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1 / 1)
我闭关了。生活在公子宅院就是闭关,院子里没有什么仆人,这不多的仆人又全部是死士,我唯一能说话的就是外公。
近年来,我始终没有见到我的舅舅萧天齐。据外公说,他在江湖自立了门户。
我问外公:“公子们的功法不是本门不可外传的至宝吗?为什么舅舅可以自立门户?”
外公摸着我的头告诉了我一个公子门的秘密:“没关系,世间修习武鸣神功的人千千万,也不乏有人修习至大成,可我们公子门功法的要诀在后半部分转化而成的武鸣神功,瑶儿,你定要记住,此功法非门主不传!觊觎者,杀无赦!”他认真的表情里还有对我的慈爱。
“这样说来,门中只有你一个人练就了武鸣神功,而我们公子门最多同时存在两位绝世高手?”未免有些浪费资源。
“武无止境,武鸣神功分九层,除却功法创始人练至八层,迄今为止,无人能突破六层。这功法对人的年龄,天资要求十分苛刻,但,最基本的要求是品性,如遇品性不佳之人,宁可失传也绝不由他为祸天下。”
这大概便是公子门的核心教条了。再看旁边站立的外公,微风吹拂起锦袍华发,难得认真起来的人,此时看来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我知道你的疑问。(为何不多培养这样的人才?)这就是一种平衡。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人便足以撑起整个公子门,比起神毒手,我们则宽松了太多。”
外公看向远方似是在回忆什么,缓缓道来:“他们一门,一世只活一人,每一代弟子必有五毒不侵之体,也必然有毒医双绝之艺,弟子出师只有一途——杀死师傅及所有师兄弟,此门中人有正有邪,正,江湖通泰百十年,邪,江湖纷乱也不过百十年,但他们的香火延续至今不灭。日后闯荡如遇此人,定要万分小心!”
也对,不只武功超群,还有防不胜防的毒药,无论是什么人,一个不小心也够喝一壶的。
此时我没深究外公口中的那个“杀”字,很久以后我才想起,神毒手的杀,可以是武,也可以是毒。
正是在此时,我下定决心远离危险的毒人,日后,如果遇到神毒手一定加倍小心。外公的意思说的很明确,邪宗、圣殿、公子门、神毒手,在这片大陆就是一个四角的制约平衡,只适合友好往来,不能结怨争斗,哪怕明知道有一方在为祸江湖,也绝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会引起整片大陆的血雨腥风。
而武鸣神功,成了我痴迷武功的缘由,只有我在一定的年龄范围内成为强者,才有机会一睹武鸣神功第九层的威力。一个凌驾于四国一域的门派只由一人撑起,武鸣神功也好,神毒手也罢,他们的强大任谁看来,都能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
十四岁,是我第一次离开公子宅院,外公派给了我两位高手,绯色、无叶,据说日后也会是我的左膀右臂。
我刚刚背下武鸣神功,还未开始修习,外公说我除了和他对打积累下的经验,还需要一定的江湖阅历。阅历足够,心性强韧我才能突破九层。舅舅的齐天派过一段时间要参加武林大会,我此番正是前去领略武林大会,并答应外公参加之后举行的新人赛,他会等我拿第一回来。
我并不满足新人赛,也知道外公他更想我去打武林大会的擂台,论资历我是新人,论实力,却远胜许多高手榜上的老将,只不过,这个选择,他交给了我。
我很清楚,过一年练过武鸣神功再来,我能一跃成名,可成名终究不是我的目的。我需要被逼入绝境,继而得到突破的契机,这契机是我转化武鸣神功的必经之路,所以,我去了,一路风尘。
绯色是名女子,比我大两岁,很美,舞魄五层,是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她活泼好动,笑起来眼睛会变成月牙。
无叶是名男子,与绯色同岁,面容清俊,武鸣功六层,难寻的高手。只是沉默寡言,经常隐匿身形,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我的暗卫。
(功法和舞魄大多分为九层,很多情况下层数相同却因为功法不同,实力相差甚远。武鸣功尽管很大众,但在早期并没有太大威力,越往后修习越难,并且到达一定年龄无法突破,一世都到不了下一层。例如萧天齐成为江湖第一公子时是武鸣功九层,如今依旧是九层,实力翻了一倍还多,他可以继续变强,但成效会越来越小,直到止步不前,他这辈子再无机会突破九层到更高的境界。)
我入九层不久,不敢大意,邪宗的少宗主,圣殿的圣子近来传有异动,江湖上隐约可见他们的踪迹,不知他们会不会选在今年扬名。
依我看来,他们凭借身后的势力早已名扬大陆,根本没有必要再争取名声,如果真的去打擂,那定是有其他理由。
说起他们两个大有来头的人,就不得不提到他们的特点。
邪宗少宗主凌御风,从画像来看,那就是一个标准的正义化身,看起来阳光活泼,乐观向上,有一张无害的小白脸,杀起人来却从不含糊,从那分解得凌乱恶心的尸体完全能看出他阴郁的内心。
至于圣殿的圣子冷魅影,从那副画像上我就有直觉,他没有传说里带着狗屁的圣洁光环,更加不是时刻面带微笑亲近和善的活菩萨。所有见过本尊的人都传言他自带冷气,别管天有多热,只要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孔,你绝对会从脚底生寒。有一部分可能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寒凉,但我更加相信他本身不好相处。只是,看起来如此薄情的人入江湖以来一直都是正面形象,从未杀过人。真的没杀过吗?还是手段高超到无人发觉,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的仅仅是他们的冰山一角,没有交集何谈了解,他们的威胁或许很大,可我最忧心的一直都是无声无息还未出世的下一代神毒手。
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
潘阳湖位于玛雅大陆西端,我们的目的地在玛雅大陆中间的圣地亚哥城,刚刚从山上的宅院出来,没走多久就经过了潘阳湖。
潘阳湖跨过了湖县和华县的分界,两县水源充足,地处平原,是富庶之地。热闹的小镇,行人色色,赶路一天,我想在这样一个可爱的地方借住。吩咐无叶停车,拿起茶几上的骨扇同绯色一前一后的下车。
说起骨扇,我不得不详细的介绍一番,除了我腰际的佩剑,这把高大上的扇子也是我的杀器。
外公的独门暗器是五棱镖,而我的暗器正是扇骨,以前和外公对练,我的暗器从来都零散的被我藏在身上,以便我偷袭,尽管如此我也从没赢过外公。现在我之所以这么大胆的把暗器制成扇子,一来没人知道我的底细,二来初入江湖的我从来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冲突,我还是一个顶着康定安外孙的公子门少主,连名姓都不为人知。
闯荡江湖,看遍山河壮丽是我的梦想,如今途经以秀美著称的潘阳湖,不去游船岂非有违我愿。
春日刚好,一簇簇的花朵盛开,河堤,桥畔,娇俏的少女穿着鲜艳的锦衣步履娉婷,她们柔软纤细的腰肢仿佛摇曳着的柳条,妩媚多姿。
我站在窗口,低垂眼睑看着楼下的摊位,想要寻找一些我感兴趣的玩意儿。
“公子觉得这件湖蓝色的袍子如何?”绯色终于从包裹里选好了外袍,嘴上说着征求的话,动作却不容推脱。
“好。”我自觉走近她,任由她为我穿好外袍拿着腰带比划,她很热衷于打扮,不论是对她还是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点在她身上体现的分明。
绯色迈着莲步,笑容温婉,无叶难得老老实实跟在身侧,尽管他怀抱青阳剑,拽的二五八万。
我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冷淡的人,说白了——闷骚。话里只有一个字,心中吐槽无数次!
绯色租了小画舫,方便我游湖,我抬腿登上画舫时还想着:惠风和畅的日子总有漂亮的大家小姐在画舫上谈笑,说不定还能看到当地屈指可数的女性高手绚烂的舞技。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绯色为我斟上一杯茶,茶色清透如翡翠,是我最喜欢的云烟。每年公子宅院的小茶园都只种这一种茶叶,并且只有明前茶送往公子宅院。我对茶的研究几乎没有,在我看来,明前茶也好,雨前茶也好,只要合我口味的都是好茶,正所谓千金难买我喜欢,只是恰巧我喜欢上了一种比较贵的茶而已。
我品尝着这美味的茶,欣赏着绯色美人叮咚的琴声,正自得间,旁边的画舫忽然传来喊声。
“喂!你们把船让一让!”口气中有股无法忽视的傲慢,接着无叶便侧转了头,询问我的意思。
我的本意就是不要惹事,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起争执,不料船夫二话不说就调转了方向。我静静看着,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船夫每次都这么自作主张,运气足够差的话,极有可能惹麻烦,不过,今日,他的运气很好。从他的反应也能推测刚才的声音所代表的人不是无名小辈。
我再抬头,无叶果然一脸不耐,看着我的表情还有点奇怪。不耐我理解,他不会喜欢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奇怪我也理解,我很少笑。
康舒是美人,我的皮相据说融合了父亲和母亲的特点,自认漂亮得很低调,很安静。用外公的话说,有点飘渺,再加上我几乎不笑,总觉得是无情无欲仙人。
客观来说,仙人算不上,不为小事动用表情倒是真的。这次,是放松身心,看着人心的可笑便笑了。如此听起来会很不舒服吧,很多人会认为我是一个高傲以他人取乐的劣根性,那么,恭喜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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