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重遇海曼（1 / 1）
“到了。”
随着娜吉的收拢她的羽翼，凯诺的视线也随之开阔起来。
“这里是哪里？前面的爆炸怎么回事？”凯诺说着正要往那边走去。
“等等！”娜吉连忙拦住他。
凯诺看了着她拦在身前的手臂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终于，娜吉在他没有温度的视线中败下阵来，率先收回手臂，退回到原来站立的所在，“咳，那个，我不是真的要拦你，只是，在让你过去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凯诺不可置否地看着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那你不摇头我就当你答应啦！”娜吉开心的在原地跳了跳，问道，“我要问的是，凯诺你为什么从见我的第一眼起，就那么讨厌我啊？”
凯诺闻言有些意外，“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嗯嗯，就是这个！”娜吉点头如蒜。
“明白了，”凯诺轻点了下头，“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也简单，大概是因为我的家人就是被超自然力量杀死的原因，所以我其实对大多数的魔法士都没有好感。至于你说的我一开始就对你没好感的原因——”凯诺顿了顿，“大概是不爽吧。”
“不爽？”
“恩，不爽你作为一个妖怪，偏要装作成人类的外表，学习人类的习性，做饭、吃人类的食物，还买衣服之类的。其实真正的你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吧？在你的眼中，和你交往和亲近的人类都只是像宠物的猫和狗一样不是吗？”
“原来如此，原因竟然是这个吗？”娜吉可爱的双手捂脸笑了笑，然后像是极其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顶，“我真是笨呢，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只要看到总是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我，就会想起了某个同样喜欢用风魔法使自己伫立在空中金发少女呢？”
只是这一句话，凯诺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怕无比，“你——”
“哈哈…你生气了！”娜吉一下子就张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好了啦！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啊，只是因为待会你会见到我和海曼以前的一场对话，而那场对话里面会提到罗莉，我担心你会暴走，所以我不得不先在这里给你打个预防针。”
凯诺听完她的话，面色依旧阴沉的像是要滴下水，但是却是没有再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了。
“咳，那个，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娜吉说着快速朝不断响着爆炸声的大片白光的那边飞去。
凯诺抿抿唇，紧随其后。
“对不起，请借过一下。”远远地，凯诺便看到一如记忆中严肃的海曼朝站立在勇吹家的神社牌坊顶端的娜吉这样说道。
‘娜吉’一动不动。
海曼见状只得继续与之交涉道，“刚才我侦测到非比寻常的波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封锁了那个地方，但是，那里面有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带他走。还请你打开封印。”
‘娜吉’继续望着那边一言不发。
“哼，我看你应该是有真名、有阶级的魔物，总不会连这点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吧？”
看到这里凯诺有些黑线的看向身边的金发少女，“你过去就是这样对待海曼的？你难道不知道海曼是个以秩序为生命，命令至上的古板的不行的老头吗？”
娜吉耸耸肩，“在这之前的确是不知道，有关他的信息都是雷卫透露给我的一些。”
凯诺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关注那边的进展来。
“NEVER MORE。”
就在海曼以为这次也得不到金发的魔物的回应的时候，突然少女所在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乌鸦，叫了一声‘NEVER MORE’。
“啊，乌鸦？这是怎么回事海曼大人？”海曼的其中一名长发的手下边用手挡住乌鸦喷出的黑色羽毛，边惊慌问道。
“「在夜之冥府的波涛汹涌的海滨上，你被称之为何？」大乌鸦回答说‘NEVER MORE（勿再问）’。”
出声接话的不是海曼，而是刚才消失现在复又出现的‘娜吉’：
“这个回答没有任何意义，也毫不对题，令我非常诧异。我问那不知是鸟或兽之名，但答案是「NEVER MORE（勿再问）」。
这是诗人「坡」的著名诗中的一小节，因为你刚才提到了我的真名，所以我引用了这首诗。内容是说，即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诗人也可以读出其深度，由此可见，你毫无诗心。”
海曼微愣，“我还以为那是我从没听过的结界咒文呢。”
‘娜吉’拾过空中飘洒的黑色羽毛，轻轻吻了吻，“所以啊，像你这种人，就只会拿锉刀去磨珍珠——”
“够了！魔物！不要再跟我谈论诗歌了！”海曼打断‘娜吉’的话，手中逐渐聚集了一团雷元素组成的光球。
‘娜吉’丝毫不为他的雷球所动，“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比喻，关于凯诺，我想哪怕只是作为工作上的参考也好，我希望能跟你多谈一些的。”
“我拒绝，因为我要争取时间！”海曼不给对手准备时间，便将手中的攻击施放出去。
雷球稳稳地击中了金发的少女，然而却丝毫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娜吉’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般，继续接着先前的话说道，“我也想了很多，凯诺的监护者，你觉得「女人」真的有那么强吗？我觉得…并没有「少年」所想的那么的强，反而就像是那个「天生盲眼的男人」所察觉到的，在时间流逝已经冻结的「女人」的心中，也许本来就深深期盼着结束的到来。”
海曼一愣，攻击的动作一停，“你是在说大魔女罗莉的事？”
‘娜吉’没有回答他，只是径自继续说道，“那么「女人」为什么总在「少年」面前表现的那么强呢？很简单，因为少年看不到她的黑暗面——人们会把彼此当作镜子，相互照应，当爱上一个人觉得很幸福时，倒映在对方的镜子中的自己也得到了对方的爱。在香港对决的「男人」与「少年」不是都很准确的映出了「女人」的身影吗？映出她期盼死亡而难以压抑的疲惫，以及，即使如此仍然想继续战斗的尊严及愿望。”
“听魔物谈论没有意义的事，或谈论活得轰轰烈烈、死的轰轰烈烈的前辈的事，都只会让人不愉快而已！”海曼大声回道。
“没错，我现在才要开始发问，人类这种生物，应该无法从他人心中找到自己不存在的东西吧？「女人」所选择的「少年眼中的女人」，只映着强烈活下去的欲望，这不就代表着少年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吗？现在——那孩子不也是超乎你们骑士团所想象的，拼命想活下去吗？”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凯诺的事情，魔物？”海曼在下方大声问着空中的‘娜吉’，“刚才那些问题都不该是你这种魔物该关心的！”
“哎呀真实失礼，一口一个魔物的。”‘娜吉’有些无语的摇摇头，“我的话因为他是个美少年吧，那么你呢？你是为什么呢？”
“……我对我捡到的东西有责任。”
“啊？”
“是我先捡到的他，我有义务将他教好！”海曼严肃的回答。
“……”‘娜吉’呆住。
好半晌。
“哇哈哈哈哈哈！”
海曼：“……”
“哈哈哈哈！你这人也真挺可爱的啊！”‘娜吉’抱着肚子在半空中坐下来，“我懂了！难不成你是带着父亲的心情——？”
海曼面色有些沉郁下来。
“不过，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凯诺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你对他的爱！”
“这不是问题！”
“你真傻！请把小孩子跟钢铁先分清楚先吧！敲打炼制出了问题已经开始龟裂的薄冰，只会加速它的破裂而已。从你在海边捡到他开始，已经过去十年，还是十二年了呢？你们的感情按说已经很深了吧？可如果你的上级说凯诺身上有恶魔，命令你立即杀了他，你会怎么办呢？”
“这还用问吗？即然是使命，当然就只能杀了他了。当然心中会舍不得，会希望至少让他死得没有痛苦，可是，一旦这么想，就代表我还不成熟。我们骑士团必须团结起来，成为一把利剑！至今，我看过太多次，太多次，同志们在无力中白白的牺牲掉的场景！因为人类太过脆弱，跟你们这种超自然生物，根本无法相比！我们不可以有情感、饶恕，如果不能舍弃私心，如何仍能以脆弱的血肉之躯，击退恶魔呢！”
“原来如此，你真的是令人敬佩啊！那么，当你们成为一把剑时，你们怎么保证你所服从的命令是绝对正义的呢？绝对的正义，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这一点不管是骑士团的团长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是一样！”
“不会的！如果主人的命令有错，那么我也会跟着毁灭！因为上天不会容许错误的力量存在！”
面对坚定地守护自己信仰的海曼，‘娜吉’再次沉默了。
隔了两秒，她笑了，那是一个非常冷淡的笑，“……我好像在跟一只狗说话。”
下一秒海曼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金发的魔物就已经瞬移到他的头顶上方，单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不过，是只好狗，真是遗憾啊，现在这样的你，只会成为「那个人」的妨碍！因为「那个人」之前曾因为上天不做任何裁夺而落下泪来。所以，我现在要给予你疼痛与耻辱，还有无法抹灭的伤痕，让你每次看见自己时，就会想起我——来，变的更加孤独吧！”
接下来的一幕有些血腥——只见金发魔物展开双翼离开时，海曼额头上多了一个像是被烙上去的手掌印，还有四肢都被像洋娃娃般的扯落下来。
不过总算是落幕了，在一旁围观的凯诺心里松了口气。
“受不了？”娜吉有些奇特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出任务可是都比我做得还要过分得多啊。”
凯诺苦笑了笑，“那是以前不知道生命可贵，不知所以才能无畏——”
“我的爱子啊，请不用替我哀伤。”突然插-入打断凯诺的话的是那边仍匍匐在地上的圣骑士海曼。
凯诺闻言一惊，立刻掉转头去看。
只见之前还断手断脚的海曼此时四肢竟然已经慢慢重新融合了回去，等了一会，等海曼挣扎着站起身时，他的身上除了额头上那道伤痕外，已经看上去和平常没有分别了。
“好久不见了，凯诺。”海曼微笑着对凯诺道。
“海曼？为什么？娜吉她是高等魔物，可以来到这里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你——”
海曼笑着点点头，“我本来的确不该出现，哪怕是临时的。之所以会这样是我拜托了娜吉，让她具象她记忆中的这一幕，让我得以借助过去的身体来跟你说上几句话。”
凯诺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虽然以前没有好好珍惜过，但是，谢谢你了，海曼，义父。”
义父那两个字说得极轻，但海曼仍是听清了，他笑的越发和煦，“好孩子，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骄傲，自把年幼的你捡回身边的那一天起，我就把你当做了一块稀有的珍宝。”他还要再说什么，这时他的身体从下到上却开始消散，溢出点点的金光。
“啊，看来时间差不多了，”海曼点点头，“那么再见了。孩子，你和我还有雷卫不同，你还年轻，我们衷心的期望你能带着我们的祝福，好好的活下去。”
很快，海曼整个人便化作了一小团光点，那光点在娜吉的引导下悉数进入了凯诺的体内，凯诺半透明的身体也因此变的凝实了些。
“这是？”凯诺奇怪的发问。
“是海曼的祝福。”简单作出解释后，娜吉便不再继续。
凯诺见状也不多做纠缠，转而问起下一步行程，“接下来该去哪？还是像之前那样，让我闭眼躲在你的羽翼当中吗？”
“不了，已经到了。”娜吉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
“什——”凯诺抬起头正要询问什么意思时，一颗动人心魄的人头，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是神圣骑士团前任的大祭司，雷卫，也是他和勇吹曾经的监护人兼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