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第八节（1 / 1）
第七节
睁开惺忪的眼盯着墙壁癔症片刻又闭上了，“今天是星期......?”反映如此迟钝证明脑子还是睡眠模式，白墨含常常会在周末的清晨突然醒来担心着迟到，在半夜忽然想起小白没有充电，又或是梦里梦见报表出错老板发飙的样子，是个安全感严重缺乏患者。
打开手机看时间，发现有条短信，映入眼帘的名字比吗啡、红牛、清凉油什么的更具提神醒脑的功效，立即抱起手机坐正，努力控制住颤抖的手和狂跳的心，而后认认真真地看每一个字，“睡、了、吗、问号！”边看边读，“哇哦！”兴奋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又拿出手机不停地看。
激动过后是无尽的懊恼，恨着自己晚上睡那么早干什么。赶忙回复信息，“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比较早。”准备发送时停止了动作。
“这么早发会不会不太好呢？太不矜持了！”“下班那么晚，他应该还没醒吧？”愁云又上眉梢，真不知心思细腻是好是坏，白墨含再三斟酌决定顺从心意。之后的一上午她都处于不停看手机的状态，一度认为手机出了什么毛病，直到她心不在焉的午饭时间，手机才发出呼唤。“是我太晚打扰了，吃饭了吗？”
“天呐他是在关心我吗，好好哦。”白墨含一副感恩上苍的表情，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看，满心欢喜得开始遐想，恨不得在脑海中的每句话后都加上一个“么么哒”。她脑海里的彩色泡沫可以源源不断输送幻想所需的各种营养，一个精神世界极其丰富的人，可以独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创造繁星银河、遍野斑斓，无论是厮杀江湖还是驰骋疆海，在皮囊反映来看，怎么都只是睡不醒的犯迷糊而已。
“正在吃，你呢？”纵有千言万语在心，可是口难开，毕竟十几年没联系了，即使是兄弟密友也会有个适应期。
她向他讲述了自己平淡无奇的“前半生”，一句话总结了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的升学过程，再到现在索然无味的工作生活。
“很羡慕。”看到后，白墨含不懂他是在敷衍她的自说自话还是什么，她习惯琢磨她在乎的人的想法。
“有什么可羡慕的，上了这么久的学一身不成熟的学生气。”撅着嘴发完短信，她拿出镜子端详镜中人，自我感慨道：“时间是把杀猪刀啊！”
“成熟未必是好事，珍惜现在拥有的吧。”高睿熙说的是他真实的想法，独自在世上行走，摔碰多了，身上的痛楚叠加多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叫做“成熟”的东西。或许，成熟的熟，不过是用一层坚硬的壳包裹住青涩的果肉。一天天地包裹，里面不再有一丝的涩味之后，才肯罢休，才便是真正的熟了。他常常怀疑成熟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
“我没上过高中和大学。”高睿熙坦然讲了自己的遗憾。
“所以我才没有机会碰到他。”知道后，白墨含有点释怀，不再遗憾自己的设想没有实现。
“你会鄙视我吧？”白墨含想象得到高睿熙脸上是怎样的苦笑。
“怎么会呢，上过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什么都不会。”见他这么说，白墨含有点酸楚，她不允许他这么评判白墨含的初恋，然后试图宽慰他，“有时候越是高学历越无知，有真本事才最重要呢。”白墨含小心翼翼担心自己会说错话，不过有时冠冕堂皇的讲教条理论听起来还是很滑稽可笑的。
就这么毫无节奏、不温不火的聊了大半天，基本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白墨含始终没有试着去解开多年以来的疑惑，那个从他好友口中得知的“秘密”，即使如此她已经很是知足，至少知道现在的他过得还不错。白墨含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在某个转身会看到熟悉的身影，设想过在新的校园会有怎样的偶遇，一次次遐想被落空，直到大学毕业没有继续考研、再没了换学校的可能，这个设想才被无情的放弃。
“周末有空请你吃饭吧，老同学？”收到高睿熙的这条信息，白墨含有种被福彩、体彩、七星彩砸晕的眩晕感。
“嗯好的。”谨慎地回复完，白墨含自然是“渔得鱼心满愿足，樵得樵眼笑眉舒”。看了看台历，再周末的日期上标记了红红的心形，“还有两天。”
第八节
高睿熙手机响了，是陈江远，林唯皓的初中同学，一直以来的死党。
“喂，睿熙，晚上出来聚聚吧，还有老林。”
“又不是周末你们俩怎么有空？”
“老林心情不好，喝点小酒调节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天晚上给他打电话就听着不对劲。”高睿熙想到那晚的事还没来得急跟林唯皓联系。
“还不是他那个女朋友给闹的，待会还是别提了啊！”
“好的，那晚上见吧。”
“嗯拜拜。”
通完电话，高睿熙觉得奇怪，话说老林性格豪爽、为人仗义，是个“以无事取天下”的少爷，一般不会跟人发生冲突，而且听江远说中专毕业老林回Z市后谈了一个女朋友，分手之后沉寂了许久，前几天才说又交了个女朋友，现在怎么就跟女朋友在外面闹起来了。
“这伙计还真是能折腾。”看看时间还有一会下班，准备跟小唐交代一下提前先走，碰巧小唐迎面过来了。
“睿熙哥，你让我整理的单据资料已经弄好了。”
“知道了，一会你招呼下1102包房的李总，有事给我打电话。”
“那这个......”小唐拿着手里的资料不知怎么办。
“你先拿着，明天给我。”
“哦好的睿熙哥。”
交代完工作，到换衣间把西服脱了换上休闲夹克牛仔裤走了。
酒吧街南边临街是Z市有名的小吃街，生意极好，不分季节，除了下冰雹，从晚上6到凌晨3点都是灯火通明，尤其是这个时间，来晚了根本没地方，特别是天凉的时候，人们口中的哈气饭和菜的热气交汇在一起，加上城市夜景独特的味道，让这里热腾腾的宛如仙境。
到了老地方，高睿熙叫好小菜和啤酒坐等两位大侠驾到。这是他们几个经常相聚的地方，特别适合约上三五好友喝酒吹牛，喝大后就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穿过熙攘的街道。在Z市，高睿熙除了会所的同事，也就认识林唯皓、陈江远、汤柏伦、何子铭、黄小海他们几个，算上有女朋友的一共也就8个人，大家有时全部聚在一起吃饭、唱歌、打牌，热热闹闹的，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没那么孤单，他们几个还有单独的朋友圈，群名叫“山里的孩子”，至于为什么叫这个，高睿熙也没问过，总之他加入之前名字就是这个没改过。大伙其实全是老林的初中同学，经常和老林在一起才互相认识的，目前单身的也就他自己和陈江远，老林是最近才脱单的，不过他的女朋友还没见过，所以不认识，但是挺好奇是怎样的一个人能把老林这样的“绅士”搞的火大。经常在一块儿的也就他们哥儿仨，陈江远在他们好友圈内长得那是首屈一指，换上女装就是女神级别的，白净的皮肤比有些女生要好的多。他的长相和职业完全联系不到一起，是个厨师，做得一手好菜，他轮班休息时聚会就安排在他的住处，老林经常说，如果江远是个女的就娶了他，江远也从未反驳。
想着想着自己已经喝了小半瓶哈啤，感到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是老林打来的。
“喂老高，在哪儿，我们到了。”
“不错啊居然没堵车，老地方等你们呢，快过来吧！”
Z市堵车是正常事件，有一次，高睿熙骑摩托也被堵了半个小时愣没通过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于是乎在穿行的马路上作了一首打油诗：
奈何每逢星期五，大家都在路上堵。
下班磨蹭三分钟，不幸堵在路当中。
洋车摩的要动武，公交出租比速度。
锅里饺子已煮熟，步履维艰眉生愁。
待君回到家门口，打油诗篇成一首。
高睿熙想起自己富有冷幽默的打油诗，不由得笑了，他怀念小时候那个阳光幽默的自己，没有烦恼的小男生，没有被现实愚弄的活力少年。
喝掉杯子里的，高睿熙站起身来迎接朋友，看着街上的灯红酒绿的闪烁，觉得有点晃眼，来Z市几个月，特别是在会所的这段时间，夜生活几乎成了生活的全部，被聘为大堂经理给了高睿熙挺大的鼓舞，同时还有压力，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浮华的生活，迎来送往、陪酒陪笑、假模假式，太不真实，有时他真的希望大片区域突然停电，好让夜空恢复繁星。
“老林！江远！”高睿熙老远看到他们便大声招呼他们过来。
“你今天这么早啊，哟还点好菜了，不错，值得表扬，是吧江远！”林唯皓看上去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颓废。
“嗯对啊，你怎么都喝上了，也不等我们俩！”
说着大家纷纷坐下，自觉满上，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老林微醉，开始拿着酒瓶子猛灌。
“老林，喝慢点！”江远赶忙上前拦着，夺过酒瓶。
“没事儿，兄弟们在一块儿高兴！”林唯皓脸泛着红光，酒量实在不怎么样。
“老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就行了。”高睿熙用杯子给林唯皓倒上酒递到他面前。
“你们说，这世上的事儿是不是能用两句话就全部回答了？”
高睿熙和江远看着略微发酒疯的林唯皓，默默不语。
“就是‘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你们说是不是？”林唯皓说完自嘲似的笑了，又呷口啤酒。
“你的‘屁’真忙，喝个啤酒也能醉成这样，你真行！吃点菜。”江远夹了点毛豆给他。
“江远，还是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高睿熙实在看不下去林唯皓醉醺醺的样子。
无奈的看了看快要倒下的老林，江远喝了口啤酒，“就那天，你给老林打电话那天晚上，老林来我们饭店等我商量事情，不巧遇到徐梦嘉，就是他女朋友和另外一个男的一起吃饭，看关系不一般，况且那男的好像是道上混的。老林本来想直接上去问那男的是谁，我说会不会太冒失了不好，然后我们就在一边看。”
“后来呢？”
“他们一直在说话，后来有了拉扯，就是你打电话过来那会儿。”顿了顿，江远接着说：“老林直接冲过去质问那男的，结果那男的张口就骂，要动手的意思。”
“老林不是真跟他打架了吧？”
“没打成，没搞明白，那徐梦嘉一直护着那个男的，把老林气的半死，摔了个杯子走了。”
“现在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老林不接徐梦嘉电话，她就打给我了，说是她一个朋友，但也没告诉我到底什么事儿，让我帮着解释，一点儿也比不上白……”
“什么朋友！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知是句话刺激了半醉半醒的林唯皓，突然坐直大声嚷嚷,把江远的声音给压下去了，高睿熙没有听到后半句是什么，但也没注意。
“那就喝，来，给你倒上，喝完回家睡一觉什么事儿都没了。”高睿熙知道老林的性格，过后就忘，作为兄弟也只能帮到这儿了，俩人之间的事再劝也是无济于事。
“够哥们儿，喝！”林唯皓对着瓶子又是一顿猛灌。
“对了，你那天是有什么事儿来着？”迷迷糊糊的林唯皓不忘好哥们儿，对于那天的事关心的问了。
“没什么，就是找到了……一个女孩儿。”
“谁啊，我们人不认识？”情绪低落的林唯皓突然提起了精神。
“对啊，谁啊，哪天带过来让我们看看。”江远也很是好奇。
“好改天吧，来来来喝！”高睿熙转移了话题，因为他还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还是那个时候的她，是否还是那个喜欢高睿熙的白墨含……
夜渐入深，小吃街和酒吧街的欢腾丝毫不退，依旧是灯火通明的繁华盛世，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耳际充斥着这样那样的声音：温柔的关怀、激烈的争论、虚伪的奉承、平淡的问候......
多少人在这里借着酒精演绎着醉生梦死，又有多少人说着艰涩的词汇，装疯卖傻着诠释生活的艰辛。如若没有配备善辨的聪耳，在这纷扰之中，注定是要暂时迷失的。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张扬着自由的气息，熙来攘往，如腾起雾气，升起又消失，仿佛旅程再向前迈出一步就会达到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