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1 / 1）

那木钟无法开口了，这个情况怎么开口。小荷得到了呼兰的首肯，她装作有些害怕，抬眼怯怯的看了那木钟一眼，道：“奴婢听说，大王要立雪姑娘为王后。”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开，亭子里的大部分人都被这个话震到了。

呼兰脸色苍白，身子晃了晃。丁香赶紧一把扶住她，然后斥责小荷道：“胡说八道什么！大王怎么可以立一个外族人为王后，你的脑子让门夹了吗？这样的谣言也能相信。”丁香说完连忙宽慰呼兰说：“小姐别听这个丫头胡说，大王怎么可能立外族人为王后呢？”

呼兰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哀伤。那木钟也很震惊，但是她没有马上否定。唯有雪儿还是云淡风轻的微笑，端起手里茶杯啜了一口，又轻轻放下。那木钟看到雪儿这个样子，再一思索，“难道是真的？”

可是这种大事，她也不敢多说。而是转身训斥小荷道：“你那里听来这个话？道听途说的事情可不能乱讲啊。说错了没有人救得了你。”

小荷连忙跪下说：“奴婢不是道听途说，是别院里人人都在传。说是大王要立雪姑娘为王后。奴婢实在不是乱说的。”

“你，大胆！”那木钟气得柳眉倒竖，狠狠一拍亭子里的石桌。“明明是胡言乱语，还越说越起劲了。真的当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小姐赎罪，奴婢知道错了。求小姐开恩。”小荷现在目的已经达到，看到那木钟大发雷霆，就跪地求饶。

那木钟狠狠地对小荷说：“你去雷总管哪里领二十板子，告诉他，我人微福薄，不敢用你。让他另外给你个好主子吧。”那木钟说完，连忙对着雪儿和呼兰歉意地道：“两位姐姐不要生气，别和这个奴才一般见识。都是妹妹管教不周，才让这个奴才在姐姐面前放肆了，妹妹给两位姐姐道歉。”说完起身深深行了个礼。

小荷跪在地上，听得那木钟说这样的话，不禁哭到在地，也不再求饶。小莲看到她这样，就跪下了，“小姐，顾念小荷她是初犯，您饶了她这一遭把。”

那木钟冷冷哼了一声，“我饶了她，别人饶不了我。她这样随意猜测大王的圣意，我有几条命给她连累。小荷，你是自己去找雷总管说清楚，还是一定要我亲自送你去？”

小荷吓坏了，跪下地上只是磕头哭泣，连话都不会说了。小莲也磕头求情，一时间弄得翠微亭凄凄惨惨的。丁香见状道：“就是说嘛，一个外族人也能当我吐蕃国王后，实在可笑。”呼兰却呆呆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她从大王不立那木钟为王后开始想起，想到刚才小荷的话。再想起，大王逐渐对她的冷淡。对于小荷的话，呼兰反倒是信了几分。

这阵子，南宫烈对大司马没有前一阵子那样独独倚重，而是重新开始平衡王相和大司马的势力。所以，对呼兰也没有以前热心。呼兰伤已经养好，但是她不提要走的话。南宫烈也不提。就是不冷不热，隔三差五问候她而已。这一点，呼兰自己也感觉到了。

南宫烈主张对大周朝用兵，刚开始在朝堂上征求意见之时，是王相阿桂坚决反对。所以也有一些朝臣跟着阿桂反对。紧跟着，那木钟的王后宝座就丢了。王后之位好几代在博尔特家族中传递，这一代竟然丢了，当时外界盛传大王要立大司马府的呼兰小姐为王后。这个传言一出，很快王太后也让步了，这个回合以南宫烈完胜结束。之后，大部分朝臣就开始掂量了，大王根本不是刚继位那个大王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现在大部分的朝廷重臣都赞成出兵，少部分持中立态度。就是王相的反对之词也很有分寸了，阿桂表示，大周朝人口土地十倍于吐蕃都不止，出兵须得慎重，不出兵则以，出兵则必有必胜的把握。对此，南宫烈反问道：“世间事情，若是都有知道结果，谁还去努力呢？但是因为不知道结果，却可以百倍的去努力争取。你说是吗，王相？”阿桂如何能说不是。自从先王去世，他是尽心尽力地辅佐大王。不过，大王已经长大了，再也不要他事事拿主意了。眼下能保住王相的位子就不错了，遑论其他呢？于是阿桂也不再争辩了。

是以，南宫烈现在对呼兰不想原来那样热心，也不再提起立后之事。今天听了小荷的话，呼兰是有几分相信。原来她以为自己是贵妃之命，也不多想。后来听父亲说大王要立她为王爷，一颗少女的心便有了无数温柔旖旎的憧憬。可是，大王很快又不再提起这事了，对她也没有刚来的时候热情。其实她这阵子都在自欺欺人，现在梦想被当面打破，她的心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幸亏丁香牢牢扶住，不然已经站不住了。

丁香看着她家小姐这个样子，就劝道：“小姐，此事定是有那心存妄想的小人散布谣言，您可千万不能信。”说完她就挑恤的看了雪儿一眼。然后问地上跪在哭的小荷：“你从哪里听来的？说清楚，从哪里听来的。”

“奴婢，奴婢是——”小荷一遍哭一遍说。

“不要吞吞吐吐，快说。”丁香连忙催促。

小荷不敢再哭，只好止住哭泣，抽抽泣泣地说：“奴婢是听大杂院的嬷嬷们讲的。当时听嬷嬷们说是听，是听——”小荷好像有些怕，停在这里不敢说了。丁香又催促道：“嬷嬷们听谁说的。有一句不尽不实，小心你的命。”

“好，奴婢说，奴婢说就是了。嬷嬷们说是听雪姑娘身边的翠竹说的，奴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丁香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我就说嘛，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果然是有那奸诈小人无事生非。我说这就是翠竹姑娘不对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造谣呢？大王怪罪下去，她有几条命担待？”

丁香这次丝毫没有留余地。雨墨站在雪儿身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反问丁香道：“是真话还是谣言，你可以去问大王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算我家小姐造谣？”

丁香顿时语塞，质问大王她可没有勇气。雪儿回头无声的看了雨墨一样，雨墨有些心虚，低垂着头。

“雪姑娘，”这次是呼兰开口了，呼兰脸色比刚才更苍白的，神情恓惶中带了一丝决绝，“你的丫鬟说这个话什么意思？要我问大王什么？”

雪儿先下无法逃避了，呼兰终于问了出来。她再遮遮掩掩，不说实话是对呼兰的欺骗了。她心中知道那木钟是不伤心的，但呼兰肯定伤心。

长痛不如短痛，她总是会知道的。

“呼兰小姐，您想知道什么？”雪儿开口了。

“大王要立谁为王后，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雪儿答道。“我只是告诉他，我此生绝不作妾。别的我不知道。”

呼兰身子晃了晃，此刻全靠着丁香全力扶持，才能勉强站住。“好好好，姑娘果然是痛快人。那大王是怎么说的？”

“他说什么，有必要告诉你吗？他也没有说什么。”

丁香见状，连忙对呼兰说：“小姐，您不是每天这个时辰要午睡吗。我们先回房去吧，有什么事情，大王会告诉您的。不要在这里和这些小人……”她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来。说着她就扶着呼兰从翠微亭退了出来。呼兰扶着丁香的手，只想赶快走。谁料到，雪儿在后面追了一句。

“我告诉他此生绝不作妾，他说从长计议。我又说了——”

呼兰忍不住又停下了脚步，无法制止自己听下去。雪儿接着说：“我的夫君不能纳妾，此生只和我一人长相厮守。”呼兰愣了一下，心中犹如乱刀砍着的痛。她扶着丁香的手，头也不回的回到问兰苑。然后就望卧榻上一躺，心好像痛碎了一样。丁香连忙倒茶给她喝，她没有接。而是说：“丁香，收拾东西我们回府去。”

“小姐，不等大王了？”

“他要是心里有我，早就该来了吧。收拾东西，去通知阿泰他们，马上回府。”

丁香连声诺诺，想劝小姐宽心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收拾完东西，她去给雷总管说了一声。雷总管因为没有得到大王说过不许呼兰回府的命令，就同意了。派车送呼兰回去，又派了别院侍卫跟着。呼兰一回到府，见到大司马，真是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大司马看到女儿突然回来，倒也不是非常意外。按说，呼兰伤好了以后就不该再住在绿柳山庄了，可是他派人接了几次，女儿不肯回来。大司马后来渐渐知道了雪儿的厉害，明白女儿绝不可能是她对手。现在他看到女儿回来了，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他也不问，就是搂着呼兰，让她趴在自己怀了哭个痛快。

正在这时，侍卫通报，“回禀老爷，二王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