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9(1 / 1)
…好了,西点房事件算是夭折了。在这之后又过去一个月,而她听说,那家西点房的6号店已经在筹备之中。
这天下午她查看企业的申贷资料,要么是信用评级,要么是贷款资料,要么…反正各式各样的问题。这一批企业下来,大多不能贷。
闭目养神了几秒,而后她整理好资料,她今天踩点下班。本来说是要开会的,不知为何临时又取消了。她乐得早点下班,只是这会迟早得补上。
路过一楼大厅,她停住了步子,有几分失神,突然面前有人影晃动。她抬首,罗某人张牙舞爪。
有些怀念,她现在在信贷部,业务压力很大,然后里边的同事,还都算是挺友善的,但就是少了那么一点人情味在。而那位早就升为主管的於小姐她也鲜少见到。她想,当初人家的敌意许是把她想成竞争对手。但是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复存在。
退到门后,她同她浅聊了几句。有话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罗小仨察觉出她的欲言又止,恢复她一贯本色,声音粗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蕴桐失笑,挥手道,我妈刚打来电话催了,叫我早点回去。不说了,走了。
她有点张皇失逃。可已走至门口的她不知什么驱使着回头。罗小仨还是目送姿势。她怔滞,她其实想问,那个叫作傅绥彧的人这些天还有没有来办过业务。
答案自然是,没有。
想来他比蕴桐都应该早知道她调职升迁的消息。
说起傅绥彧,几个小时前他的办公室内…
他办公室是纯白简约风设计,敞亮,视野极佳。只是有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与这格调极不搭。
“哎呀我说你,怎么还这么悠闲,没看到检测系统被人入侵了吗,还不快出手…”
没错,此人正是严写予无疑。
而反观傅绥彧,似没听见,优雅地放瓷杯在办公桌上。
严写予急得差些要跺脚,“姓傅的,你不会又要说,尔等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我让他们一会子…”(他的原话分明是,我先睡上一觉,再说…)
绥彧嘴角溢笑,“还这么急的性子,亏你跟了我这么久,连警报是真是假都分不出…”
“神马!”某人轧了大半个身子过来,傅绥彧不着痕迹地挪开,“那个人分明是破不了我的系统,时不时地发出虚假警报,实施疲惫战术轰炸。”
话落,他拿了望眼镜至落地窗前,约莫二、三分钟的样子,望远镜放下,嗓音冷静客观,“对面茶馆二楼,靠窗三排,黑T-shirt的那位。你若实在闲得慌的话,我倒不介意,”他一顿,转过身去,“你下去赏他杯滚烫的铁观音,当然,费用我出。”
他这边最后一个字还未完全落音,严某人就已经闪人了。
他顿了几秒钟,然后到自己的软椅上坐下,扶额,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电话被慢吞吞接起,他的气更是上来,“我叫你好好关照一下她,你倒好,关照到餐桌上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随即笑开怀,“就为这事啊,行行行,我知道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电话挂下,周宁侧头看了眼正在审核客户资料的裴蕴桐。当初傅绥彧拜托他关照一下行里的同事,且还不让他说出去。起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邻里亲戚什么的,这几次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傅绥彧分明是喜欢人家,还玩得暗恋。
暑假里蕴桐不用再去学校上课,下了班后径直回了家。到家时,天还是亮堂的。
母亲的菜烧到一半,见她回来关了小火出来。她不时宜地打了两个喷嚏,母亲紧张,“感冒了?”
她摇头,不过好像还真有点。每天室内室外两头跑,两重天夹击,感冒也是情理中事。
她往里屋走,生怕母亲瞧出端倪。多年前的一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她夜里踹了被子,不想第二天竟重感冒了。那个七岁的小男孩,端了药和水到她的房间,板着一张脸,装成小大人的模样,你是笨蛋吗,这么热的天还能感冒…
她无力苦笑,母亲这时在屋外喊她,说是电话来了。
她接过,来电显示“干妈”,顾青岩的妈妈。
按下接听键,她唤一声“干妈”。
电话那头轻应,干妈声音温婉如初,问她近况,说她对她想念,问她要不要趁着最后假期回去看看。
蕴桐只说尽量。工作太忙这个由头她用了好些年,现下只怕再用不下去,何况她确实有抽空回去的念头。
“尽量,尽量,你回来了是尽量,回不来也是尽量,你就忽悠我们吧!”
蕴桐好笑,刚想出声抚慰,却是干妈先占了时机,反正青岩这个月月底回来,我们一家是不是团聚,全看你意思。
青岩,回去?
她指尖发颤,险些拿不住手机。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收得场,她只知道自己胡乱地说要回去。
回去,见他一面。
她脱力地瘫软在床上,感冒的晕浮感上来。平日不想不提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她很想他,很想要,见他。
当初母亲病重她为了照顾母亲暂时把他搁浅了,可如今,好像故态复萌。
当天夜里蕴桐吃了感冒药昏沉,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她在想她的请假事宜,她想着想着突然翻身爬坐起来,静置了一会,她打开了订票助手。汉口直达温州的高铁她记得只有一班,这个时间点敏感,她一下子想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票。
查询结果…暗夜中她愣了一下。如她所想,二等一等商务全部售光。
倒是火车还有。她以前倒都是坐火车回去,可是如今,将近17个小时的车程,她宁愿多花些钱,也想争取多见他一分的时间。
她只能换乘了。从武汉到杭州东,再从杭州东到温州南。
交易成功,她瘫回到床上。长夜漫漫,她额角全是虚汗。
第二天蕴桐跟着周宁师兄出外跑业务,相熟的人好不容易牵上得线,一家国有的大型机构。本来是约好的时间,赶上人家临时开会。接待的人倒是客气,不好意思要他们等,说是再几分钟就好。
接待室的中央空调吹得她鼻子通不了气。胃里翻腾,几欲作呕。周宁见她脸色不对,问她要不要紧。她摆手,示意他没事。稍稍舒服了一点后,她把手从脸上拿下,想了想说了下礼拜想请假回去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批得下来。
大厅墙上的时针慢悠地走过10点,周宁递了矿泉水过来,“其实除了请假,我们还可以争取看看,带薪休假。”
带薪休假?是啊,她怎么没想到,那个时间点似乎也正好。银行激励,他们几个客户经理之间,业绩做得最好的那个,是可以带薪休假的。可现在的情形是,他们和别组的业绩看着好像是不相上下,可实际上还是差些的。她这一阵子和周宁师兄相处下来,深觉他不是一个太有功利心的人,却是足够努力尽责,尽人事,听天命。他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所以她从来没听他说要争第一啊什么的,如今这乍一听,第一反应是诧然。继而她是有些感动的,为了给她争取到假期。再深了想,她突然想起前不久周宁师兄马上要谈成的一个合同,被行里的另一个同事给抢走了,周宁师兄莫不是想…
蕴桐含蓄地问出自己的疑问,周宁失笑,“你说得那个业务啊,其实那个case风险极大,我是有些犹豫的,这才叫别人钻了空子。说老实话,那个业务没谈成,我反倒松了口气。不然每天要提心吊胆地防着人家老板跑路,这觉都该睡不踏实了。”
宁师兄这一番话前因后果都说得坦荡明白,倒是她小人之心了。这时来人叫了他们进去,周宁先起身,她跟在后面。面谈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其结果不是太理想。虽然期间和负责人‘相谈甚欢’,但说得也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据悉这家机构常年有自己的合作银行,此时要插足进去只怕不易。从办公楼出去,外面烈日似火,烧沸了原本就不是太好的心情。他们站在路口等车,在那个档口,周宁突然出声,问她,气馁吗。她错愕,这个问题并不好答,尤其是在说过带薪休假之后。车子驶过,一路无言。下车的时候,他叫住她,他说,世事总难尽人意。我们也只能是尽我们所能做到最好。这个世界太多了那些为达目的万不择手段的人。是,不管是我们这个行业还是别的其他行,会一些手段是一定要的。但蕴桐,违法违规违逆道德的事,即便是万不得已,也千万别做。否则终有一天,或迟或早,你总要为其付上代价。
蕴桐恍惚,周宁师兄于她的意义,像极了许觐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