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美人兮美人(一)(1 / 1)
“月儿,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他叹了口气:“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有些无语,你谁啊?我压根不认识你好吧!可看他眸底闪动的点点星光,心下不知怎么有些不忍:“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你也别伤心,怎么样?”
他还是在悲戚,我赶忙转移注意力:“你看,那浮莲好大!”
“还有那些花,闻着还挺香!”
“那是王莲。”他似乎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来……”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他的那个“来”字的含义,他一把揽住我的腰身,直接带着我稳稳的落在莲叶上。
我有些惊魂未定,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你有病啊!”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恼怒而生气,反而解释道:“这王莲的花只开三天,第一天白色、第二天粉色、第三天紫色,然后沉降于水。”
“哦。”我点点头,“那怎么都没开?”
“日出而开,日落而合。”
“这样啊。”我点点头,“对了,昨天,你说的谜面:我爱你一万年是什么意思?”
“我车无轮;矮竹无嘴;泥驴无毛;蚁屋无门;万树无字;年画无叶。 ”
我“哇”了一声,这还真是,怎么解释都能行的通!
脚下轻轻晃了晃,王莲稳稳当当的托着我们两个,还挺好玩的。
我扶着他的胳膊,慢慢的蹲了下去,采了一瓣粉色的花瓣托于手中,我跟他两个人都稳稳当当的站在,感慨了一下:“脸腻香熏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
“湘妃雨后为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望着他情不自禁凑过来的脸,我赶忙推他,哪知道他这人的劲那么大,情急之下,只好对着他凑过来的唇轻咬了一口。
差点没站稳掉到池水里,我吓得半天没回过神,上一次在水里呆了一会,就有一个孩子没了……这才过去三天不到,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怀上。
“你,你快带我上去!”
“月儿,你跟我走吧!”
听着他无比期待的语气,我白了他一眼:“或许我们曾经有过什么……可现在,我是离烈的女人!这话你别再说了,当心离烈生气!”
“你关心我?”
这人简直比离痕还不要脸!
我实在没心情鄙视他了,万一把人惹急了,不带我上岸,那可怎么办!
“你们在干什么!”
离烈透着怒气的嗓音吓了我一跳,可即便如此,他来了,我还是会有很多的安心。
他没说什么,揽着我的腰带了回到了岸边。
一上岸,我赶忙跑到离烈的身边,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口。
“林宸,本王不管你动什么心思,月落是孤的女人,你,注意身份!”
林宸!他是林宸!
怪不得离烈这么生气——惨了,今晚求饶也没用了。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离烈,我们回去吧。”
他将我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撂下了所有人,拉着我便离开了。
他走的很快,我有些跟不上,“离烈,离烈……”
他并不理会我,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他真的生气了。
去的方向不是月落殿,我有些害怕,他想干什么?
北面的宫宇——黑牢……
“离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林宸……”
我死死的拉着他的手不肯再走,满身血污的艳妾就在前头嘲讽着我,我真的怕极了。
他停了下来,看了我很久,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寒意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离烈,我……唔……”
从肩膀骤然传来的剧痛让我闷哼了一声,随后便紧紧的咬着下唇,再也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牙齿仍然在我的肩头用力,湿热的感觉从我的单衣处传了过来,被他抵在红色的墙边用力侵占的时候,真的好疼,我拼命的求他出去,宫人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
后来的时候,我疼得连站都站不稳了,被他抱着回到了月落殿。
喉间酸涩的哽咽再也停不下来,他也什么话都不说,拉开我的衣衫替我肩头的伤口敷着药粉。
没有丝毫的前戏,肯定被撕裂开了,我虽然疼着,却也不肯让他碰我,推着他要他走。
“月落,别离开我。”
听着他有些凄然的语调,我偏过头去不肯理他。
福瑞在外头又催了一次,晚宴已经开始了有一会了,他身为王,再不去不像话。
他走了之后,我一个人伏在枕头上哭泣,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怎么能陡然对我这么暴戾。
紫宸殿里,虽是接待各国的使臣,不过吃一顿丰盛的饭而已,可其中各种暗暗较劲不断。
其实我也不能理解,在某些台面上的功夫做得比人家好,难道就能代表一个国家的乾坤昌盛了?
如果比哪个国家的国君手段之残忍……其实离烈不一定能胜,在某一些方面,他会心软——只对我一个人心软。
如同林宸毫不犹豫地舍弃月公主,而他,居然求她。
琴技——安菱自然无人可匹敌。
舞技——音嫔的舞热辣无比。
斗墨——离痕在智力上各种碾压对手。
比武——因为刀剑无眼,被离烈拒绝了……
那个不要命的梁城的武士非要挑衅——然后,被离痕几招就丢了出去……
离国的昌盛可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百密总有一疏。
夏兰的国手已经将离国最好的司棋手逼得退无可退。
司棋手虽是执白子先走,但数十手过后,先手优势已荡然无存,再下十数手,先手优势已转至夏兰那边,又是数十首过去,若是深于棋道便可看出,司棋手棋艺虽然高,但与夏兰的国手一比,还是相去甚远。
下至一百余手,战况渐趋紧迫,夏兰国手忽连下两着妙手,竟同时征吃司棋手两处白子,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棋局,这两着实在厉害,司棋手紧皱着眉头,仿佛败局已定。
林宸忽而笑了起来,“自古战场如棋,莫不是离国今日输在棋盘,他日,战场落败?”
望着林宸得意的模样,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混蛋!我掀开纱帘自门后走出:“半月无双影,全花有四时!”
我带着面纱,没人认出我,貌似除了离烈……还有那个林宸干嘛那么吃惊!
现代的棋艺,相比古时候进步了不止一点两点!
恁他是国手又如何!
司棋手眼前一亮,拈子点于二四路处。
“妙!”林宸见了当即呼道,“以征解征,借劫酿劫,这一着一子解双。”
夏兰国手见司棋手下出这一妙手,大为惊讶,不过他并不惊慌,马上落子一夹,卡住白子。
我心中暗暗惊叹,这人的棋艺简直神了!
“裂地四维举,分麾两阵前!”
司棋手随即于四二路点下,这一子点下,白棋已是无忧,一时已不处下风。
又下至一百余手,夏兰国手的黑子竟无声无息对白子进行了夹击,欲一举切断白棋大龙。
我定定的站着:“九年重把诀,四海各飘蓬。”
白子于九四路点下,准备接应,黑子哪容他接上,马上飞压。
“留诗千岁鹤,送客五云车。”
白子当即点于五五路处接应,黑子马上一枷,狠着,这一枷,将白子边路数子紧紧枷着。
我赞叹了一声,好一手霸王强断路!
“中间有余地,何必恋边旁?”
司棋手闻言,当即拈子一点,妙手,不但使得白子开阔,还连带困住了一枚黑子。
夏兰国手并不立刻着手,反倒是林宸走到棋盘边上,执了一枚黑子于白皙的手指尖,略一思索,居然不救那枚受困的黑子,却是当头一压,要强行切断白子。
我皱着眉,“得势侵吞远,乘危打劫赢!”
对着林宸唇边胸有成竹的微笑,我喝道:“等等!”
走上前去,司棋手自动避让,我跪坐在棋盘的另一端,沉思一会,终于拈子一点,却没有提掉黑子,而是点在右上角。
众人不解,这一招简直勘称昏手!
林宸凝视着棋盘很久很久,手中的黑子犹豫着,不曾落下。
“调虎离山!”离痕激动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充当了解说员的职责。
棋形越来越绞着复杂,虽然未有激烈凶险的短兵相接,却是处处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
下至二百余手,让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互相绞缠,竟形成了生死劫杀!
白子扳,黑子关,白子拆,黑子刺,白子跳,黑子断,白子再跳……
数十手后,生死劫化解为无忧劫。
离痕抚掌道:“生死劫变成了无忧劫,现在棋局对双方都毫无影响了,真是绝处逢生,妙哉,妙哉!”
继而白子引,黑子碰,白子攻,黑子扳,白子反扳,黑子拱,白子压,黑子反压……一连串落子让人喘不过气,步步惊心,众人手心直冒汗。
然而,下着下着,盘根错节之间,黑白棋子竟下成了千古罕见的四劫连环!
我与他正下到兴头上,双方都无意和棋,可跪坐的有些久了,撕裂的伤口被压迫的让我有些受不了,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林宸注意到我的异样,当即拱手道:“月公主当真举世无双!小王甘拜下风!”
他就这么认输了……
认吧,我快疼死了!
“许久没有下过如此酣畅淋漓又惊心动魄的棋局了。”
林宸走过来想扶我起来,却被人推开了,我握住离烈温热的掌心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