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 44(1 / 1)
话说回来,她出国这么久,都还没好好地到处走走散散看看。而她预留的这一段时间,就是为得这个。
如此风情,没有素颜,太可惜。
她拨通了素颜电话。因着近来这一系列破事,她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了。
电话那头的素颜几乎没有考虑,只一个字,好。
她和素颜的七年之约,就这么,提前了。
蕴桐去接机的那天,周遭下了点小雪。远远就看到那件张扬的火红色大衣,不是素颜是谁。
她走上前,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她就朝她伸开了双臂,“抱我。”
这是素颜的招牌式主动索抱,她一般是拒绝的,“不抱。”
素颜撇嘴,“你抱是不抱、”
蕴桐笑了,“不抱。”
她以前很少遂她的意,难免觉得矫情。几番‘推脱’下,这次是她主动抱得她。料不到蕴桐举动,她缓了好几秒才回抱她。她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说,她说,井延他,结婚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怯怯地,像雪落地,无声。
素颜到罗马的第一件事是,回馆睡觉。
舟车劳顿,休息调整再正常不过。可依素颜的性子,若不是疲累至极,怎么也会先大开吃戒,闹得整座城不得安生。
可她这是心累。
看着那一张褪了生气的睡颜叹息微不可闻。她帮她调好了温度出去,傅绥彧就在外面。
她眼神示意,到周遭走走。
“你该看得出来,素颜是那种很热情、开朗、乐观向上,甚至还有点撒泼豪放的姑娘,而我则是属于那种内敛敏感型的。大学里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差到不行,慢慢地才被各自身上相似的特质所吸引。为人处事的态度,观念思想,渐渐发现我们是一类人。她粗神经的表象下,也有一颗极为细腻的心。我虽然多冷然,但跟人混熟了后,也极放得开,要多疯就可以多疯。但我们本是两个完全极端的性格,这两种性格的人处起来,要么处不好,矛盾日益增大,要么就是良性互补,扶持彼此越来越好。我跟素颜就是后者。她变得收敛和独立,而我则是外放了些,不再那么拘着了,把原来骨子里的抑郁给剔除掉。我跟素颜待一块的时间并不长,严格来讲不过两年半,可我却觉得有两个世纪那么久。你跟有些人处了十年也不一定走心,我跟素颜的关系说闺蜜太浅,我们几乎是把两个人活成了一个人。”
“我们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兴趣爱好也不同,她偏动我偏静。大概是爱屋及乌吧,我们愿意陪着彼此去做对方喜欢的事,不会生厌,反而还能从中汲取养分。说起来,我们还从没吵过架,只是嘴上互损从未留过情。我们相互依存又各自独立,给彼此留有足够空间又尽可能地抓住一切时间谈心聊天。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像老夫老妻似的逛超市购物,为买到折扣商品开心不已。一起攒钱去看一场舞台剧,一起骑单车在田野间,一起去做志愿者活动…一起为英语懊恼抓狂,一起为同是路痴的彼此而闹出的乌龙大笑。别人说,苟富贵莫相忘,可我们想,不富贵才莫相忘。人生在世,其实很难碰到这么契合的人。她这么说过,如果她是男的,她就娶我。如果我是男的,她死缠烂打也要嫁给我。我只想说,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愿意对你好的和你愿意对她好的人同等不易,而我跟素颜,恰巧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二天蕴桐睡眼惺忪醒来时,发现素颜已在洗漱。她睡意去了大半,这现象,不合常理啊、
听到动静的素颜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宝贝,你醒喽!”
呃、她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一大清早地如此惊吓 ,谭素颜这是刺激过度得了癫痫?
算了,废话不多想。谭素颜已经快准备就绪,她也赶快收拾,然后带着人家去了就近的面包店,解决早饭。
头几天她们还不打算去远的地方,就在罗马城里逛逛。临行前,谭素颜喝住她,“把你男人也叫上!”
裴蕴桐的表情,像是装傻,也像是没听明白。
谭素颜可不管这些,一脸的玩味,把话敞开了讲,“我昨个都看到了。”
她在指,傅、绥、彧。
谭素颜的话点到为止,可她眼里写得明白:哪的帅哥,都没报备过,怎地金屋藏娇都藏到了国外、
蕴桐瞅着真是冤啊,且欲说无词。她好不容易来一次干嘛非扯上他。还有她这洞察力也太好了吧、再者,她和他那种还拎不清的关系,她怎么说啊。
傅绥彧终究被叫出来了。她企望‘他没空’,未能遂愿,好在她担心的‘谭素颜会一直盯着人家打量’一事没有发生。可他们三个人走一块,有点奇怪啊。
哪哪都奇怪,这气氛也古怪得紧。感觉被孤立在外,她的话一句都插不上,任谭素颜诽谤,可劲了讲她当年糗事。傅绥彧是没附和,可看这表情,很是,享受?
不行啊,她得扳回一城。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曲线救国,突然谭素颜那止了毁谤,眼里蓦地发亮。她顺她的视线过去——一个正宗的本地帅锅。
果然,她朝那个帅哥走去。
还记得当年定七年之行时,谭素颜飙过这么一句话,怎么着也要泡个本地欧巴,来场one night stand,才不虚走这一场。(当然,纯属玩笑话)
剩下她和傅绥彧面面相觑,终于轮到她发言,“随她去,不用管她。”
是啊,不用管,老毛病犯了。
‘勾搭’男人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素颜的异性缘一向很好,拜她的性格所赐。她也乐意陪他们玩玩,但点到为止。一是原则问题,而是她骨子里确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但井延是个例外,她这辈子也就败在他手上了。她还算是个蛮滥情的人,她自己也说,是挺花心的。交过好些个对象,起初是为了刺激井延,结果人家毫无反应。后来觉着,就这么混着也挺好的,也能混淆井延。她也怕他起疑啊,那么爱玩的人怎么突然给自己竖贞洁牌坊了。不过素颜这些年,‘宁滥毋缺’的表现已经收敛多了,大抵是受蕴桐影响。素颜说,谈过这么些个恋爱,还是跟她最有感觉,其他的人,谈跟没谈没什么分别。
那么喜欢一个人却跟那么多别的不同的人待一块,这不是矛盾吗?恐怕也没那么喜欢吧。是不是这样呢,不是的。她是这些年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她一路走过来的人。如她之前所说,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她喜欢过很多人,可能有些连喜欢都算不上,但却只爱过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的那些人,或因相貌或因气质或因身形反正总有什么像他。一个人到这份上,可怜又可悲。这是她爱他的另一种方式,更是她和他之间的相处之道。
被素颜因男人晾下了,她还站在原地等候,那也就太傻了。
她眼神示意傅绥彧走了,却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裴蕴杵打来的。
他在电话那头嚷嚷,要跑来找她玩。
她惯性地偏头看傅绥彧,嗯,脸上没一点异色。
而事实上,确实是傅绥彧叫裴蕴杵来的,暗地里。
当晚谭美人逾10点才回,裴妮子正在做睡前瑜伽。漫不经心地撇了她眼,“大好春宵,怎地就回来了、”
“你说得那档子事,白天也可以做。”
那口气轻描淡写地、裴蕴桐一脚金鸡独立,差点没摔去。
“别整我的事了,说你,话说你和那位傅先生怎么样了?”她倒了杯开水坐下,大有一副要长时间拷问的架势。
“你以为怎样啊、”
“别给我绕啊,姐姐特地走掉,留给你俩独处空间。裴老桐,你可别告诉我,你辜负了我!”
裴蕴桐打心底里‘白’了她一眼,谭素颜则是默哀,这厮仍旧‘冥顽不化’,活该她单身。瞟了她眼,“那,那位傅公子是做什么的。”
裴蕴桐回瞟,正要答,却见她嘴翕张噼里啪啦,“IT 的,是不是做IT的?我记得个把月前你问过我的,有没有可能一个各方面都还挺OK的IT男中意你。”
裴蕴桐脸上极尽无奈,但神情已是默认。
“行啊你裴蕴桐,走得这是什么狗屎运,将来还能整个机器人作宠物,多酷炫!”
“……”
她不认识她不认识她不认识她…她腹诽着。这话题可不能再继续下去,“告诉你件事,裴蕴杵要来了。”
像是突然销声了般,隔了好几秒她才淡淡地“哦”了声,面部表情辨不出忧喜。
可就是这样的面无表情,让她觉得心疼和惆怅。
她爱了大半个青春的人,另娶她人。从此以后,她连夹缝中的企盼都没有了。
她收了动作,坐到她身边去,“井延的事,就这样了?”
“那还能怎么样,哭闹上吊?这辈子能这样伤我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权利是我赋予他的,是我情愿。可他宁肯娶别的不相关的女子,我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