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柳砚之宠物（1 / 1）
“姐，姐姐，你……你后面……”
柳墨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叫到，她颤抖着手，指着柳砚的身后。
柳砚左手拥着熟睡中的董青一，右手梳理他头顶的毛发，抿着一张嘴，不说话，泰然自若，仿佛知道自己身后有何物般波澜不惊。
低垂着一颗脑袋的乞丐听出了柳墨的不对劲，抬起头来，眼睛一直看着柳砚身后，挪都挪不开眼。他吓得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说道:
“柳……柳大夫，小……小心。”
一个黑色东西像利剑一样向柳砚肩膀袭去，速度快狠准，而柳砚却不为所动。
就在柳墨和乞丐以为柳砚会受到袭击时——
“小九，休得胡闹……”柳砚目光棱棱的眼睛显露出一种凶狠的气象，嘴里不咸不淡地说道。
一只比鹰还要大上好几倍的鸟附身在柳砚的肩膀上，黑色的羽毛和柳砚白色的衣服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姐……姐姐，它……它是什么怪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柳墨看了，舌头打结，说话更是结结巴巴。
瞧那怪物，全身通黑的羽毛，身子像鹰，脸部像猫，眼睛如铜铃，嘴巴似镰刀，脚爪呢，就像锋利的铁钩。
这样的家伙，为什么自己没有见过，还有，姐姐为什么叫它“小九”？为什么自己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姐姐……这是在不信任我吗？
接二连三的疑问在柳墨脑子里轰炸开了，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自己一定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姐姐对自己加以防患。
“是宠物。”
尽管柳墨的内心世界翻江倒海般，柳砚也安之若素，肩膀承受着鸠的整个重量也没有往下垮的趋势。
似乎能听懂柳砚的话，有似乎它本身就富有灵性，总之，它温顺地俯坐在柳砚的肩膀上，还用尖锐的嘴巴触了触柳砚的面具，像撒娇的小狗伸出舌头来舔舐主人的脸蛋，以此表示它对她的喜欢。
“额，宠物？”柳墨目瞪口呆，有拿这种怪物做宠物的吗？反正她没见过。
“好了，我们赶路吧。”拍了拍肩膀上的小九，柳砚不想继续多说什么。
似乎明白柳砚的意思，小久松开紧爪在柳砚肩膀上的爪子，张开一双庞大的翅膀，在空中翱翔着，鸣叫着，俯视着柳砚一行人。
“……”哑然无语，柳墨抿了一下嘴，心里堵塞地很，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又是这一句话……
抬着头，乞丐看着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黑色庞然大物，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物，柳砚……
到底是什么人？
夜晚，星星一闪一闪地，渐明渐暗，铺满了整个天空。底下的动物们像是在争斗，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忽高忽低的叫着。
夜里的微风徐徐地在空气里飘过，流淌着细小的颗粒，俏皮地在人肌肤里肆意吹拂。
董青一像个贪睡的小懒猫，闭着眼睛浅浅地呼吸着，窝在柳砚的胸脯舒服地睡着，似乎感觉到夜里的凉意，他手臂冒出一粒粒鸡皮疙瘩，身子抖了抖，头朝着柳砚的热源处拱了拱。
潜意识地他感觉到冷，却还固执着不肯睁开眼睛醒来，能光明正大地和她有着肢体接触的机会，为什么要醒来呢。
“我们就在前方的客栈歇息吧”
董青一的动作柳砚怎么会不知道是为什么呢，加上他们骑了那么久的马，哪里还承受的住，不像自己经历过那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体制早已被打磨地十分耐抗。
柳墨耸耸肩膀，她无所谓，骑一天的马对她来说算个什么难事，比起以前，那才是一种真正的折磨，真正的痛苦呢。
不过，男的就不一样了，体制上本身就有很大的反差，骑了那么久的马，两个男孩一路上都没有吱一声，倒是让她很是佩服。
柳墨又哪里会知道，他们不是不吱吱，一个是忍着痛意不说，另一个是皮粗肉厚，浑然不觉，闭着眼，睡着觉，时间对他来说一下子就过去了……
而乞丐呢，听到柳砚说歇息时，精神立马变得抖擞，原本昏昏欲垂的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客栈，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呼，终于可以歇息了，一直坐在马背上，再不歇息，屁股都要受不了了……
“哟，几位客观，快快里边请……”
柳砚等人脚都还没有跨下马，在屋里头忙着记算盘的掌柜一个抬眼，嘴角咧着一个大大的微笑，丢下手里的毛笔，拔腿就跑了出来迎接柳砚他们，那速度快的堪比野狗。
柳墨先是自己跨下马背，然后才搀扶着乞丐下马，空出余档，她斜睨了这个女掌柜一眼，瞧这个女的，一副王八脸，贼鼠眼，狐狸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极差。
柳砚温柔地一把抱起熟睡中的董青一，动作轻柔极了，就像手里捧着一个易碎的杯子，怕摔着了，磕着了。
“不知几位客观是想要打尖还是留宿呢？”女掌柜谄媚地对着柳砚笑了笑，等看清柳砚的面具时，那笑意变得更深了。
“先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小墨，你们先点菜。”一脚踏进客栈的门槛，看着客栈里坐的零零散散的其他人，柳砚说话的语气冷若冰霜，和她温柔的动作相比，那区别对待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好的，来，小梅”女掌柜笑的见牙不见眼，伸手唤另一边的在忙活的女小二过来，女掌柜认真地嘱咐:
“快客人去二楼，要上好的房。”
“客观，这边请”女小二见自己掌柜那么慎重其言，自然不敢怠慢，她立马走到一个楼梯口，伸出手示意。
当她看到柳砚时，眼睛在柳砚的脸上不由地停留了几秒，脸上戴着面具的人她见过无数个，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向她这样般，戴的既有气质又不失魄力，那露出的眼睛像冬天里的寒风，冷冽地剥削着一切，还有那衣着的布料，不用摸，就知道是个达官贵人。
“请带路……”跟在女小二身后的柳砚皱了皱眉，冷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
“是，这边请。”呆愣的女小二回过神，不敢再遛神，紧张地在前面带路。
柳砚一路抱着董青一来到二楼，在女小二的带路下，她们来到一间装潢极为上好的房间。
“客观里边请，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唤我。”
刚把柳砚迎进房间，点着桌子上的油灯，女小二立马逃命似的啪地一下关上门，只留下柳砚和董青一独处一室。
虽然她很好奇柳砚手里抱着的是男是女，但是她一刻也不想呆在柳砚旁边，呆在“冬天”里。
对于女小二的动作和反应，柳砚不以为然，她轻轻地把董青一平放在床上，细心展开被子盖在董青一身上，不留一丁点缝隙……
※※※
黑，好黑，整个人都被黑暗所笼罩着，没有一丝光亮。静，安静，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莫名的害怕从心底里一点点冒出，好像有一个无底洞在吸着，那洞深不见底。
“柳砚——”
急剧的强烈情绪让董青一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紧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急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桌子上忽明忽暗的油灯，任由冷汗混着清微的喘息荡漾在空气中……
“这……这里是哪里。”
好一会儿，董青一混散的眼睛才慢慢地聚拢，但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柳砚呢？！”望着这个让自己感到陌生的空间，董青一心里恐惧了，想起刚刚自己做的梦，梦是那么黑，又是那么地安静。
梦里只有一个人，只有自己。梦里只有一个声音，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柳砚，你又把我抛下了吗？柳砚，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可是，你人呢？现在在哪……
董青一卷缩着身体，深深地把头埋在膝盖里，鼻子一发酸，一滴两滴眼泪在脸庞划下，停滞在唇瓣，涩涩的。
柳砚，别像师傅一样，把我扔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