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八章(1 / 1)
这几天,汤药换了不下百副,却没一副是对症,喂进嘴里,不一刻便被吐了出来。
三当家给长乐擦拭着唇,还是没效,全都吐了。
大夫进来便闻到一地汤药味,忙是坐在榻旁给长乐看脉。三当家静静的守着长乐,看长乐死气沉沉的昏睡,便紧锁着眉头不松。
大夫收回手,若非他的血人参吊着长乐的命,依着长乐这药汤不进的结果,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大夫,他怎么样?”三当家看大夫很平静,便着急问出。
“公子是内伤,他不进汤药,我也不能对症下药啊。”大夫很无奈,内伤再严重,能喝下药,那也是有机会痊愈的,这不喝药……
三当家沉思半响,嚯的站起身:“大夫,麻烦你帮我照看好他,我出去一下。”
大夫内心是拒绝的,可又怕惹怒了三当家讨不到好果子,只得点头答应。
上官傲双的伤渐渐痊愈,原本惨不忍睹的筋络,现在也看不出问题,更值得说一下的是,体内的那股强大的真气能安份的任她自由调用。
邙山首主进房,看着舞动拳脚的上官傲双,有些不乐。
“伤才好就不安分了?”
“师父……”上官傲双忙是抱拳向邙山首主行礼:“徒儿拜见师父!”太久没这么规规矩矩的给邙山首主行个礼,当即是跪下给磕了头。
邙山首主静静的受下上官傲双这一拜,含笑的虚扶一把:“快起来。”
“是,师父。”
“来,为师再给你看看。”
上官傲双乖巧的将手伸出去,邙山首主微凉的指尖落下,上官傲双有那么一刻呆愣住,紧接着提醒自己,不得分心。
既然都选择了闭口不提,那就让它过去吧。
不一刻,邙山首主收回手,赞赏道:“恢复得很好。”
上官傲双给邙山首主倒上一杯热茶,有一件事,虽然很不想提,但还是想知道。
“师父,师哥他……什么时候逃离邙山的?”
“你回邙山发现了。”邙山首主端过上官傲双倒的热茶,放在鼻下闻了闻,见上官傲双点头,将茶杯放下,道:“为师也是后来才发现,滴伏竟是到了那般深度。”
“师哥他一心入魔,舍弃肉身,这倒成就他了。师父可是在寻找师哥的所在?”
“嗯,鬼英勘察得出,长信城有很大的可能。”
“在长信城!”
“战王……战王……”
上官傲双正吃惊滴伏的消息,便听门外三当家高声呐喊。鬼英沉着脸拦在门口,三当家近不得前,只得放大嗓子吼。
“师父,徒儿去看看。”
三当家伸长脖子往房里看,可她没有透视,根本看不到房里的情况。上官傲双拉开门,鬼英见此,退到了一旁。上官傲双才踏出房门,三当家已经等不及的上前。
“战王,公子性命堪危,你去看看他吧。”
“长乐,他怎么啦?”
“公子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些天汤药不进,再这样下去,公子会死的。”
“怎么会这样,在哪儿,快带我去……”走出一步,上官傲双想起房里还有邙山首主,停下步子正犹豫着,却听得房里的邙山首主道:“去吧。”
得了邙山首主的首肯,上官傲双自是不耽搁,看到一旁的鬼英吩咐着:“鬼英,照顾好师父。”
鬼英垂首,当是作答。
房中邙山首主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拿起上官傲双倒的茶,水已冷,杯还满,人不在。
……
大夫急得焦头烂额,为长乐施过一次针,长乐却吐得厉害,如此大夫更是不敢为长乐医治。像是盼救命恩人似的,大夫在门前来来回回走无数次,双眼总是不离门口,再一个转身,终是听到响动。
“哎哟,姑奶奶,你可回来了,公子快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
三当家听大夫如此说,忙是看向上官傲双,上官傲双跟着大夫的指引,看到了榻上活死人般的长乐。
“长乐……”几乎是本能反应,上官傲双快步上前,仔细查看了长乐的伤势。“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战王,你救救公子吧,公子有意识的时候,嘴里念的,都是你。”三当家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很嫉妒,嫉妒长乐心里装着的人是上官傲双。
上官傲双探上长乐的脉,脉像很微弱,指间真气流动,输进长乐的脉中。
近两个时辰后,上官傲双收回手,榻上的长乐回了些生气。
“去给他熬药吧,一般的内伤药便可,量多过重,会适得其反。”
三当家见长乐有救,欣喜着去拉大夫抓药。
上官傲双轻声叹息,好好的贵公子不当,出逃在外,把自己弄成这样,若是被心疼他的人知道,该是怎样的担忧。
“上官傲双……”
声如蚊鸣,上官傲双却听得清清楚楚,三当家说长乐嘴里念着她,她还不在意,此时真听到了,却是另一翻感想。
“我都那样说你了,你定是非常生气,这会子,是在梦里骂我吧。”
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分辨不清的字,便再没声了。上官傲双讽笑自己,多少人梦里不是叫着她呢,而那梦,又有多少是关切她而不是要她死。
她是大虞的战王,手上沾满无数鲜血,多少人死在她面前,最后一句话,都是喊着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五年的风风雨雨,要建立大虞盛世,便会有无数牺牲。
日已迟暮,上官傲双却没打算走。
三当家抱着大黄坐在石阶上,唇角是淡淡的笑意。上官傲双出门,经过在蘑菇山发生的一切后,她身上的戾气已经化去很多,大黄转头看着上官傲双走来,三当家发现后也静静的看着上官傲双。
药房里传出一股香甜味儿,三当家双眸一亮。
大夫每晚都会小酌一杯,而那酒,便是此时传出的香甜。
“战王想喝酒吗?”
上官傲双闻着香,便点头。三当家放开大黄,如风一般闯进房门,听得大夫吓破胆的哀求:“姑奶奶,我都叫你姑奶奶了,你别老跳出来吓我,年岁大了,经不得。”
“酒,给我,我就走。”
“不行,血人参当是给你救命,这酒是我的命,除非你杀了我。”
“若真是这样才能得到酒喝,那我……”
“啊……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酒……酒你拿去便是。”
上官傲双微愣,只见三当家拿着酒大肆的走了药房,另一手还顺了两个酒杯。递给上官傲双一只,给上官傲双满上酒,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满上。
“战王,真想不到,今日,我们竟是能坐在一起小酌。”杯中之酒香甜引人品尝,不自觉的,一杯见底。
上官傲双喝完一杯,这酒完全没有酒的烈性,有的只是柔。
“本王也没想到,会坐在这里。”待三当家将酒杯满上,便是当水一口喝完。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战王,在山下,战王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我听住下属的话,还想着给二哥当压寨夫人呢,没想到,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冒犯了战王。”
上官傲双想到的却是有意识的时候,身上披的是长乐的披风,长乐还当她是普通的姑娘,问长问短,一点也不受三当家无力摊在地的影响。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是战王,会做的,便是打仗。”
“谁说的,你虽被称为战王,可你是女子,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公子是我看上的第一个男子,本是想着将他掳上山做夫君,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公子心心念念的人是你,他不会看上我的。”
“长乐,呵,他生长在被保护的环境里,他能做什么,当花瓶摆摆,看看就罢了。”
“才不是,我想跟他一起看夕阳,一起看日出,一起到老……”
三当家倒在地上,喝醉了。
上官傲双也有些糊涂,不是酒醉,便是人醉。醉酒的人,总是有意想不到的状态。上官傲双窜窜倒到的走进房,将房门紧闭,人往床榻上一倒,睡在了长乐的怀里。
日上三杆,三当家端了药进房,榻上紧紧抱做一团的两人,惊吓到三当家差点没端住手里的药。一时间,三当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终是将汤药放在一旁,静悄悄的出去。
长乐是被憋醒的,睁开双眼,适应了环境后,鼻端瘙痒,女人的长发蓬乱的散在他肩窝,更有一物,紧贴在他的胸膛。
身体沉重,无法移动,睡在身旁的女人久久不醒,长乐瞪着双眼,似要将身旁的女子瞪出一个洞来。
上官傲双宿醉,大夫的酒喝着不觉得,喝过后才懂得,那是比烈性酒更烈的酒,大夫叫它三分醉,意思是只饮杯中三分,便足以宿醉,更何况昨夜,她与三当家喝下一壶。
双眼有些浮肿,等眼前事物清晰,上官傲双突觉额头凸凸直跳。缓缓抬眸,黑白分明的双眸,正一瞬不眨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