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6（1 / 1）
站在不远处的少女，任由往来行人或惊叹或嫉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只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捧着边角略有残缺的书籍细细品读，日光过盛，即使是从茂密高大的树木枝叶里泄露出的支离破碎，也足以让少女略感到眼睛的不适。
“五月”
少女抬起头，被凝聚的雾气盈眶的眼眸直视着不远处的粉发少女。
‘紫姬‘
五月的脑海里划过在紫式部笔下那位让风流倜傥的光源氏魂牵梦萦最终为之遁入空门的女性的名字。
皎月之下，久居寒宫之中的仙子向你投来目光。
五月感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小羽生~在看什么？”五月挽过羽生的臂肘，将她从绿茵之下拉进了日光之中，好奇地看向她手中拿着的那本书。
羽生轻轻地合拢线载的年代久远的纸张，卡在透明的包书页中的封面已经残破不全，落在其上的两个字倒像是它的主人后来重新提上去的手写体。
“《舞姬》？是，川端康成的吗？”
五月对自己的回答里带了怀疑，那个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女人跃然于她的脑海之中，与她所认识的羽生截然不同的形象。
“不，不是，是森鸥外的那本著作。”
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两个人都对那位德国女性的悲剧选择了缄默，也没有对那位日本近代三大文豪之一做过多的评价。
……
周末的街道比平时更为拥挤，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队。
好不容易两个人的竹马都被带去了全国大会的集训，找出时间带着小羽生在周末出行，做些女孩子之间事情的五月一路上都激动的不行。
“总算可以摆脱阿大了，感觉今天真是美好~”五月夸张地伸出了双臂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五月…不喜欢和青峰君待在一起吗？”羽生迟疑地问道。
“欸？怎么说呢，不是不喜欢和阿大待在一起啦，只是虽然是青梅竹马，但也会希望偶尔有自己的空间吧，唔，小羽生难道会想要一直呆在小紫的身边吗？”
“欸，不是啦……”认认真真开始回忆自己和竹马过去的羽生突然发现，仅凭能记住的时光来看，好像真的…从来没有离开阿敦自己去做什么事情……好像从来都会有阿敦陪在身边…
“欸，不会是真的吧？从来没有和小紫分开过？难道说没有女性朋友之类的吗？”五月一下从羽生旁边蹦到前面，惊异地看着她。
羽生羞赧地把眼神别开，“能谈得上话的女性朋友什么的…说起来这应该是第一次和女性朋友出行吧。”话到后面，声音又小了几分宛若耳语的呢喃。
“不是吧！！居然从来没有和除了小紫之外的人逛街过吗？？和父母呢，父母也算的哦。”情绪激动地五月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羽生握上五月的手腕，逃一样地加快了步伐，像没有寻到光源的蜜蜂一样没有辨清方向的前行。
“父母的话，由于沉迷摄影师的职业……”没有说下去，这种像是在评论并且指责父母的语言让羽生有点不安。
五月这才发现自己提了个让羽生有些尴尬的问题，虽然没有过在父母那里总是被忽视的体验，但也能猜测到那对一个小孩子而言绝对不是什么温馨的记忆，一时间仿佛自己经历了一般，握紧了羽生的手，没有继续追问。
……
“快看，快看，小羽生，那只熊偶真的超可爱的啊！”
羽生顺着五月指着的方向望去，被用粉红色大蝴蝶结装饰的透明橱窗里陈放着一只趴在地上的豆豆眼熊仔。
弓着身子，撅着圆圆的小屁股，憨态可掬的样子让羽生也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正当五月兴致盎然的冲进店里想要拿下那只熊仔时，隔壁商店陈列的架台上摆放的一双运动鞋捕获了羽生的注意力。
“唔，五月，我去隔壁的鞋店看看哦~”
落尾几个字被来往的人群冲散，而五月也没能留意自己牵着的人已然失去了踪影。
比起旁边卖少女饰物的店而言，这家球鞋店算得上生意冷清，只有寥寥几个男性。
容貌出众的少女跨进店门的时候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推销的是个周末做兼职的国中少年，现在已经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完全丧失战斗力了。
好在也不需要他做过多的推荐，羽生进店时就已经看中了那款摆在展窗的ASICS GELDIVISION Z SILVER SELECTION。自从紫原打篮球以来，每每需要换鞋的时候都是羽生和他一同进行选购的。
最近紫原忙于全国大会的集训，球鞋的鞋底已经要磨平了，气垫也已经支撑不住他下落时越来越大的压力，虽然有更换，但鉴于越来越快的磨损速度，两个人都觉得需要提前再预备一双。可惜紫原作为篮球社里的重点监督对象，近来实在没有时间出来细细挑选。羽生这次出来也有抱着如果能碰上一双适合阿敦的球鞋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ASICS GELDIVISION Z SILVER SELECTION是紫原比较习惯的一款球鞋，最新的这款蓝紫的配色也是一大亮点，这才使羽生一下动了心。
“阿诺，请问这款球鞋有28码的么？”羽生本想等五月过来之后也询问一下她的意见，但店里寥寥的数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感受着实难熬。
事关自己的工作的时候，那位推销的少年也严肃正经起来。
“有的，不过，你确定要这款球鞋吗？不需要本人来试一下吗”
“不需要的，麻烦你帮我装一下就好。”
装好了鞋，熬不过少年一再恳切地请求留下电话和地址好做回访的羽生又被拖了一会儿才离开了鞋店。
在另一家店里直击目标斩获了心仪熊仔的五月本以为羽生只是在店里游览，当她把还算大的饰品店都转了一圈却没发现羽生的时候，一下就慌了神。
她本想给羽生打电话，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羽生的号码。
接连在心中安慰自己，羽生一定在附近，一定在附近而心急火燎的五月风风火火地顺着街道就开始搜寻羽生的身影。
其实若是其他人，五月也不会被吓成这样，但羽生的容貌实在出众，听上去又极度的缺乏一个人在外面的经验。被自己脑补的各式各样拐卖情景吓到的五月不停地责备自己。
回去饰品店却没有发现五月的羽生显得要冷静些，她拨通了自家竹马的电话，好在他们现在正处于休息时段。电话接通后，又让竹马向青峰君取得了五月的号码。
一番折腾之后，五月和羽生总算是确定了两个人正在南辕北辙的方向，无奈两个人只好从不同的方向回家。在羽生再三保证自己每过一个站，就发一条邮件之后，五月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人拎着新买给竹马的球鞋走在街道上，没有竹马在侧时那种不自然心跳或者是五月在侧时聊天分散注意。
汽车飞驰而过的呼啸，摩登的少男少女们交错而过，喧闹的都市街景的一切对于羽生来说都是那么新奇。
……
灰色头发的少年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拐角的街巷里，少年倚靠着墙壁蜷着一条腿坐在地上，低着头把自己埋进阴影里。
这条街巷里来往的人不多，但也有发现少年不对劲的人想要上前询问，却又皆被他凶狠的表情吓退。
开学那天见过一次，后来在二军的篮球馆里虽没有交谈，却也碰过几次面。特别是对方身上还穿着帝光的校服——即使已经破破烂烂又滚满了泥污。
羽生尝试性地问了一声“灰崎君？”
少年猛地抬起头，狭窄细长却有着黑曜石一般瞳孔的双眼带着□□裸的恶意直勾勾地看着对面毫无防备的少女。
少女却在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后，安心地迎面走了上去。
“灰崎君，需要帮助吗？”
凶恶的少年看上去显然出了一些不方便被人询问的意外，羽生体贴地略过了。
“阿勒，啊勒，我说是谁呢，这不是紫原那家伙一天到晚严防死守地女朋友么。”灰崎充满了恶意的话语听在羽生的耳里，虽让她红了耳根，却也只觉得是面前少年的虚张声势。
她蹲下身，近看才发现少年蜷着的一只腿在不自主地打着颤。为了自家竹马，有一定的医疗常识的羽生本想检查一下，却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家的竹马，而是一个几近陌生的异性。
她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啊勒，是嫌弃我这身衣服脏了你的手吗？紫原的公主大人”面前少女收回手的那一刹，灰崎不明地发现自己有些难受，他自嘲的拉了拉嘴角，却因为扯到嘴角的淤青疼痛，最终成了个龇牙咧嘴的狰狞表情。
无故地觉得向来嚣张的少年此时只如同被人抛弃的犬类，羽生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嘘叹了一口气。
“那么，只有抱歉了，灰崎君。”
灰崎并没有挣扎，实际上现在的他确实只是只纸老虎了。
柔嫩地双手曾抚过食材，花茎，针线。落在灰崎脚背上的力道也如同对待珍贵的藏品那样小心翼翼。发现少年的脚踝已经肿起了一大块，小腿上也全是血污，分不清伤痕，羽生皱了皱眉。
卷起少年的裤脚，不让其接触到伤口，尽管她已经尽可能的轻柔，免不了摩擦到大片□□在外的鲜红血肉的疼痛还是让灰崎的心脏猛抽。
他索性闭上了眼，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薄薄的唇上殷红血迹似有似无的渗了出来。
“给你。”
少女温和地声音唤回灰崎的神智，他睁眼即看到面前的少女手里拿着一颗糖递过来，像在哄孩子一样。
“喂，你以为你是在哄娃娃么，宫本同学。”发现用‘紫原的公主大人’这个称呼不仅让对方不适，自己也不舒服的灰崎换了一个明明生疏却让他几近难以自控的称谓。
“很痛的，灰崎君，我知道。”少女清澈透亮的眼眸，不带丝毫退缩的看着灰崎。少年难得没有像平时那样继续违抗，伸手去接硬糖。
“我以前脚扭到的时候，阿敦总会告诉我含颗糖能好很多呢。”少女想起了自己的竹马，脸上荡起一片幸福的笑。
灰崎伸出去的手一僵，直直地抓过少女纤细的手腕，凑近自己嘴角的时候，一口吞进了糖果，连带少女秀白柔嫩的手指也在他的钳制下滑过湿润的口腔壁。
“果然是好了很多呢，宫本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