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风雨江湖冷人心(1 / 1)
第五山庄有着悠久的传承,第一任庄主传言是梦入仙境,得仙人赐法,享寿百年,无病无灾,乃是喜丧。第五山庄之所以在江湖上能有不菲的势力财力,不是因为武功有多高超,恰恰相反,第五家族的人大多根骨不佳,哪怕终身习武也只是个中庸之辈,但他们手握秘宝,能调制出别人所不能的药和毒,嫡系分为两派,玄派为医者,藏派为毒师,玄为主,藏为辅。世代家主皆出玄派,无一例外。
第五山庄经历过三代传承,三位家主个个都是高寿,哪怕是“走火入魔”而亡的第五毅,也活了有八十载。
有传言说家主手中拥有长生不老的秘方,只不过秘方不全,所以只能延年益寿,若是补全秘方,就能还老返童,天与寿齐。不过传言终归也只是传言,做不得真。
江湖中人大多都不敢与第五家族为敌,行走江湖今天被砍一刀明天被投个毒,都是很正常的事,谁都无法保证自己能无病无灾一直顺畅,而遇上旁人解不了的病症,就只能请第五山庄的人了。第五山庄可以说是江湖中人的保命符,且抛开玄派不谈,藏派的毒也十分诡异厉害,藏派嫡系制作的毒,出了第五族人,并且还必须是等级高于毒师的医者,其余人皆无解。
第五家族后又收留了一些根骨不错的孤儿,找了武师授予武艺,赐姓第三,成了保护嫡系的庶脉一族。
哥哥第五拓很是警觉,仅仅昏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让姜煦大为惊讶。腐毒不是什么难解稀罕的毒,但是解毒过程十分痛苦,需削肉割骨,姜煦喂了他不少玉醉丸,换成旁人都能够睡个日夜了。
见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他一个跃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从发中抽出刀片,向离他最近的姜煦刺去。
不过他没得逞,原本站在门口打盹的墨子靖鬼魅般的出现在他身后,紧扣住了他是双手。
姜煦无语,不愧是亲兄妹,使的手段都一模一样,倒霉的也总是自己,这是因为柿子挑软的捏?
呵呵哒。
第五拓还不死心,扭头就是一口,姜煦手疾眼快的往他嘴里塞进了一方手帕。
“你们兄妹属狗的啊?爪子被捏住了就上嘴咬?”
第五拓盯着姜煦,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两厢正僵持着,第五卉捧着水囊走了进来。
一看见妹妹第五拓就疯了,顾不得身上的桎梏用力挣脱了起来,墨子靖抿了抿唇,撤力松开了他,第五拓摔了个大跟头,但他可不管,手脚麻利的爬了起来飞快的跑向第五卉,再三确认她没事后才缓和了神色。
“你们是谁?”他护着第五卉,警惕的看着姜煦和墨子靖。
墨子靖扫视了他一眼:“肯说人话了?”
第五拓有些忌惮他,朝他龇了龇牙。
几番折腾下来,在第五卉的解释下他终于搞清楚了现状。
得知姜煦二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后,第五拓和他妹妹一样,皆是行大礼叩首,奉二人为主。
动作大开大合,还未好利索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姜煦头疼的把他拉到床上,又对伤口进行了一番包扎。
“眼下我和子靖怕也卷进了你们的纷争,既然诸事已定,不妨都坐下,细细告予我们原委。”
和姜煦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老庄主虽会武,以八十高龄闭关练武也确有风险,但真正致死因并不是这个。
第五山庄分玄,藏,两派,玄派声名在外,受人景仰,但藏派背负的多是骂名,在开庄初期,两派还算是和乐,可百年过后,两派便出现了分歧。
玄派的看不起藏派,藏派的认为玄派假清高,表面里平和,暗地里斗的你死我活。
两派之人嫡庶半开,选派也不是自愿,而是按照既定顺序而来,也就是说他们在山庄中的地位在无意识中便定了,同为嫡系一母所出,可能哥哥就是玄派,有一争庄主之力,弟弟却只能是藏派,一生屈于人下。
如此规制,很快就引来了藏派的不满,藏派也曾提出过改制,却总是无功而返。
第五拓和第五卉,是老庄主最小的孙子和孙女,龙凤胎,哥哥玄派,妹妹藏派,因年纪幼小,不必委以大任,庄主素来宠溺,正是爱玩的年纪,两兄妹的功课落下甚多,医毒之术也只是懂点基础罢了。
原本两人可以受族庇护,无忧无虑的长大,谁能料到藏派趁庄主闭关,竟然联合反了!庄主闭关不顺,本就受了伤,勉强出关,却见庄中一片狼藉,儿女弟兄劝他退位,把庄主之位让于藏派之首,也就是第五拓的小叔叔,老庄主一怒之下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老庄主死后藏派更是肆无忌惮,与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一起,联合镇压玄派,一开始也只是制约,并不伤性命,谁知玄派嫡系,老庄主最小的儿子,也就是第五拓兄妹的父亲,怒火中烧失手砸死了小叔子的儿子,藏派上下哗然,屠戮就此开始。
不服气的玄派死的死伤的伤,第五卉的母亲想法子把两个孩子送了出去,半路上却遭到了藏派的刺杀,他们得知玄派嫡系尽数陨没,只有第五拓还拥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为了以防万一,藏派也顾不得第五卉,打算一起把两人除尽。
兄妹逃亡大半月,两天前哥哥第五拓不甚被伤,两人拼尽最后之力逃入安阳,第五拓所中腐毒开始扩散,最后力竭昏迷,两人陷入困境,躲躲藏藏中遇到了姜煦和墨子靖。
“中途也有人施以援手,不过他们不是把我和哥哥交给了藏派,就是刺客的伪装,到后来我和哥哥谁都不信,所以。。。。。”
“我不怨你们。”姜煦揉了揉第五卉的脑袋“那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第五卉兄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跟着主人走!”
“不打算复仇?”
“不打算。”第五拓满嘴的苦涩:“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亲人,血浓与水。。。。我下不去手。就此斩断前尘吧。以后不管第五家族是荣是衰,都与我和妹妹无关。”
“能有此胸襟,甚好,不过。。。你们怎知,投靠了我们就是安全了?”
第五卉看着姜煦,犹豫再三,问到;“敢问主人,您的医术,师承与何人?”
姜煦有些迷糊:“并无师从,自己看书所得。不懂之处请教母亲罢了。”
“那些书简。。。。从何处而来?”
“医毒类的,出自母亲之手。”姜煦有些不解:“可有不妥?”
“并无。。。。只是观主人手法用药,定是药王谷之人。解家兄腐毒的那个黑瓷瓶,我闻的这味,是药王谷中特有的霖化露,可解天下所有阴腐之毒,甚为稀有,非谷中只人不可得。”
姜煦默了,那个瓷瓶,是宁淑的。。。。
墨子靖听后也是暗自诧异,宁夫人的确不同与其他女人,不过。。。想不到来头会这般大。药王谷不同与第五山庄,虽也是医毒之承,不过谷中之人不分派别,两术双修,且药王谷极其神秘,除了每年特定的日子出山入世,其余时间都在谷中不出,并且至今无人知晓药王谷的确切地位,传闻“有缘人见之”。
谷中书籍药物,只有谷中人才能翻阅使用,收徒也十分严苛,门人稀少,出师后除了谷主长老,一生只能收一徒。
宁夫人的另一重身份,怕就是谷中之人。
“实际上。。。。第五家族当年就是药王谷中人,只不过犯了条规,被逐出谷罢了,山庄实力,不及药王谷一半,这是嫡系公知的秘密。凡是药王谷中人,族人皆须礼待,不得有害。”第五拓又补充到。
姜煦觉的她强装的严肃脸快要绷不住了,急忙转了话茬。
“主人主人的,我可听不惯。你们小我四岁,我把你们收做义弟义妹吧,可愿?”
第五拓和第五卉掩饰不住眼里的激动,又是一个大礼:“拓儿(卉儿)见过姜哥哥!”
姜煦点了点头,带他们起身后便和墨子靖商量了起来。
“得给他们改了姓氏,可是姜,墨皆是王室之姓,怕是不妥。”
“的确”墨子靖点了点头:“不如改姓为吕,随了吕将军。”
从此,世上再无第五拓和第五卉,只有吕拓与吕卉。
太阳即将西沉,两人必须离去,兄妹二人的住处,便成了一个难题。
“今日匆忙,这屋子久无人居,不如去。。。。”姜煦话还未完,就被墨子靖打断。
“不妥。”墨子靖蹙眉:“那些追杀你们的人,可已入京?”
“并不清楚。不过他们怕是知道我和哥哥的逃亡路线,除了郊外,我们只能想法子入安阳。”
墨子靖听后转身与姜煦分析道:“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危险不定,如果贸贸然的带去归德堂,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祸事。谨慎起见,去不得。驿馆也不恰当,那里人多眼杂,更加危险。”
“那依你之见。。。。”姜煦不禁发问道。
“师父与第五山庄的梅长老,乃是忘年之交,前些日子师父总是走神,想必是知道了些第五山庄发生的事,我们把事情告知,师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也对。金剑圣沉稳可靠,想必也不会冲动,那些宵小之辈想不到也不敢和他发生冲突,如此一来,倒是可行。”
两人想通了法子,迅速分头而行。
姜煦把给归德堂孩子的衣服,挑了两套体型相符的,给了第五兄妹,让他们呆在木屋,除非是金泽,三长一短的敲门声,皆不开门,墨子靖即刻去请师父,姜煦把沿路的痕迹清理干净,务必要在夜幕降临之前完成。
这是个契机,姜煦心里很清楚,母亲身上的秘密,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暂时也不会去问,第五兄妹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变故,她会选择告诉母亲,毕竟事关人命,自己心中的谋算,也是时候和母亲谈谈了。
五年。。。。头上的利剑还有五年。。。。
她不清楚齐国的具体形势,但从姜驰的信中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太后已把持住了朝政,齐王形同虚设,魏国灭亡后被齐晋瓜分,两国越走越近,齐王的王后也是晋国人,各个王公贵族,皆以娶到晋女为荣,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晋王狼子野心,先齐王在世时还算规矩,如今肆无忌惮,在这么下去,齐国定会被晋国在内部瓦解。
如此乱世?下一步,她到底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