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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轩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故作轻松的说道:“我?呵呵,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啊,我就想着毕业之后,去找个律师或者法官的工作,然后就在本地安顿下来,毕竟,毕业之后给我打拼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所以,我没有也不想再分出精力去想别的事,看来,我们不大一样。”
韩星筱低下了头:“哦,是这样吗?”奕轩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哈哈,就是这样啊,毕竟我也只是个凡人,我只要实现自己所满意的那种成功就可以了,有些东西太虚幻我抓不住,所以何必去浪费那个精力呢?”
韩星筱点点头:“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这样也很对。”说完,竟有些失落的喝着咖啡。奕轩看出了她眼神里的不对,小心的问道:“那个,你,就不能稍微有所改变吗?稍稍的做一下变动。”韩星筱摇摇头:“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在我高中的时候,我以为,大学会是我的终点,同时也是我开始另一种生活的起点,但是来到学校这么久之后,我才发现,这只不过是我的跳板而已,我所追求的一些东西,好像永远都是在前面,我必须的马不停蹄的去赶。”
奕轩有些失落:“难道一点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韩星筱笑了:“那么奕轩,我问你,你又是否肯做出改变呢?不可能对吧,我就和你一样,你是不是想问,可不可以为了你而改变?但是我很抱歉,我就算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换做是你,你愿不愿意为了我而有所改变呢?你可是男生啊!”
奕轩的声音变得很激动:“即便如此,那我们也可以采取适合两个人的方法啊,一定可以找得到的,为什么就一定要区别的这么明显呢?”韩星筱无奈的笑了:“你说,有什么方法,你能想到什么方法?这不是一定要做区别的事情,而是,它本来就是存在分歧的。你的目标很切合实际,而我的目标,一直在前方,你选择着陆,选择停下来,而我,选择的是继续前进,这本来性质都不一样了好吗?”
“可是你不能现在就这么坚决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刚进大学时候的一些想法已经被完完全全改变,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现在的想法也被改变了呢?”奕轩的声音提高了,“是的,但我现在的想法恰好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些时间才坚定下来的,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而我想去尽力的摆脱,那你呢?万一什么时候你的想法也改变了呢?又变成和我的完全相反了,你又怎么说?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吗?奕轩,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有些东西,我们改变不了!”
“说改变不了其实有时候就是在逃避,不是吗?”奕轩苦笑着问道,“我承认我在逃避,但逃避的是什么我自己不知道,我只知道还有更高、更远的目标等着我去追,说到逃避,你又何尝不是呢?我说了,我们都是一样的。”
见奕轩沉默着不说话,韩星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站起来的时候,她又说道:“奕轩,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们谁都不知道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是,我自己会尽力的去努力,往自己想的那个方向走,你也一样,加油吧,你才大一,做决定的时间还有很多。”
奕轩突然站起来,拉起韩星筱的手,把她拉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面,一把抱住了她,韩星筱拼命的挣脱了,奕轩又抱住,但韩星筱还是挣脱了,然后低下头,不敢看奕轩的眼睛,奕轩近乎绝望的问道:“韩星筱,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呢?或者说,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我?”韩星筱沉默了很久,最后猛地闭上眼睛,控制住打颤的声音:“对不起,奕轩,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曾经,也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奕轩的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这个笑容也许是他有生以来最丑的一个笑容,而韩星筱刚好看见了,但是马上又低下了头,奕轩蠕动着嘴唇:“谢...谢谢,我终于得到了明确的答案!谢谢你!原来我他妈就是这么没用的人!”说罢狠狠一拳打在了墙上。
韩星筱内心此刻无比煎熬,说谎不是她的强项,但是现在她必须要装下去,必须要狠心,她不想让奕轩兴奋之后掉入无尽的黑暗中,于是她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很优秀,总会找到适合你的那个女孩儿,你也一定会很幸福的!而我们,过去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就算是误会吧,那些事,并没有让你走进我心里,我们走得近,并不代表,我对你产生了感觉,奕轩,该忘记的,你就忘记了吧。”
奕轩长叹一口气:“好啊,行,这张好人卡,我就收下了,谢谢你,至于你说的,忘记,呵呵,我从来都没记得过什么,要忘记什么,可悲的确实是我,产生了那么大的错觉,居然会认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我走了。”
奕轩蹒跚着,一步一步,慢慢向巷口走去,走到巷口的时候,一抹夕阳的阳光恰好照在脸上,奕轩眯着眼抬头看了看,这太阳实在是太昏暗了,居然都没有色泽,而且还没有温度,难道自己已经失去所有的感官了吗?奕轩啊奕轩,你还真是可悲加可笑!
韩星筱突然叫住了他,奕轩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继续走,也没有回头,韩星筱在后面压制自己的哭声:“奕轩,真的对不起,我只不过就是一个空有野心的人而已,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我不值得你的喜欢,你忘了我吧!”听完,奕轩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开了,留给韩星筱一个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直至消失,当影子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韩星筱终于站立不住,蹲在地上,紧紧抱着怀里,奕轩送她的笛子和箫,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两鬓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扑在脸上,有些被泪水粘住,贴住了脸,她眼眶绯红,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被夕阳映照得通明剔透,然后砸到地上,溅起细细的灰尘。她的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重复着“对不起,我骗了你”......
奕轩不受意识控制的走出了巷口,站在街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就开始胡乱的走,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学校最大的那棵银杏树下,坐在树下,天的西边,太阳已经沉下了,但是留下了红彤彤的火烧云,这个平时在奕轩看来瑰丽无比的景色,此刻看来,却像是看到了瘟疫,迫切想要逃离,他不想哭,甚至一点流泪的欲望都没有,和韩星筱的种种过往,只不过是一场宏大而华丽的梦而已,现在梦醒了,不,是梦碎了,他所丢失的,不过是一段梦境而已,没有流泪的必要,可是,为什么,左边胸腔内的那个器官,又像当初一样,开始隐隐作痛了呢?
奕轩看着红霞一点点的淡去,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一样,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都变得异常酥软,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对着天边说道:“星星,我喜欢你。”
这一天晚上,韩星筱梦游般回到工作室,什么东西都顾不上了,倒头就睡,但是又如何能够睡得着?她撒了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一个谎,这个谎一撒出,便没有收回的机会,并且还要撒其余无数的谎去圆它,这个谎让她第一次尝试到了什么叫做心痛,第一次,让她想为一个人,流尽所有的眼泪......躺在床上,手机亮起了又按下去,然后又亮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界面一直是奕轩的电话,可是,她始终没有拨出去......
奕轩没有回寝室,打电话把高秦杰约了出来,在那个酒吧陪他喝酒,奕轩一边喝,一边向高秦杰倾吐:“我们都没有错,既然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不能够在一起,为什么又还要安排我们遇见?”高秦杰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谁也不知道后面的进展,你千万不要去钻这个牛角尖。”
奕轩摇摇半醉的脑袋:“你知道吗?今天我对她说了,我说我...嗝!说我喜欢她,然后...然后就问她的态度,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吗?她说她不喜欢我,而且曾经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自大,我是过于乐观,认为她喜欢我,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去要求她就一定要喜欢我,但是你知道吗?听到她的回答的时候,我真的很受伤,我原本以为我会无所谓的!”
高秦杰也拿过一瓶酒,碰了碰奕轩的瓶子:“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你想喝我就陪你喝,你不是想醉吗?那就只顾喝醉,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来,喝起来,我还带了两盒烟!喝不爽了就抽丫的,有什么?”
奕轩点点头,顺势拿过一支烟点燃,一口烟就着一口酒:“你说得对!我还真他妈啰嗦!喝!”两个人就这样开始推杯换盏,高秦杰每次只是象征性的抿一口,他知道他不能醉,奕轩现在就是一个彻底的疯子,一个彻底的醉汉,他要是醉了,没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很危险,但是奕轩可不知道这么多,大口大口的酒往肚子里灌,一支烟一支烟的点,终于,在喝干一瓶啤酒之后,他醉倒了,瓶子从手里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到了角落。
高秦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现在回寝室已经是不可能了,还好他有个兄弟是这酒吧的酒保,为他找了一个小隔间,把奕轩放进了里面,自己在外面的沙发上倒下睡着了。
有些痛,故意没让你看见,因为让我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