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1 / 1)
绿柳山庄,静怡轩。
雨墨正在劝着雪儿,百合和翠竹也进来了。“咦,这里有个盒子。”翠竹喊道。因为她看到书房的书桌上有个白玉盒子,她就拿过来给雪儿看。雪儿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双晶莹剔透的血玉手镯。肯定是刚才南宫烈本来要送给她,又忘了放在书桌上的。雪儿把这双镯子拿起看了一下,阳光下那双血玉手镯闪着莹莹的光,无比的美丽。
“是大王送给小姐的吗?您快带上瞧瞧。一定漂亮极了。”百合说。
雪儿把镯子又放回盒子里,沉吟了一下,对百合说:“去请王相小姐在翠微亭相见。”百合领命去了,雨墨和翠竹连忙给雪儿整理妆容。
雪儿整理好了之后,就往翠微亭走。等了不一会,那木钟就和百合一起过来了。“你们都下去。”雪儿对雨墨三人说。雨墨等人不敢违背,连忙退下。
翠微亭只剩下了雪儿和雨墨两个人。雪儿武功高强,目力和听力也极强,她四下一望再凝神仔细听了四周的动静,今天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南宫焰没有在不远处悄悄打探。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让南宫焰放下戒心,他认为雪儿和那木钟是刚认识的好朋友,一见如故。
这次那木钟倒是不敢说话,因为她记得雪儿说过,“言多必失”;也记得雪儿说过,在任何情况下不要流露出她两认识的事情。所以,她沉默着不开口。
这次是雪儿先开口了:“妹妹。”
“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大王现在还是要立你为王后吗?”
“不,姐姐有所不知。大王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前对王太后正式提出要立呼兰为王后。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两天也没有机会告诉你。”
“当真?”
“是真的。我猜多半和姑母说过,娶我为王后大王三年不能纳妾有关。所以大王不愿意立我为王后。我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真心感谢姐姐。”
雪儿心中一阵感动,南宫烈真是真心的,可是她自己呢?原来是想要帮那木钟一个忙,可是一步步自己却陷进去了。不能,不可以。
“妹妹,不用谢。姐姐也没有作什么。是你和大王没有缘分。那你是打算嫁给南宫焰了吗?”
“哎呀,姐姐你——不来了。”那木钟假装生气,扭过头去。
“姐姐可能要走了。”
“为什么呢?”
雪儿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没有说话。她接着问那木钟:“王太后怎么说?”
“姑母坚决不肯,还打了大王。”
“你说什么?”
“姑母坚决不肯,打了大王三十鞭子。可是大王没有退让,这次没有听姑母的。”
雪儿想起南宫烈这几天没有来,是不是因为身上有伤,怕她看了难过,所以才不来?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她问那木钟:“你怎么说的?”
“我没有说什么,我不敢。对不起,姐姐。”那木钟歉意地对雪儿说。
雪儿摇了摇头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主意要拿定才好。人这一生是需要有个机会的,但是机会来了,还得敢赌一把。记住,幸福就在自己手里。要敢争取才行。姐姐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那木钟还在回味雪儿的话,没有回答。这时候,绿柳山庄总管雷斌已经着急地望翠微亭跑。跑到翠微亭,连忙给雪儿和那木钟行礼。
“小姐,表小姐吉祥。”
“罢了,免礼。”
“王太后急召表小姐去寿康宫。请表小姐马上动身。马车就在门外候着。”
“雷总管,知道什么事情吗?”
“奴才不知。但是寿康宫总管太监亲自来了,说让表小姐立刻动身,不得延误呢。”
那木钟转身给雪儿告辞完就要走,却听到雪儿说:“你要记得姐姐说过的话。”那木钟点头答是。雷斌已经在催促了,“表小姐快点,马车在等了。”
寿康宫。
南宫烈已经直挺挺地跪了两个时辰,头上已经磕的一片淤青。
“求母后成全。”他又磕了一个头。
王太后从先前的愤怒已经变成现在的悲伤。“儿大不由娘啊。”王太后非常难过,此刻她在等侄女的到来。她要问问,已经给侄女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那木钟都做了什么?事情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是越演越烈了。那木钟才貌双全,哪里不如胡特族那个叫呼兰的丫头好。正在思索之际,看见寿康宫总管太监已经回来了。
“启禀太后,王相小姐带到。”总管太监禀告道。
王太后没好气的说:“让她马上进来。”那木钟进来之后,看到大王跪在地上,额头前一片淤青,已经是有些奇怪;再御座上的姑母满面怒容,更是有些害怕。在她印象里,姑母从来任何时候看到都是雍容大度,气质华贵。何时曾经见王太后这样生气过。她连忙跪在南宫烈后面行礼,“臣女参见王太后,参见大王。”
“哀家来问你,”王太后开口了,“这阵子你都住在绿柳山庄了?”
“是,孩儿谨遵姑母教诲,一直住在绿柳山庄。”
“我教给你那些都记在心里吗?
“孩儿谨记不忘。”
“都试过吗?”
“奴才惭愧,自从几天前在寿康宫一别,再也没有见过大王。直到今天,才得见天颜。奴才惭愧,奴才罪该万死。”那木钟说着,就给王太后磕头。
“母后,”这下是南宫烈开口了,“求母后不要怪表妹,我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表妹。实在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是孩儿不好。孩儿心里面,根本一点点都没有喜欢过表妹,而且是从来没有。就算今后万一成了亲,也没有一点点地方可以容纳她。漫长一辈子,孩儿因为无法爱她,所以才不肯误她终身啊。求母后成全。”南宫烈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那木钟呆呆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谁都会以为她在肝肠寸断的痛苦中。她耳边响起了雪儿的话,“人这一生是需要有个机会的,但是机会来了,还得敢赌一把。记住,幸福就在自己手里。要敢争取才行。”
她咬咬牙,把心一横。跪行到王太后面前,说:“王太后恕罪,是奴才无能。辜负了王太后的一片心意。奴才罪该万死。求太后准奴才出家为尼,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一生为太后和大王祈福。求佛祖保佑大王和太后福寿康宁,千秋万岁。”
王太后听了侄女要出家,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亲侄女,已经被儿子抛弃了,还要逼得出家才好吗?因为没有女儿,王太后一直也把那木钟当亲生女儿看。就盼着她有朝一日当上吐蕃王后,把博尔特族的荣誉再延续一代。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啊。不是侄女不尽力,实在是儿子太强硬。她一时间方寸大乱。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从来孝顺听话的儿子会这样固执己见。罢了,罢了。她认输了。就在这个时候,近身太监通报,“二王爷,王相大人在外面求见。”
王太后缓了口气,“宣他们进来。”
南宫焰和阿桂走进大殿,给王太后请安,给大王请安。原来,今天寿康宫的马车一到绿柳山庄去接那木钟,南宫焰就有些警觉。后来看着那木钟很快上了车,他就更加担心了。有心想跟过去看看,但是他又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就派了贴身侍卫满达山去王相阿桂哪里报信,他自己骑着马慢慢往寿康宫走。他大概有些预感,觉得是大哥和表妹的婚事不成了,也可以想象母后的震怒。但是他并不担心那木钟的安全,王太后如果生气发泄一下应该就没事了,绝不可能对那木钟不利,这个他还是有把握的。他走了一半路就被王相阿桂的马车追上,两个人一起上来了。
王太后听得二人请安,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让他们起来。那木钟和南宫烈还是跪着。一阵沉默。南宫焰道:“今日上山给母后请安,碰巧遇到舅父。就一起上来了。”南宫烈心虚地解释道。
王太后冷笑一声,“解释什么?欲盖弥彰!”
南宫焰吓得不敢说话了。他再看,大哥还跪着没有起来,他也就跪下了,再不说话了。王相阿桂说:“臣刚才在外面没有听明白,谁要出家?”
王太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木钟见状说:“爹爹,请恕孩儿不孝,今后不能承欢膝下。孩儿想,从此出家为太后和大王祈福。正在求太后恩准。请爹爹恕孩儿不孝,今后不能再孝顺您和姨娘,请您和姨娘多保重。”
阿桂吓了一跳,刚才在门外听见,但不是听得很真,也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听女儿这样明白的一说,真的吓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女儿要出家呢。他震惊地看着王太后,语不成句:“太后,这,这是为何啊?”
他接着说,“可是臣女做错了什么?求太后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她吧。”说完她也跪下了。
四个人一时间都默默地想心事,谁也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