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1 / 1）
翌日。
昨夜绿柳山庄注定有许多人一夜无眠。雷斌是惊恐至极，南宫焰是心有不甘。南宫烈几乎是在静怡轩里坐了一夜，快天明了才在卧榻上躺了一会。天一亮，他就吩咐今日免朝。御驾上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今日，王仁今日亲自服侍太后。他熟练地伺候太后梳妆用膳之后，他找了个机会说：“太后，奴才可是听说，大王刚一回京，就去绿柳山庄找雪姑娘，连朝政都根本不曾处理呢。”王仁现在反正是进谗言，也无所谓夸大事实了。太后听了很是不悦，但是她还是说：“大王一向为人稳重，懂得分寸，处事从未心浮气躁。你说的这个，想是传言吧。”
王仁只好道：“是，太后。”他接着问道：“太后，奴才冒昧。敢问太后若是大王问起雪姑娘之事，奴才如何作答？”
太后叹了口气说：“雪姑娘那个孩子实在是冰雪聪明，哀家是真喜欢她。可谁知道，她是那么个死心眼。吐蕃国历代王后都是世家贵族出身，哀家要是同意大王立她为后，怎么和吐蕃国群臣和万民交代？”
王仁不失时机地说：“可不是嘛，太后。她竟然还妄言什么，不准大王纳妾。太后您说是不是可笑之极？”
太后撇了王仁一眼道：“这个反倒是我佩服她的地方。不隐瞒，不扭捏。想要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哀家当年要是——，唉！不想了。总之，哀家佩服她的勇气。”
王仁原本说这个话是想太后讨厌雪儿，结果太后是这样说的。他讨了一个大大的没趣，只好不开口了。可是，他对于大王问起雪姑娘之事怎么回答心里还是没谱，就想要找个机会再开口。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通传：“大王驾到。”
太后一听喜上眉梢，儿子果然孝顺，昨天刚一回城，今日就来了。她高兴地吩咐王仁，“快去迎迎大王。”但是王仁却说：“太后，奴才斗胆。奴才窃以为大王不是来给太后您请安的，而是来以为雪姑娘还在寿康宫。太后您看，此时刚刚巳时，大王要是从王城过来，必是没有上早朝就过来的。以往大王给您请安，都是上了早朝才过来的，不会这个时候到。”
太后这下心里不是滋味了，儿子从小侍母至孝，怎么可能不是来请安的。但是，世事从来无绝对。上次为了不立那木钟为王后，他就是不惜和自己对着干。那么，今天——。
想到这里，太后脸上光华没有了。她怏怏道了声：“有请大王。”就闷闷一言不发了。王仁看到挑拨成功，太后的确不太高兴，暗暗得意。他恭敬地道：“是，太后。奴才这就去迎接大王。”他走了两步又回来，还是问道：“奴才还是斗胆问问，大王要是问起雪姑娘之事，奴才作何回答啊？”
太后心中更是不悦了，王仁这样的反复询问，表示他确信大王是为了雪儿来的，而不是给她请安的。太后心中烦闷，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送她下山去了。”
王仁心中暗急。他上次收了大司马的好处，原来以为小事一桩。早知道这么麻烦，干脆彻底不淌这趟浑水。现在怎么办？他自从在大司马府得知雪儿的下落后，已经一连数次催促大司马出手找个机会一网打尽。可是大司马坚持说，他的家仆蒙古太在雪儿手里，这个人掌握他太多事情，不能轻举妄动。这个人最好是能救出来，实在救不了就杀。必须除了这个后患，才能对雪儿动手。
现在大王上寿康宫来了。大王虽然对太后极为孝顺，但是据他看，大王对雪姑娘也极为痴情。虽然知道他害人的人不多，但是大王未必绝对查访不到。
雨墨就是个活口。
现在怎么办？
他心里正在思索这些事情，还没有出去迎接大王，南宫烈已经进来了。
南宫烈给太后请安道：“孩儿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母后进来可好？”
“罢了，烈儿。今儿可到了真早。”
“孩儿离开日久，甚是惦记母后。”
“我儿果然有孝心。想必今日早朝结束的早？要是为了给娘请安耽误了朝政，那母后可就不高兴了。”
南宫烈一阵心虚，不敢说自己是免朝来的。南宫烈看着太后今日兴致不高，不便贸然提起雪儿，就小心翼翼的陪太后聊天解闷。但是他心里急的狂抓，想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因此心不在焉。他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当然落在了太后眼里，让太后心中更加失落。当年先王对自己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太后说：“王儿孝心母后领了。王儿刚一回来，必定积攒了很多朝政，母后不虚留你了。等王儿有空，再来陪伴哀家。”
南宫烈这下没有办法了，他只好说：“母后，孩儿听二弟说，母后派人来接雪姑娘上山，不知道她和母后处的可好？母后还喜欢吗？”
太后心中一阵深深地悲凉，儿子果然不是来看她的。她伤心之下，抬眼看了王仁一眼，示意他回答大王。
王仁道：“大王，本来是奴才奉命送雪姑娘下山。但是，后来——”他悄悄看了一眼太后，道：“太后另派人送雪姑娘下上了。”
南宫烈道：“啊，下山了。今日从绿柳山庄来，却没有见到她已经回去。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
太后听南宫烈这样说，确信了王仁刚才讲的话，大王就是来找雪儿的。她心中伤心更盛，于是道：“大王，你的雪儿姑娘果然美貌聪慧。不过，哀家和她相处的不好，就早早让人送她下山去了。雪姑娘说她此生绝不做妾，哀家以为她与大王实非良配。所以，哀家让人送她会大周朝去。可是，”太后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南宫烈的表情，接着说：“可是，雪姑娘说不劳相送。她自己可以回去。哀家以为，她也许不想走，要等大王回来。所以，就没有坚持。”
南宫烈听了太后的话，大为恼火。恼火之外，更加担心雪儿的安全。要是其他人，他早就一掌拍过去了，但是眼前是自己的亲娘。再生气又能如何？怪不得在绿柳山庄，雷斌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弟弟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他们是知道的。
南宫烈冷冷言道：“母后，有什么事情是否可以让孩儿回来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