出言训斥,“喂,看什么呢?”
那汉子神情一悚,连忙随口胡乱说道:“贵府的景致好美啊,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您老莫要见怪!”
那个家丁见他这样说,倒不好再斥责,而是说:“你前两天说往日给我们府上送菜的秦伯病了,委托你替他送两天。那这几天过去了,秦伯他可好了?明日可是他亲自来送?”
那个农家汉子正是阿泰,他奉了大司马的命令欲探的蒙古太的关押之处。于是买通了原来给幕府送菜的秦伯,每天来这里趁着送菜的档口来勘察情况。但是连着几天,他都是在幕府家丁的陪伴下把蔬菜瓜果送到厨房就又在幕府家丁的陪伴下再从后门出去。整个过程,他也悄悄地看了府上的地形,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发现。他每次从来到走都有人专程陪伴,一点机会都没有。眼看着老爷催的甚急,却始终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今天他情急之下,就目光到处查看,然后被训了一顿。现在一直每次陪他的家丁问他秦伯明天能不能来,他又不能不答。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小人的伯父得的是风寒,人老了得多养养。他还没说明天能不能来。”
“这样啊,那你明天就把菜放到后门口就好,我自己运进去。实不相瞒,我家最近来了贵客。你这个模样要是落在管家眼里,必定拿我撒气。”那个家丁言道。
阿泰一听,心中暗暗叫苦。消息还没有探到,如何是好?但是他也无法反对,只好说:“小的回去问问伯父,要是伯父身子好了,就让他亲在来送吧。”
那个家丁道:“也好。明天如果还是你来,就按我刚才说的办。”
阿泰点头称是,他推着空车走了。
这一切,都落在远远躲在假山后面的雪儿眼里。在绿柳山庄的时候,她就见过阿泰。也亲眼见到阿泰在问兰苑和蒙古太密谋要杀死自己的事情。现在阿泰找到这里来,也就是说——大司马已经知道这里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
但是他们却迟迟未动!
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投鼠忌器”。
大司马心狠手辣,绝对不是善于之辈。他并不是担心蒙古太的安全,他是担心蒙古太把他派人去大周千里追杀那木钟的事情说出来。至于蒙古太是否还知道他别的事情雪儿也不确定。但是,只这一件事,就够大司马难办的!
阿泰来这里,绝对是和蒙古太的下落有关。
这样如何是好?假山上的雪儿陷入了深深沉思。
寿康宫。
南宫烈听到母亲轻描淡写地说派人送雪儿回大周去了,且送到王城即止,实在大为恼火。他冷冷言道:“母后,有什么事情是否可以让孩儿回来再做决定?”
太后也料到此事儿子必定是不高兴的,可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在意。一大清早,朝都没有上直接来问心上人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儿子会出言顶撞她。
太后愣了半响,才缓缓道:“王儿,你这样子是在和你的娘说话?”
南宫烈看见太后气得够呛,也有些后悔,再看到太后这样说,气势就灭了一大半。可是,他平生第一次爱一个女孩,又无法放下。两相权衡之下,道:“娘,孩儿刚才是有些着急。失礼之处,请您原宥!还请娘宽容儿子关心情切。”
“着急?关心情切?我儿为了娘,可是没有这样着急吧?”
南宫烈面红耳赤地道:“不是的,娘。恕孩儿适才鲁莽。孩儿当然是孝顺您的。只是,孩儿不明白,雪儿才貌双全,冰清玉洁,到底是那里不如您的法眼呢?您竟然不喜欢她?”
“王儿啊,我儿错了啊!”太后悲伤地说。
南宫烈不禁惊异地问:“我错了?孩儿不明白,还请母后明示。”
太后继续悲伤地说:“她是我儿的心上人,为娘怎么会不喜欢她呢?为娘一定会尽力地喜欢她。何况雪儿姑娘的确如你所说,才貌双全,冰雪聪明。为娘是打心眼里喜欢她。甚至,为娘已经想到了,要找个朝中重臣给她做义父,免得她嫁给我儿没有娘家,遭人轻贱。当然,不是为娘会轻贱她,而是因为世人无不势力。为娘是怕她将来在后宫之中没有娘家难以立足。”
南宫烈听得高兴,忍不住说:“母后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如此甚好!”
谁知道太后摇摇头道:“谁想到雪姑娘,她不愿意啊。”
南宫烈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您说她不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太后看着儿子这样痴迷,心中更是暗叫不好。但是面色如常地道:“母后和你一样吃惊,但是后来雪姑娘说的也有道理。”
南宫烈问道:“她说什么来着?娘快说啊!”
南宫烈现在已经不是母后而是叫娘了,可见绝对是真情流露。太后想,南宫烈从小就精明过人,要是全部说假话一定骗不了他。但是如果全部说真话的话,只怕会重重伤了母子情分,这是太后不愿意的。反正雪儿姑娘已经走了。
于是,太后定定神道:“雪儿姑娘说她自己是庶出,所以她从下就立志绝对不让她的孩子再庶出。为娘反复劝道,只要入了宫,王儿一定疼她,为娘也会疼她,定要为她做主。奈何雪姑娘心志坚定,说别说是嫔妃,贵妃她也不敢。然后娘说,我吐蕃国历代王后都是吐蕃贵族博尔特氏,就算不是博尔特氏,也不能立一个外族女子为后。为娘苦劝半日,奈何雪儿姑娘说她,绝不作妾,请娘送她回大周。为娘这才有些生气了,一怒之下就派人送她下山。过了一会,为娘一想你不在王城,这样子做肯定不妥。为娘又和你表妹追往山下追去,半山腰上,你表妹也劝了她良久。谁料到雪儿姑娘坚决要走。所以,娘只要由她了。王儿,此事是你不在的时候发生的,是娘对不住你。但娘本意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秒人儿打动了我儿的心。为娘,唉!实在没有恶意的。”太后说着连连叹气,像是无限懊恼似得。
这一番说的七分真,三分假,不由得南宫烈不信。南宫烈听母亲这样说,不但无法责备,反倒为自己刚才顶撞太后深为惭愧。他道:“母后哪里有错,是她自己年轻不懂事,没能领会母后一番慈爱。待孩儿找到她,定会让她好好给母后陪个罪才是。”他说完就想要走,想赶紧下山去找雪儿。但是太后盛情挽留,说不忙急着走,难得回来用过午膳不迟。南宫烈哪里有心情吃饭,只好道国事繁忙,怕有耽误。太后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急匆匆走了。
她知道儿子这次绝对是动了真情。但愿儿子找不到他的心上人为好。否则,儿子要是为了她再来忤逆亲娘,只怕是大有可能。王仁在旁边,南宫烈至始至终都没有顾得上正眼敲他一眼。所以,也就无法知道王仁已经汗透重衣了。他勉强伺候太后用完午膳,就赶紧退下去。挥手招来一个心腹侍卫,对着他耳语半响。那个侍卫赶紧就去骑马往山下疾驰而去。
大司马府。
大司马听了阿泰的汇报,狠狠骂了一句“废物!”就不住的房中来回渡步。阿泰的心也跟着老爷的脚步一起一伏的。大司马站定身子,想了一会,又自己摇摇头。又走几步,正在这时,门外通报:“启禀老爷,寿康宫王总管着人送信来了。”
大司马精神一震,道:“带进来。”
那个侍卫给大司马行礼后,就连忙道:“王总管托我来告诉您,大王今日上了寿康宫。但不是给太后请安,而是追问雪儿姑娘的下落。总管请您快刀占乱麻,及早决断。再迟恐怕来不及了。”
大司马双手一拱道:“请转告王总管,此事不会再拖,请他放心。”
那个侍卫领命而去。
绿柳山庄。
南宫烈一路急冲冲地往回赶,回到绿柳山庄,他看也不看前来迎接的雷斌等人,而是直接往静怡轩的方向走去。南宫焰接到信,也去大门口迎接,没有等他走到大门口,南宫烈已经进来了。众人看到大王脸色铁青,眼神慌乱,都吓得跪在路边,没有人敢上前请安。
等大王坐在静怡轩的正房中,雷斌也跌跌撞撞跟过来,南宫焰也跟了过来。他两候在大门外面,大王不传唤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雷斌看到大王这样,料想和雪儿姑娘有关,心中更暗暗叫苦。他示意丫鬟百合和翠竹去给大王上茶上点心。她们二人端着茶点刚到大王跟前,南宫烈一挥手就直接打翻了托盘。两位姑娘吓得华容失色,跪在地上连求大王饶命。
南宫烈狠狠喊了一声:“雷斌。”
雷斌听到南宫烈喊,心中说了句:“我命休矣!”但是还是整整衣衫进去了。他心想,现下已经这样了,无法挽回了,死也有死的有样子,不能畏畏缩缩的,不然岂不更让大王生气。他进去后,端正跪下道:“大王,奴才听候吩咐。”
南宫烈冷冷一笑道:“雷总管,孤王还敢吩咐你吗?你好大的胆子。”
雷斌道:“大王,奴才不敢。大王可是为了雪姑娘之事生气?”
“明知故问。”
“回大王,奴才是以为太后和雪姑娘相处甚欢,不肯放她下了。这才不敢去打扰。后来,也就是三天前,奴才就想着上去看看。谁知道雪姑娘已经走了。奴才这才慌了神,把整个别院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南宫烈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花瓶就猛地往雷斌头上砸去,“我昨天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说。等到今天才说!”
雷斌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飞过来,下意识头一低,花瓶飞过他的脑袋,砸在地上。他心想反正这次难逃一死,也不必把二王爷牵累进来了。先王在世的时候,虽然是最器重大王,但是却疼爱二王爷这个小儿子。他现在因为反正性命不保,反倒不在有前几天的惶恐难耐,而是心头一片清明。就想保住二王爷算是对王室最后尽忠了。
于是说道:“大王,此事全是奴才的错。不敢求大王原谅,但求大王保重龙体。”
静怡轩的对话隐隐传到外面南宫焰的耳中,南宫焰却是没有想到雷斌会这样说。
雷斌接着说:“奴才几天前从寿康宫上下来,就派出别苑众多侍卫出去寻找。原来是想找到了以后,再给大王请罪。或者可以功过相抵,让大王从轻发落。再或者,等找到了以后让百合和翠竹替奴才求求情,雪儿姑娘心慈,如果不会在大王面前提起。那么奴才就可以保住——”
南宫烈打断他道:“你这算盘倒是打的精,人呢?找到了没有?”
雷斌跪下磕头道:“大王,奴才罪该万死,没能找到雪姑娘。奴才愿意领死,求大王珍重龙体。看在奴才伺候先王和您两代的份上,饶了奴才一家老小的命。奴才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大王的恩情!”说完匍匐过去,跪在南宫烈脚下,又是连连磕头。
南宫烈道:“饶了你一家老小的命,你想的真好啊!”
“大王,奴才知错了,求大王开恩!”雷斌苦苦哀求道。
幕府。
此刻天色已黑,雪儿一个人在亭子里静静想着什么。林福走了过来,喊了声:“小姐。”一句话把她的思绪从很远处拉到现实中来。雪儿问道:“全部布置好了吗?”
林福恭敬地道:“回小姐的话,按照小姐吩咐,全部布置好了。”
雪儿点点头道:“很好,我估计就是今晚,大司马不会再等了。今晚你要小心戒备,随机应变,主持大局!”
“是,小姐。”
“退下吧!”
“是,奴才这就告退。公子来信了,嘱咐奴才好好伺候小姐,还要奴才叮嘱小姐多多保重。”
“知道了,退下吧。”
一阵阵喊杀声由远而近,划破寂静的夜空。林福一听是往这边传来,就连忙道:“小姐请回房安歇,好生保重。万事自有奴才料理。”雪儿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一队甲胄鲜明的官兵手持火把在追着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蒙面人往巷子深处走来。那个黑衣人眼看着快要被追上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像是炮仗的东西,官兵们以为是暗器,没敢立刻上前。黑衣人把那个炮仗往地上狠命一扔,一阵浓烟滚滚,官兵们目不能视物。而他趁着这个机会,倏地往墙头那边一翻,翻进了最近的一个院子。
而这个院子就是幕府。
贼人在眼前不见了,而这里就是这个院子最近,官兵们“咣咣咣”的砸起了幕府的后门。好半响,里面才有了动静,“什么人呐,半夜三更的。急着投胎啊!”
门外官兵喊道:“我们是京兆府的官差,奉命办案。赶紧开门。”又是一阵狂敲。
白天陪着阿泰送菜的那个家仆衣衫不整的出现了,他嘴里犹自嘟嘟囔囔的。那些官兵哪里等的了,一把就推开了他,往里面横冲直撞地闯去。那个家仆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就被推到在地,他连忙追了过去,“喂,你们什么人啊?怎么直接往别人家里闯!”
林福听得喊杀声,就想着小姐料的不错。他乔庄改扮了一下,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喊:“小四儿,什么事啊?这么晚了。”
那个名叫小四儿的家丁看见林福,连忙喊道:“老爷,小的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些官爷是干嘛来了?”
为首的队正看着林福衣衫华贵,气度从容,倒也不敢太过放肆。他举手行礼道:“这位相公,我们是京兆府的,奉命擒拿江洋大盗。眼看着他跳进您的院子,不得不进来搜查。江洋大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也是为了你们阖府安全着想。还请行个方便!”
林福道:“原来如此,官爷们辛苦了。小四儿,你去取二十两银子来奉与官爷。人家官爷可是为了咱们阖府安全,你乱叫什么叫?”
小四儿看林福这样说,赶忙去了。林福道:“官爷们到前面院子喝杯茶,润润喉咙。”他伸手作势邀请道。
那队正却道:“还请把阖府上下人等叫到院中,以免我们擒贼误伤。若是擒到贼人,明日我们禀明我家京兆尹大人,自当为相公请功。”
林福前面连说:“好说,好说。”后面听到请功那一句,又道:“不敢当,不敢当。还望官爷擒的飞贼,保我一家老小平安,感恩不尽!”这时候小四儿已经拿了银两过来,林福接过来就往队正的衣袖里塞。一番推辞之后,那个队正好像不像极不情愿地收下了。收下之后态度就客气多了,“还请相公让阖府大小出来吧,要是被我们擒贼误伤,或者被贼人劫持贵属与我们周旋,那可不好了。”
林福连忙道:“那是,那是!”他转身吩咐小四儿道:“没有听见官爷说的吗?还不快去!幸而官爷们及时驾到,要不江洋大盗该把咱们家都——。”小四儿听得“老爷”这样说,就赶紧去各处叫人,一会儿工夫,约有二十名左右的男女老少从各处走了,有的像是还没有睡,有的像是没有睡醒哈气连天。大家站在一处,林福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这些人齐颂官兵大德,纷纷要求官爷们定要擒的飞贼,否则以后无法安心住在这里。那些官差们像是很受用似得,就留下两个打着火把照看他们,其余的去各处搜查。
门房,大厅,正房,厢房,还有仆妇们住的下房已经客人住的客房都细细搜了一遍,没有收获。这些官兵又在院子里到处搜查,看的很细,湖面上,亭子上,假山上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官兵们连厨房和茅厕都搜了,没有发现。
这些站在院子的男女老幼不愿意了,纷纷言道找不到飞贼,是不是因为飞贼藏得隐蔽?现在官兵们在,他们没事,要是官兵走了,江洋大盗出来了,他们那里还有命在?于是连连哀求,要官兵们再搜的细一些。官兵们正因为搜不到懊恼,就喊道嚷什么嚷什么,许是飞贼已经从前院逃了也不一定。这飞贼武功高强,飞檐走壁不在话下。那些人继续哀求,还有那胆小的丫鬟已经吓哭了。林福一边忙着劝解,一边求官兵们再搜细一点。可是,官兵们又搜了一遍,这一遍搜的更细,还是没有发现飞贼。
那个队正只好收拾了队伍要走,林福连忙拉住又是恳求。那个队正甩开他的手道:“贼人必是趁乱逃走,我们还得赶紧追赶,晚了怕他逃得远了。贵府的事情实在帮不上忙。你们回头有了飞贼的线索要是及时说与我们知道,要是提供线索有用,我家老爷有赏。”
林福看他这样说,不敢再阻拦,只好打开前面门让他们出去。这时候已经是三更天,大家都站的困极了,林福吩咐全体去休息,有事明早再说。完了,他也打了哈齐,去睡了。
阿泰躲在假山里,看着大家都走了。想想现在怎么办,也没有搜到什么。但是不能这样放弃,他眼睛盯着林福的去向,正在思索对策。今夜,他奉大司马的命令,用这个方式潜入幕府,要探的蒙古太的准确消息。这些官兵其实是大司马府上的家仆,也是假扮官兵来搜查。一方面也是真的搜查,另外一方面掩护他进的府来。
现在这些人退去了,可见搜查没有结果。他躲在后院的假山里面,这里是白天已经踩好的点。他又等一会儿,幕府的人都已经散去,“官兵”们也走远了,他悄悄从假山里出来,往林福刚刚走过去的方向去了。
林福回到正房已经宽衣就寝了,睡得正香。突然,他感到一阵寒意,睁眼一看,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在床前站着,他就要放声大叫之际,被捂住了嘴。那人抬了抬另一只胳膊,让他看清楚架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柄寒光凌冽的刀,林福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人低声道:“噤声,想死你就喊!”
林福点点头,那个人捂住他嘴上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林福道:“我只是个老实的买卖人,大侠饶命。”
那人低声斥道:“小声点,你的命我还看不上。只要你老实回话,小爷也不想多添杀孽。”
林福点头如捣蒜。
来人正是阿泰。他刚才躲在假山里,看林福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就往这边过来。根据他们以前查的消息,这个宅子的主人就是个做生意的,为人名声不错,也没有前科。
阿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关押一个人,瘦瘦黑黑的,有胡子,身材不高,眉毛处有一个刀疤。”阿泰说的是蒙古太的体貌特征。其实阿泰不明白老爷这次为什么这样谨慎,定要知道蒙古太的下落才肯动手别的事情。他觉得这样打问,如果眼前这个人和雪儿姑娘一伙的,根本没有可能说实话的不是?但是,他还是得试试,没有别的办法。
林福道:“小爷,打问这个干嘛?”
阿泰扬了扬手上的刀,那柄刀始终没有离开林福的脖子。林福好像很怕的样子,答道:“小爷,我说了实话,就放了我吗?”
阿泰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贱命小爷没有兴趣。”其实,不管眼前这个人和雪儿姑娘什么关系,阿泰救了蒙古太都会杀人灭口的。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男人根本武功不在他之下,而且是十个他也打不过。
他上次在城外茶寮,只是略微看到雪儿姑娘就立马按照老爷的吩咐躲得远远,以免打草惊蛇,坏了老爷的大事。所以,只有看到林福的背影而已。如果他看到了林福的正面,或者好好考虑下再出手。这阵子老爷逼得急,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他自以为得计,却是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林福道:“谢谢小爷不杀之恩。前一阵子,一个老朋友带来一个人,让我好好看管着。说是他的仇人。我本来不愿意惹事,可是他说,如果我帮这个忙,就把我前一阵子做生意欠他的帐全面免了,还有重谢。我这几年流年不利,做生意赔的一塌糊涂。只有答应了他。”
一番话说得漏洞百出,好在阿泰并不追究。林福他能够住在这里,肯定和雪儿有些关系,说不定就是同党。
但是,眼下耽误之急是蒙古太的下落,老爷对此最为忧心。其他的事情随后再说。反正刚才走了的“官兵”已经早早折回来了,全部埋伏在幕府前后门外。等他得手就会全部杀进来,依捉拿飞贼为名把这里一网打尽。他们已经换了大司马府家家丁的衣服。如果有人追究,就说是捉拿到司马府偷东西的飞贼,追到这里的。大司马这回是高手尽出,几乎是孤注一掷。是以阿泰觉得强有外援,胆气很正。他现在根本不追究林福说的对不对。
因为再过一会儿,他就要死了。那他有没有说实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他并和林福多余废话,而是把钢刀抖了一下,低声道出两个字:“带路!”林福悉悉索索穿上衣服,出门时候还打了寒噤,完全一番窝囊十足的样子。阿泰收起刀,用手在林福背后箍住他的两只手,让他动弹不得,押着他往后院走去。林福心中暗笑,“小儿科,这等功夫也来丢人现眼。”他们走到假山哪里,也是就刚才阿泰藏身的地方。用手退了一下假山上一个凸出来的石头,密闭的假山中裂出了一条缝,裂缝越来越大。
那山洞里,幽幽地仿佛有灯光透出。林福看阿泰集中精神看那山洞,脚底抹油就想走,被阿泰拉住,示意他走前面。林福叫苦连天道:“小爷,不是说放了我吗?”
“我没有说不放你,但是现在无法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阿泰说完又抽出刀,架在他脖子上外山洞里面走。山洞中别有洞天,台阶倾斜向下。林福走的颤颤巍巍,十足是窝囊极了的样子。阿泰发现山洞的石壁上有火把。走到底以后,拐了再往左边走去,走了有十步,又往右边走去。走了十步左右,就看到发现一个石室,里面锁着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有七八道铁链锁着,神情委顿,不是蒙古太又是谁?铁链头上和四肢各有一道,身上分别是两道。他低垂着头,头发披散下来,身上肮脏不堪,像是睡着了。林福道:“不知道小爷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人?我这府邸原来是从那个老朋友手里买的,他对着这里比我熟悉,人是他带来绑上的。只是因为要我送饭,这才告诉我了路线。我原来做梦也想不到家里还有个地道。我是五天送一次清水和食物,老朋友说饿不死就行,别的不管。我这才勉强答应。为了防止意外,每次我都是亲自送水。”他说完小心翼翼地问:“小爷要找的人可是他?现在能不能放了小的?”
阿泰道:“钥匙?”
蒙古太说:“钥匙我那朋友根本没有给我留,他随身带走了。小爷,我已经说实话了,放了我吧!”
阿泰钢刀一挺,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林福吓得紧闭双眼,大声喊道:“我说的是实话,杀了我也没有钥匙啊!”
他高亢的喊声像是惊动了地上躺的人,那人动了一下,要站起来。阿泰问道:“是蒙古太吗?”林福一看,事不宜迟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往阿泰身上一撞,阿泰猝不及防被他撞到在地,然后他腾地跳了起来,林福却已经抢先往密道那里跑。阿泰提着刀追去,但是道不熟悉加上地势复杂,就走的有些磕磕绊绊。林福是势如拼命飞快的跑着,转眼到了洞口。他出来以后,就连忙去按地道外面的机关,想要合住洞口。
绿柳山庄。
雷斌跪行到南宫烈跟前,苦苦哀求他放过一家老小的命。南宫烈是拳打脚踢,招招下手有力。雷斌料到今天恐难逃一死,也不挣扎,就是任由南宫烈打骂出气。
南宫焰在外面听得好是不忍!
雷斌要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惨。
那雷斌在里面被南宫烈打得几乎奄奄一息,但是他还是勉力跪好,心中期望大王看在他诚信认错的份上,能饶了他的家人,所以他能撑一会是一会。
南宫焰示意满达山去端杯茶过来。等满达山端来以后,他双手郑重接过,抬步往静怡轩里面走去。南宫烈还在毒打雷斌,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进来。南宫焰和南宫烈兄弟二十多年也未曾见过他如此失态,他心惊胆战地端着茶盘走到大哥跟前。
“大王,请用茶!”
南宫烈一把掀翻茶盘,茶水和杯盘一起飞溅出去,弄得一片狼藉。南宫焰怵然一惊,大哥从小待自己亲厚,今天竟然这样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他心里明白,大哥是怨恨他没有好好保护“未来嫂子”。他现在手里没有口供,没有证物,原来以为在玉泉山可以得到雪儿的招供更是无从说起。他现在要说服大哥“未来嫂子”是敌国奸细,谈何容易。
也许,根本没有可能吧。
要不然,雪姑娘也不会三番五次饶他性命了。
他看着雷斌被打的面目全非,就差血肉横飞了。他又深深觉得不忍,雷斌是先王在世时候的老人了,对王室,对大哥也是忠心耿耿。他有心救救雷斌,但是这件事非同一般,他自己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南宫焰勉强开口了,“大王,这奴才固然可恨,但是大王须保重龙体,不可气坏了身子。”
南宫烈冷冷一笑道:“那依着二弟,孤王现在应当如何?”
南宫焰看大哥自称孤王,就更是和他生分了,可他现在能说什么呢?
南宫烈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五马分尸!”
南宫焰大急,连忙道:“大王三思。”
“怎么?孤王连处决一个狗奴才,二弟也要阻拦吗?”
南宫焰硬着头皮说:“大王,雷总管罪不至死。还请大王看在他多年勤俭的份上——”
“放肆!”南宫烈这一声猛喊是对着南宫焰的。
南宫焰忍不住腰身一颤,就不由自主跪下了。
幕府。
林福从地道出来以后,就连忙去按地道外面的机关,合住了洞口。幕府后门外守卫的大司马府家将喊了一声:“阿泰,情况有变吗?”林福心中暗叫不好,那些官兵去而复返,只怕大司马今晚是了结了蒙古太以后就准备拼了!
林福随机应变,低声道:“还没有!”他不确定他这样说可不可以骗的过去。要是门外那个家将和阿泰很熟悉,就会听得声音不对。但是门外没有声音了。
万幸!
阿泰因为地下道路不熟跌跌撞撞追到门口,门口机关已经被林福封上了。他用力退了几下,没有成功,他想了想老爷的叮嘱,今晚蒙古太的下落是主要的,于是又折回了地道里。他回到石室里,地上躺着的人还是原来的样子,他走了过去。
铁链子一共有七条,四肢各一条,脖子上锁了一条,身上有两条。铁链都连着石室的后壁上。阿泰再看了一眼,此人就是蒙古太,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柄极为锋利的匕首,往链子上砍去,那匕首削铁如泥,瞬时间砍断了五条链子。身上还有两条两条,他又去砍,这次费点事。上身那条铁链子,砍了几道终于断了。但是腹间那条链子极粗,看起来非铜非铁,阿泰砍了十几次都砍不断。那蒙古太衣衫褴褛,浑身肮脏不堪,但是他看到阿泰,一扫身上萎靡之态,双目中放出灼灼精光,问道:“是不是老爷让你来救我的?是不是老爷让你来救我的?”声音里,是发自肺腑的激动。
阿泰“嗯”了一声,还是全神贯注砍链子。他又砍了十几下,链子还是不断,有些泄气了,手上就慢了下来。蒙古太道:“有劳兄弟涉险营救,哥哥出去定不会忘了兄弟大恩。是老爷让你来救我的吧?”
阿泰道:“不用谢我,正是老爷让我来的。”
蒙古太是喜极而泣,“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阿泰却道:“哥哥身上这个链子怎么也砍不断,这是怎么回事啊?”
困在蒙古太身上最后的链子牢牢捆在他腹间,要是捆在四肢哪里,实在砍不断链子,砍断一肢也能出去。但是捆在腹间的链子要如何是好?阿泰又砍了几下,还是砍不断。蒙古太黯然道:“他们捆我的最后这根链子不是一般的材料,算了,兄弟情义哥哥领了。兄弟还是快走,不要被哥哥连累了。你回去后告诉老爷,蒙古太至死都不忘他的大恩。”
谁料到阿泰听了后,却是不语。蒙古太着急道:“兄弟不要管我了,快走吧。晚了怕来不及了。”阿泰拿起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轻吹了口气,眼中却是露出凶光。这眼光,让蒙古太不由打了个寒颤。蒙古太心中似是想到什么,他不肯相信的摇摇头,道:“兄弟,你干什么不走?”
“唉!哥哥,兄弟对不住了!”
“你要干什么?”蒙古太狠声问道。
阿泰不答,他手中的匕首寒光凌冽,就往蒙古太胸前送去。蒙古太失声喊道:“不——”,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否则大司马也不会用他当刺客。但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心里却是万分难受。他身子往后一咧,匕首没能刺中他。阿泰道:“哥哥,事已至此。何必在挣扎呢?让兄弟好好送你上路不好吗?”
“你——要——杀——我?”蒙古太不能置信的问。
“你知道老爷太多秘密,不杀怎么办?”
“原来是老爷要杀我?”他正色说:“我并没有吐露老爷半点秘密。”
“这个你不用和我说,兄弟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以前没有,能代表以后没有吗?兄弟不才,救不了只有送你一程了。”阿泰说着,把匕首往前刺去。这会蒙古太避无可避,他已经退到石室的墙壁上了,心想自从当老爷的暗卫那刻就觉得难逃一死。但是,死在老爷手里他实在难过。他自从被抓始终是不肯泄露老爷半点秘密。可是,老爷还是派人来杀他灭口。、
阿泰要得手之际,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他的准头不知道为何偏了一点点,刺在了石室的墙壁上。他正要举刀再刺,猛听得身后有动静,有脚步声往地道口而去,紧接着是地道口石室推开的声音。阿泰怕有埋伏,用匕首护住胸前,右手拔刀外前刺去。他慢慢往前走着,“谁?出来。有种出来打!”地道口巨石推开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脚步声也还有,敌人好像不止一个人。他是大司马府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一向艺高人胆大。他缓缓往前走去,那脚步声一点点往后面退。
他接着大喊,“谁?出来!看爷爷不把你劈成八块!”他已经快要走出石室,那脚步声随着往后退。等他走到地道口,往上看去,却见到一个白色的衣角一闪往后退,他只好往上接着走,走完这段地道,就到了刚才的拐弯处,他生怕回去石室腹背受敌,不得不一步一步追去。从拐弯处往上看,就看到刚才已经彻底闭住的地道口机关这会打开了一半,他顿时一喜,这下可以出去。但是出去以前,他还有有事未了。这回来以前,老爷下的死命令,对蒙古太救不了必杀之。他带的寒铁匕首削不断蒙古太的链子,也没有办法,只有杀了他交差!阿泰把钢刀卡在地道入口的机关那里,急步走回石室,想快速杀了蒙古太然后出去。
不管是谁在弄鬼,都没有关系。他杀了蒙古太赶紧回来。
蒙古太这会儿躺在地上,头发从脸上披散过来。阿泰这次没有废话,用匕首在他胸口连刺三下,蒙古太顿时鲜血淋漓,阿泰身上也溅上了不少血迹。然后把手放在蒙古太的鼻子下试了试鼻息,再在他胸口试了试心跳,确定死了,然后用布擦拭了匕首放回怀中。他急忙走回地道口,还好没有人动手脚,他拾起钢刀出了地道,再从假山里走了出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炮仗,用火折子点着了,往空里一放,一道焰火在夜空中升起。门外面,大司马的家将们早就等不及了。齐声高呼,“捉贼,有飞贼!”他们分前后两队,分别撞开前后大门。
为首的家将喊道:“大家听好了,老爷有命,不必留活口。”大伙儿齐声道:“是!”他们就是刚才假冒京兆府那些官兵的人。因为已经搜了一遍,对于府内地形略有明白,前后两队分了几路就往住人的房子杀去。
石室里。
雪儿对着刚才被阿泰杀死的那个人拜了一下,对林福道:“这具尸体是你们那里发现的?”
林福回答道:“是奴才十几天前在郊外发现。这个人好像是在野外遇到强盗,被抢劫财物,而后杀了。奴才想着这尸体我们用的上,就带回来保存起来。”
雪儿冷冷道:“厚葬!”
林福低声答:“是,小姐!”
“我们的人全部撤完了吗?”
“已经全部让他们从暗门离开了,肯定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我让你打听雨墨有没有受苦,还没有听到你的回话。”
“回小姐,奴才打听到雨墨是被雷总管关押在地牢里,处境不是很好。”
“怎么不见你及早来报?”
“小姐,奴才知罪。”
“把蒙古太带过来。”
林福答是,他走到石室的后壁退了一下,石壁转动起来,须臾间,石壁整个面翻了过来。只见蒙古太怒目横视,狠狠瞪着雪儿。
雪儿道:“你对大司马忠心耿耿。他却要杀了你以除后患。你看看值不值的?”
蒙古太道:“你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雪儿道:“你知道大司马太多秘密。有你在,大司马对我投鼠忌器。且舍不得杀!”
蒙古太“呸”的一声,一口浓痰飞过来。林福挥动衣袖,挡在雪儿前面接住。他顿时怒极,飞去一脚踢在蒙古太的胸口,蒙古太胸口中了一脚,这次一口鲜血喷出。
雪儿身子轻轻一转,快如鬼魅般避开。她说道:“事已至此,要不要归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蒙古太宁死也不背叛老爷,你妄想。有种你们杀了我。”
“想死,想的美!落在本姑娘手里,你想死都不能!”雪儿转头对林福道:“给我看好了!丢了唯你是问!”
林福躬身答是,然后他再次转动石壁,石壁整个面又转了回去。现在石室中,只有剩下雪儿和他主仆二人,和地上的死人了。他们几天前布置就好了,为了让蒙古太归降,实在下了不少功夫。不但给地上的尸体装扮成蒙古太的样子,还给他周身放上血袋。力求逼真!
谁知道,蒙古太就是知道大司马要杀他,还是不肯对主子不利。如此忠仆,倒是让林福兴中肃然起敬。
林福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我们现在怎么作?小姐可有吩咐?”
雪儿缓缓道:“我想回绿柳山庄去!”
林福到不是非常惊疑,这阵子他已经发现小姐对吐蕃国主南宫烈多少也是有些真情。但是小姐又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这样做必定有别的道理。他没有问,他从来不是多口之人。
雪儿道:“你一定很奇怪是吗?我承认,我是喜欢南宫烈,但这不是主因。”
林福并不接口,而是很恭敬地听着。雪儿接着说:“我们这个据点暴漏了。虽然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待。但是大司马这次以为蒙古太死了,就再也没有顾忌。我无论去哪里,都要躲避他的追杀。反倒不如,大大方方就回到绿柳山庄去。瞧瞧他能把我怎样?”
林福小心地道:“据小姐看,我大周朝与吐蕃会不会开战?”
“不好说。我也没有把握。”
林福接着说:“此事请小姐三思,或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他摇摇头叹了口接着说:“谁料到蒙古太对大司马如此忠心,枉费了我们这么多功夫。”
他两在地道地下的石室,外面是一片喊杀声。阿泰这次按照老爷的吩咐杀了蒙古太,心知老爷这次终于了解心事,必定高兴。他也大为欣慰,在幕府里指挥来的家将到处冲杀,但是——
府上没有一个人!
刚才林福知道情况有异,已经安排府上人等全部从暗门安全撤出。现在幕府就是空空一个府邸。这些人这番只道是来杀人的,不留活口,早就等不及了。结果竟是这样谁也没有想到。那个领头的队正问阿泰,没有人怎么办。阿泰说,彻底搜一遍没有人就算了。他们虽然是大司马府的家将,但是吐蕃王城治安一向良好。要是放火烧了这里,徒然多惹麻烦,却也没有别的用处。这个府邸占地不小,要放火烧恐怕要烧到天亮才能灭。阿泰想着今晚最大的事情就杀了蒙古太,有这个功劳,老爷就不责备。于是招呼来的人,搜完了没有人就撤了。外人要问起,反正他们是为了捉贼而来。
绿柳山庄,静怡轩里。
南宫焰苦劝道:“大哥,您担心雪姑娘,臣弟明白。雷总管的确有罪,臣弟只是担心您气坏了身子。此事不是雷总管一人之错。还是臣弟畏惧母后,不敢出头。臣弟也有罪。这阵子雷总管把别院的侍卫都派出找,但是——”他小心翼翼看了南宫烈一眼。南宫烈冷声道:“但是,怎么样?”
南宫焰摇摇头,“没有结果。”
南宫烈心痛地道:“她身子有病,又是孤身一人,必定受尽苦楚。我今日从寿康宫下来,已经让满达海带上王宫侍卫到处去找。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南宫焰把心一横道:“臣弟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否一试?”
“你有办法,刚才为什么不说?”
“得大哥同意才行。”
“说,要是能找到她,我什么都答应。”
“大哥,雪姑娘是和雨墨一起上寿康宫的,但是雨墨一个人回来了。当时,因为母后要送雪姑娘回大周,所以雪姑娘就托表妹把雨墨带回来。可见,她很在乎雨墨的性命。臣弟畏惧母后威严,也无可奈可。但是臣弟现在知错了,想要立功补过。所以,臣弟想了个办法。”
南宫烈厉声道:“快说,不要买关子了。”
“大哥,我们张榜公布,说雨墨犯有大罪,要杀了以儆效尤。还要把斩首示众,雪姑娘要是还没有离开王城,当会看到。如果她在意雨墨的性命,也许她会出现。”
南宫烈沉思了一下,道:“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南宫焰道:“臣弟斗胆思量,雪姑娘对大哥情深意重,她必然是不肯见不到大哥一面就走。所以,我猜她还在王城,只是隐姓埋名,不愿意被侍卫们找到。”
这番话说的南宫烈心中甜丝丝的,他的怒气不觉消退,他又问了一遍南宫焰:“二弟,你觉得可行?”
“臣弟以为,可以试试。臣弟已经派出侍卫沿途查访从王城往大周朝的路线。可是没有回报。所以,臣弟斗胆思量,她没有离开王城。那就不妨试试看也好。也许她也在等大哥回来再见一面也不一定。”南宫焰看大王听得意动,趁热打铁说:“臣弟是这样想的。我们张榜公布雨墨犯了大罪,三日后问斩。在跟前不远处,贴上寻人告示。雪姑娘要是还在王城,定然出来一见。”
南宫烈沉吟了一下,道:“二弟所言甚是,就这样办吧!这个事情就叫个你了。待会满达海回来,也让他暂时听你差遣。”
南宫焰道:“臣弟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为大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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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13000多字,写了十几个小时,情节通过变换四个地点来表述,力争可以让读者有个耳目一新的感觉。也算一种尝试吧!限于才气,只能努力到这个程度了。但愿能有读者喜欢。如果有一个读者喜欢,我也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