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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春纷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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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锦鹊说,迎春园乃后宫最大的花园庭院,裡头养着千百种珍奇花卉,四季皆有繁花盛开,美景俯拾,是众后宫女眷最喜爱去的园子。近来园裡的牡丹盛开怒放,太后娘娘兴致一来,这日午后便召了众宫嫔齐聚迎春园一同赏花谈天。

纪兰桂到迎春园万芳亭时,亭裡已先坐了几名妃嫔,边等候太后皇后,边先吃茶说起话来。

「几位姊姊到得早,妹妹却是晚了。」纪兰桂向亭裡的和嫔等人行礼笑道,便按位份顺序在筵席上坐了下来。

「时辰尚早,太后娘娘也未到,纪妹妹哪能算晚呢。」一身粉藕绣袍的和嫔微笑道,「我不过是在自己宫裡闷得慌,想先来园裡吹吹风罢了。」

一旁佟贵人朝纪兰桂简单打了招呼,便继续低头弄着手裡揣着的东西,原来是在打着缨络。

「姊姊手真巧。」纪兰桂瞧着她手裡用五彩丝线编了一半的半成品,忘情赞美道。

佟贵人一笑:「纪妹妹笑话了,这缨络谁都会打,我不过是胡乱打着打发时间。」

梁美人听着也凑了过来,几人便边说边笑地围着看佟贵人打缨络。

纪兰桂拿起桌上一碗用胭脂红杯盛的花瓣水,轻啜了口润润唇,放下杯子时目光才不经意地瞥见席上离她较远处原来还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静静坐在亭裡一端,一身月牙色锦袍,袍上浅浅绣着淡青雀鸟纹样,并不醒目招显,极是素雅别緻。纪兰桂仔细打量那女子,只见她身形纤细,一张鹅蛋脸精緻纤巧,肤白若脂,五官灵秀玲珑,气质出尘,一头乌黑秀髮鬆鬆盘髻,仅简单饰了几隻白玉簪,却更显得脱俗清丽。

凋栏亭簷下,那女子一双黑玉般剔澈的眼眸遥遥凝视着远方,有些出神,好似不与纪兰桂她们同处一处,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落凡仙子。

和嫔佟贵人等人倒也没去搭理她,几人仍旧玑玑珠珠说着笑。

不一会儿听见太监大声来报,只见皇后和宓嫔一人一边簇拥着中间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缓缓走进了亭裡。

「臣妾向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亭裡众女眷连忙站起,恭敬地屈膝向太后行礼。

「都起来吧。」太后慈眉微笑让众人起身,一旁皇后和宓嫔也服侍着太后在筵席正位上坐了下来,两人才在筵席侧边入了座。

众人一言一语问候着太后,宓嫔更是妙语如珠把太后逗得笑不拢嘴。宫女们轮番上了几道茶点后,太后这才得空好好环伺了席上众人,和纪兰桂等人閒谈了一会儿,目光忽落在了那名身着月牙锦袍的女子身上。

「难得今日贞嫔倒是赏光了,想来还是这片牡丹园的面子大哪。」太后慈祥的笑容未变,目光却明显变得冷淡。

那女子原一直低着头静静喝茶,忽听太后指名,连忙站起身恭敬道:「太后娘娘,贞嫔不敢。」

这女子果然是贞嫔,纪兰桂回想起前几日在登云台上望见的那名女子,也是这麽轻轻浅浅的气韵,谨慎小心的模样。那日后纪兰桂才打听到,原来贞嫔也是甫进宫便册立为贵人,且更胜纪兰桂一筹──贞嫔自入宫时就破例受赐了封号。

太后顿了一会儿,眼神打量着贞嫔:「好些日子不见,妳倒是更清瘦了。」

「谢太后娘娘关心,贞嫔福薄,未能像诸位姊妹有着好福气。」贞嫔垂首谦卑道。

太后眉头一皱,冷笑道:「妳的福气哪裡少了呢?」

贞嫔脸上青白,紧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回话。

「也罢,」太后见气氛严肃起来,目光转向了亭外灿阳下一片艳红娇嫩的牡丹花海。「瞧这天热的,妳来替哀家搧搧风吧。」

贞嫔应诺,上前从宫女手中接过团扇,顺从地立在太后身后摇扇搧风。

亭裡瞬即又恢復了先前的热闹,众人吃喝说笑,点评园裡牡丹品种优劣。后来佟贵人起鬨要听梁美人曲儿,于是便由擅乐的和嫔弹奏琵琶,梁美人接连唱了几齣戏曲名段。

梁美人一曲琵琶行唱完,纪兰桂不由得赞叹道:「和姊姊好琴艺,梁妹妹好歌艺,佟姊姊女红一绝,宓姊姊和皇后娘娘通达礼乐诗书,这宫裡就属妹妹我才疏学浅,当真是无地自容。」

太后呵呵笑道:「纪贵人何来妄自菲薄?瞧妳话说得漂亮,其实只要心眼好,话说好,便是最上好了。」

众人纷纷应和太后,轮番夸了纪兰桂一会儿。

「皇额娘,这曲儿唱了大半天,」皇后趁大伙谈笑暂告一段落,插起话来。「您瞧,贞嫔额上都出汗珠子了,不如让贞嫔歇会儿,换臣妾的丫头银屏给您搧风招凉,您看可好?」

皇后这麽一说,众人才想起一直立在太后身后搧风、一声也没吭的贞嫔,登时亭裡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角落裡贞嫔身上,贞嫔原就因久站和闷热而通红的双颊,瞬间变得越发红透。

「瞧贞姊姊嘴唇发白,双颊发红,莫不是让天热坏了?」佟贵人挑挑眉,朝贞嫔笑道。「不如姊姊来喝些凉饮,祛祛热气。」

太后听了,点头下令道:「来人,赐贞嫔冰镇梅酒一杯。」

贞嫔一听,脸色却是刷地发白,黑玉般莹润的眼瞳透出惊惶之色,盯着宫女呈上用白玉琉璃杯盛装的梅酒,怎麽也不伸手去接。

纪兰桂在一旁瞧着正觉奇怪,却见贞嫔的贴身侍女秋蓉扑通一声在太后跟前跪下,忙不迭磕头求道:「太后娘娘恕罪,贞嫔娘娘对酒水过敏,一喝便会全身发高热起疹子,奴婢斗胆请太后娘娘收回懿旨,别让贞嫔娘娘饮酒。」

太后脸一沉,还未发话,皇后便已先大声怒斥道:「大胆刁奴,太后娘娘赐酒给贞嫔,何等荣幸,哪轮到妳一个宫婢插嘴?」随即向一旁侍候的嬷嬷厉声命道:「来人,掌嘴。」

几名宫女便将秋蓉拖出亭子,由一名嬷嬷施以掌掴之刑。

午阳温柔照拂在园裡一丛丛牡丹花盆上,空中伴着间歇响起的巴掌声,好不讽刺。

「秋蓉这麽说,好似太后娘娘故意在为难贞妹妹,娘娘美意倒被一个丫头给坏了样。」宓嫔摇头叹息,替太后抱屈。

佟贵人也补道:「这御酒坊新酿的梅酒,名虽是酒,其实喝起来倒也没甚麽酒味儿,反像掺了蜜糖的梅汤,臣妾也是容易醉酒之人,方才多喝了两三杯,现在人却也还清醒无事,想来贞姊姊喝了应当也无大碍才是。」

和嫔和梁美人则是安静地在座上品茗,彷彿一切都与她二人毫无干係。

「许久不见,哀家都忘了妳有这禁忌了。」太后终于沉沉发话,语声低冷。

贞嫔放下手中团扇,到太后跟前一跪:「太后亲自赐酒臣妾,慈恩浩重,臣妾万分感激娘娘恩典。既然佟姊姊饮了无醉,臣妾喝了自当安康无恙,能达驱散暑热之效。」停了一会儿,怯声道:「只是秋蓉过度担心臣妾,还请娘娘念在秋蓉侍主忠实,饶了秋蓉。」

太后允了,皇后便喝令外头嬷嬷停了掌掴。秋蓉一张瓜子脸却早已红肿得不成模样。

贞嫔面色青白,端起白玉琉璃杯一饮而尽,向太后恭敬磕头道:「多谢娘娘。」

秋蓉赶忙跑进亭子,将跪在地上的贞嫔扶了起来。

贞嫔还未回座,却见佟贵人站了起来,朝贞嫔笑道:「好容易咱们姊妹聚在一块儿,贞姊姊与臣妾又都难得能饮酒,不如让臣妾多敬贞姊姊几杯,也好尽兴嚐嚐饮酒之乐。」

贞嫔难以推辞,只得苍白着脸,勉强笑了笑以作答应。

佟贵人笑吟吟向贞嫔敬酒,仰头饮尽。宫女将方才贞嫔饮过的白玉琉璃杯中再次注满黄澄梅酒,呈给贞嫔。贞嫔闻了味道,蛾眉微蹙,却很快地拿起酒杯再度一饮而尽。

「贞姊姊好痛快,臣妾再敬姊姊一杯。」佟贵人笑赞道,持杯又再向贞嫔敬酒。

贞嫔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已开始泛红,一旁秋蓉瞅见贞嫔雪白的颈子上隐隐浮现一颗颗细小红疹,神色惊慌地拉了拉贞嫔的衣袖,示意贞嫔推拒。

席上宓嫔等人却也不制止佟贵人,好整以暇地吃喝着自己眼前的茶酒。唯有梁美人已不若先前那般事不关己,脸上多了些淡淡愁容。

「贞姊姊不是不给臣妾面子吧?众姊妹们都看着呢。」见贞嫔迟迟未举杯,佟贵人薄尖的脸上露出不悦。

贞嫔听了,只得颤抖着手接过宫女呈上来的酒,紧抿双唇,表情略显痛苦地盯着杯裡琼液。

「众嫔都看着什麽呢?也让朕瞧瞧。」

忽然,一个宏亮的男子声自亭外传来,霎时席上各人除太后以外,皆匆忙站了起来走向亭央,盈盈下拜道:「皇上吉祥。」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身形高挑挺拔,五官深邃俊逸,一身黄锦绣金龙袍,头戴镶珠金葱锦帽,挟着一股凌厉威严之气,缓步踏进亭来。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帝朝着座上太后恭敬行了礼,待与太后简单问候过,目光却飘向了手持酒杯、已然站立不稳的贞嫔。

纪兰桂见此景,心中不觉有些醋味。

「贞嫔不能饮酒。」皇帝淡淡道,看着贞嫔的目光有些清冷,却是出了纪兰桂意料之外。

贞嫔只垂眸向地,神情亦无乞怜,反倒似在抗拒与皇帝对视。

「秋蓉,」皇帝双手负在身后,向秋蓉唤道。「扶妳家小主回去歇息吧。」

秋蓉感激欣喜得泪水都快掉下,连忙向皇帝谢了恩,扶着身子已开始发烫的贞嫔出了万芳亭。

众人在皇帝令下又再回到座位,皇后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皇帝,改坐在宫女另布置好的席位上。

「方才大家聊了些什麽,继续说,朕也听听。」皇帝微笑望向众人,手裡握着一只和贞嫔用的相同款式的白玉琉璃杯。

众妃嫔面面相觑,一时忘了贞嫔饮酒前大伙儿都聊了些甚麽,佟贵人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情慌张无措。

纪兰桂吸了口气,站起身向皇帝笑吟吟禀道:「启禀皇上,方才臣妾正向诸位姊姊说,羡慕诸位姊姊各个身怀才艺,又是音律唱曲儿,又是女红诗书,臣妾资质鲁钝,却是什麽也不会,让皇上见笑了。」

宓嫔细长凤眼投向纪兰桂,目光惊异中带有喜色。

只见皇帝笑了数声,饮了口杯中美酒,眼眸看向纪兰桂:「妳是,纪贵人?」

纪兰桂盈盈欠身道:「臣妾正是纪氏。」

皇帝眯着眼瞅了她一会儿,「谁说妳什麽都不会,朕瞧妳身上那只香囊挺别緻的。」边说,戴着翠玉扳指的手指了指纪兰桂腰间盘扣上繫着的锦绣囊。「给朕看看。」

纪兰桂心头一喜,应诺轻步走上前,将腰间锦囊解下,恭敬地递给御前太监裕公公。皇帝从裕公公手裡接过锦囊,在掌中把玩一会儿,笑道:「这玩意儿绣得精巧,花样也是朕从未见过的款式,朕向妳要了这香囊,妳可答允?」

纪兰桂没想龙颜竟如此和悦,受宠若惊,连忙笑道:「这香囊承蒙皇上喜爱,是它的福气,臣妾哪有不割爱之理?多谢皇上不嫌弃。」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一双明亮奕奕的眼眸直直对上了纪兰桂的双眼,纪兰桂不觉心跳漏了一拍。

「那朕收下了。」

当天夜裡,祥龄宫偏殿外庭院灯火通明,青石路道上排排站了数名太监宫女。偏殿大门紧闭,裕公公正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庭院中央,巍巍立着一身明黄常服的皇帝。

「小主,皇上已经来了,您怎麽还不快出去接驾哪?」翠珠又害怕又焦急地看着内殿寝房裡,悠哉地坐在妆台前梳着乌熘长髮、丝毫不为通报所动的纪兰桂。

纪兰桂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偏殿迟迟无人出来接驾,裕公公错愕不已,回头望向皇帝请示,龙颜却无不悦,只得又再报了一次。

「皇上驾到──」

殿内依旧不见人影出现,偏殿窗櫺上却慢慢浮现一抹纤影。

「皇上吉祥,臣妾恳请皇上恕罪。」只听一声娇柔软暱的声音袅袅自窗櫺后传来。

皇帝静静听着,脸上表情瞧不出喜怒。

纪兰桂继续道:「臣妾知道,皇上是因为见了臣妾香囊裡的字条,为让太后娘娘安心,今夜才会翻臣妾牌子。」

「臣妾不愿勉强皇上,臣妾替皇上做做样子便已心满意足,只愿皇上与太后娘娘母慈子孝,身体安康。」

话说毕,纪兰桂盈盈拜下身,凝神细听殿外庭院裡的声响。

夜阑人静,殿外众人各个噤若屏息,静得几乎连宫人们手裡持的灯笼轻轻晃动都听得见。

「虽是春天,可朕怎觉得这夜裡还是凉得很。」忽然一个宏亮深富磁性的嗓音打破了寂静。「还有这院裡的花花草草,怎麽一点儿也不香呢?」

纪兰桂听了喜上眉梢,连忙走出寝房,轻轻将偏殿大门推开了一道缝。

只见皇帝负手昂然立于庭中,英姿焕发,一双炯亮如鹰的眼眸勾勾地盯着她瞧。

「殿外凉,臣妾房裡可暖了,还点着香。」半掩着门,纪兰桂娇滴滴地瞅着皇帝。

「皇上可要进来?」

皇帝脸上浮起笑,嗯了一声,迈步上前,伸臂从门缝裡揽住纪兰桂纤腰,顺势进了屋裡。

夜色深谧,灯火斑斓。祥龄宫偏殿大门,轻轻,喀地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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