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7（1 / 1）
少女受惊地像是撞上了野狼的家猫。
她倏地把手抽回来，雾气一瞬积聚在眼眶里，眼看着就要成滴落下。
灰崎也发现自己行为的失控了，少女红红的眼圈最后也没滑落一滴生理盐水，却仍旧没回过神，在那里愣愣地，半晌不肯说话。
灰崎用力的把自己的背挤压着身后的砖墙，手掌杵在地上撑起半边的身子，粗糙的磨砺感唤回了些他的神智。
“喂喂喂，我的腿还很痛啊，宫本同学。”
他梗着脖子，支吾了半天，最后也吐不出一个道歉的字眼。
日光已经开始微弱了，薄些的云层边泛着黄。
羽生直起身来，提起搁置在一旁的手提包，不发一言，走出了巷子。
灰崎阖上了眼帘，将最后一点光隔绝在外。
……
一阵仿若剥皮抽骨的疼痛将灰崎从半梦半魇的状态中粗暴地唤醒。
他为了抬起沉重的眼皮耗费了不少力气，强烈刺激的疼痛也没能让他立时恢复神智，眼中的世界仍然是模糊而又朦胧的。
首先开始清晰的是少女扑闪着的长睫毛，接着是她顺着脊背散开的深绿色长发，最后是她因为咳喘，气息有些不匀而泛着红的精致的小脸。
“宫本羽生……”他的声音轻到出口就散了，甚至没能传进自己的耳廓里。
奔赴街边另一侧买了消炎药，酒精和绷带然后又快步走回来的少女，第一眼发现灰崎毫无神智地靠在墙壁时，一下就慌了神。
巷子里的人已经愈渐稀少了，没人愿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她慌乱地贴近了灰崎的面颊，在发现他呼吸还很平稳后，终于放下了高悬不起的心。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没有拨打急救电话或是通知虹村部长。
‘可能只是睡着了’她不能想象今天在这位帝光中学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不良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直觉的认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毕竟，还只是一个自尊心极高的少年。
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上个月自己同样自尊心极高的竹马，有一次摔伤了之后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直到回了家才撒娇似的躺在沙发上腆着脸要糖吃。
羽生又冷静了下来，说到底，还只是敏感的少年啊……
但一想到刚才少年戏谑的行为，她在给他上药时没有丝毫的留情。
酒精的极佳消毒效果本就是伴随着强烈的痛苦的，清水清洗过后露出了不小的受伤面积，而羽生在用棉签蘸着酒精又报复性地在他伤口处压了一压。
这种强烈的刺激终于唤醒了灰崎。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话，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逊到不行。而他不作声，在专心帮他做简单处理的少女也没能发现灰发少年已经苏醒过来。
当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打好绷带之后，少女终于放松下来。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灰崎脚踝处的红肿。
由于少女虽然有些报复性的小动作，但她的处理仍然算的上细致，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了，立在巷子里的唯一一杆路灯，闪烁了好几下，总归还是算亮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叮”没有什么时下流行，少女的手机铃声简单到只是出厂原装的默认选项。
“moxi，moxi”
“唔，马上就到家啦，不要担心。”
“欸？真的不用麻烦啦。”
“那好吧，阿敦这么晚出门就不准带零食了哦。”
“嗯嗯，待会儿见。”
少女合上了手机，对着淡紫色的手机壳傻气地上扬了嘴角，即使是这种呆愣的表情，因为做出它的人是宫本羽生，也带上了别样的娇俏。
灰崎觉得自己今天心脏一定出了问题，现在它揪得生疼。
“咳咳”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冲动，清咳了两声。
“灰崎君，你醒了？”
少女的声音里是单纯地惊喜。
仿佛是在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释放善意，即使刚才这个人做了无礼的行为，也没能让她带出半分恶意……就似乎无论做什么，也不能引起她真正的注意。
灰崎已经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感觉自己现在体力已经恢复了些，于是顺着墙壁想要起身。
“等等，灰崎君。”
“宫本同学，还有什么事吗？和我这样的不良少年相处了这么久……”说话时他的目光肆略性的打量着对面穿着薄荷绿中长裙的少女，在她白嫩的小腿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灯光昏暗，羽生看不大清灰崎的神情，但是灰崎语中带着的针刺的恶意，在她心底已经归于少年的口是心非了。
“刚才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个……你的鞋子已经不能再穿了吧。”
灰崎没有继续动作，他在等少女说下去，他发现自己该死的享受对方说话时盯着他的水润的眼眸。
“阿诺，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换上这双吧。”
少女递上包装完好的鞋盒。
灰崎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带出点雀跃。
“本来是给阿敦买的，不过灰崎君的话，应该和阿敦穿的是一样的鞋码吧。”
灰崎心底的那点喜悦瞬时化为乌有，他本想直接拍掉对方手里的鞋盒，最后鬼使神差的还是接了过来，只是吐不出一个谢字。
‘反正也是不良’
等灰崎艰难地穿好鞋子之后，他抬头发现少女仍然站在原地。
“宫本同学，看完了我连穿鞋都这么痛苦的过程，愉悦到你了吗？”
“不是啦，灰崎君，只是想要确认一下，需要帮你打电话给家人或者是部长吗？”
灰崎木了片刻，随即摇头。
“那好，那下次见，灰崎君。”
少女微微鞠躬，然后离去。
灰崎愣在原地目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紫原那家伙，真是……’
这么想着，他弯腰又坐了一会儿后，也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
中学联赛已经近了，期中考试也伴随着近了。
一军的成员里又增添了一个最近从二军升上来的一年级，监督和教练一齐站在二楼观察即将参战的一军之间的配合。
“说起来，这几个应该算得上是帝光有史以来天赋最为出众的几个球员了吧。”监督欣慰道。
白金教练摇了摇头，“天赋出众是一定的……但是这群小子都还有待磨合啊。"
“好饿……”
“喂…紫原…你明明是场上跑动量最少的人了吧！！”
“欸，怎么会…明明灰仔都没有来啊..”
青峰面部表情一僵，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紫的肚子是异次元口袋么…”桃井目瞪口呆，她旁边的羽生将准备好的便当盒从保温袋里面取出，向在场上的紫原挥了挥手。
大家都有些疲倦了，虹村看了看表，决定让大家休息一会儿……顺便去把那个小子给带回来。
大家一边接过经理们递过来的毛巾，一边下了场。
“喂喂，宫本你这样惯着紫原真的没关系吗？”青峰其实也有点饿了，但是对着自己青梅拿出的连片都没有切的整块蜂蜜柠檬……
“嗯，虽然说中锋越高大越好，不过过于高大可能会影响到紫原的身体灵活度吧。”赤司赞同。
“的确，紫原现在的训练量也是最小的。”绿间附议。
“阿勒阿勒……不会当着你们吃的啦，羽仔，我们出去吧~~”
“阿敦，快点穿上外套啦，不然会感冒的。”
被紫原推着出门的羽生抗议道。
“呵呵”X4
“好啦，赤司，你注意一下时间，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继续训练，我去把灰崎那小子带回来。”
虹村离开之后，绿间没休息多久，又上场开始练习投篮；青峰被青梅强硬地塞进了囫囵大柠檬，处于生死一线的状态；赤司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楼上观察着的监督和教练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
紫原和羽生在篮球馆外的不远的休息处进行食物补给。
“唔，羽仔，下次不要加胡萝卜了……多点咸蛋黄肉松寿司好啦~”
紫原顺手把一个肉松的寿司喂进羽生嘴里。
羽生的厨艺多半来自千鹤婆婆，后来又随着紫原的口味不停地调整，加调味料的时候，也是不自觉地跟着紫原的喜好增减。
嚼在嘴里的咸蛋黄肉松寿司其实并不是她喜欢的那种清淡脆爽的口味，但她只觉得上下齿的每一次合拢，都从寿司里面尝出点蜜来。
“啊！对了，羽仔，唔，这双备用的球鞋也可能需要换掉了，吧唧吧唧。”
提起球鞋，羽生立时想起上次被送给了灰崎的那双。她还没有告诉过紫原她已经给他买过一双球鞋，只不过被送人了……
羽生又看了一眼埋头作战的紫原，告诉阿敦……他会生气的吧。
“那，阿敦，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选一双好吗？”
“唔，好吧。”抬起头的紫原发现面前笑容灿烂的青梅嘴角沾上了点残渍，他凑上毛绒绒的脑袋趁着羽生不注意伸出舌尖。
羽生被嘴角突如其来的独属于人类舌根部分的柔软触感甜的晕晕的。
紫原砸了咂嘴，拍了拍青梅的脑袋。
“撒，回去继续训练了，羽仔。”
这个休息处是途经一军篮球馆的必经之路，被虹村部长揍得鼻青脸肿的灰崎被拎着领子恰巧目睹了最后这一幕。
“切”
“非礼勿视啊，灰崎。”言罢，虹村又警告性的给灰崎的脑袋来了一个拳头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