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8（1 / 1）
Meshine时尚女装集团的第二拨夏季新品杂志已整装定稿，其封面女郎俨然就是裴蕴桐上次在上海见到的邹均染。
此时，摄影棚内。
聚光灯下的女子驾轻就熟地摆出各种pose，脸上表情拿捏得无可挑剔。
近尾声时，她突然示意摄影师停下，自己则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往背下侧的衣料上，利落的一剪。
刹时，露出光洁的小部分背。
确实，妩媚上几分，截然不同的味道。
摄影师眸里赞许满溢，邹均染却失了神。她没想到，顾青岩的品味偏好对她影响至深，即使是她在离开了他这么多年后。
工作结束，她回化妆间卸妆。她的助理上来，俯低了上身，“邹姐，徐总叫您今晚九点过去。”
均染没说什么，手上的动作却是一滞。好半天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回道说知道了。
邹均染是Meshine旗下的首席model，这两年过得可谓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可谁人知道，早几年前，她和顾青岩正分手的那会，她每天辗转在好几个厂子之间，浓妆艳抹，身上挂着得尽是些低劣的地摊货。那时网购正兴，才赏了她一口饭吃。而如今，她今非昔比，只是这承欢恩泽，每每回首想起，她都不得不叹这命运，真是可笑至极。
夜深，愁云惨淡，Forefront工作室。
Ff的合伙人之一Dylan（本名：陶初辞），里外忙得不可开交。反观另一个合伙人顾大少爷——正悠哉地一口一口品着还冒热气的拿铁。
“我说顾青岩，你小子就不能帮点忙吗！”
被叫到名的某人漫不经心，“当初说了设计入股，我只管设计。”
“你…”
……
Forefront中文寓意“前沿”，与青岩谐音。看似是借设计师之名，可实际上只是无意取之，碰上凑巧。
倒是那商标设计是出于顾青岩之手，取其首字母，两个f相缠相绕。
言归正传，Dylan见他不动，便扔了杂志到他跟前，“Meshine刚出的新款，你看看，他们这几年以豺狼之势崛起。想它几年前还名不见经传，不过这封面女郎可是真漂亮。”
顾青岩无作为，最后一口咖啡饮尽，起身，扔下一句，“没兴趣”。
然后，转身，走人。
六月中旬的武汉，外界温度高得慑人。裴蕴桐坐在办公室里，一墙之隔把炎热杜绝在外。
看着桌上的企业资料，如梦初醒般，她是真的进到了信贷部。
可是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日子如机械般重复，打印、资料、Execl、PPT…嗯，还有打扫办公室。
她现在名义上是周宁师兄的助理，行里领导让她跟着他好好学。
话说她之所以能进到信贷部还是缘于她前一段时间拉得几笔贷款，而贷款之所以能够拉成，大半都是因着周宁师兄。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几天似乎挺忙的，在外跑业务，她都鲜少看到他。
她正想到他，就看到他回来，只是脸色不太好。
“跑了好几趟了都没能谈下来，竟被一个民间借贷给抢了去。”
裴蕴桐默不作声，事实上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兀自站在边上看他整理东西，末了，宁师兄说有些事要跟她讲顺道送她回家。她想了一下，应下。
车厢内，裴蕴桐坐在副驾驶座上，周宁轻旋按钮，舒缓的音乐放出。
红绿灯的岔口，他问她，大学里有没有把驾照考出。
她应嗯。还记得刚入大学的那会有人跟她提过，大学女生一定要学会的三件事，开车，化妆，踩高跟。
只是后面这两样她大学碰触得极少，也是直到临毕业为了工作才恶补的。
红灯过去，车子滑动，周宁师兄的车技还算娴熟。看着方向盘的地方，她有点飘忽。会开车是一说，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这一辈子都只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
“对了，新工作适应得怎么样，会觉得无聊么？”
周宁师兄突然跳题，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她才接道：“还可以，毕竟，那么多人都想着进来。”
她说得有点词不达意，她其实只是知足之意，可宁师兄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公路上堵得慌，周宁踩了刹车停下，手放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却是对她说得，“何必把外界的视角眼光当作自己的度物标准，别人想要的并不代表你就想要，而且现在的情况是，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裴蕴桐一愣，周宁师兄的意思是…
而这边周宁见蕴桐没了动静，便小心的用余光瞥了一眼，当下明白了几分意思忙圆场，“我不是针对你，有感而发罢了。银行相关的贷款产品你应该都清楚了，明天跟我一块去见个客户。”
…蕴桐醒悟过来，原来周宁师兄的原话是：
周宁：无聊吗？
她：有点
周宁：那明天跟我一块去见个客户…
但其实是她想错了，周宁就是那个意思，以她的性子，以后在银行只怕不那么顺遂。
但这都是后话了。
周宁师兄说去外拉贷款，坐在办公室是还挺无聊的，可这两者相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想在哪待着。只是想到明日外界的毒辣高温，她就有点萎焉了。
她又去找了许觐姐，殊不知人家最近新官上任，日夜兼程，压根没空理她。
直到第二天清早在地铁上，许觐姐回打来电话。
而许觐那边，也正自己开着车，往上班点赶去。
因为开车的缘故，许觐姐长话短说。他们部门的经理因坏账被撤职了，换了她上去。明着她不过被升了一职，实则压力重了十倍不止。
这边裴蕴桐的话悉数说不上来，只叫她小心开车。
这天下午她跟着周宁师兄跑了几家私营企业，都是周宁以前的客户源。只是这一趟趟下来，效果一半一半。
跑了大半天，等他们留意到时间，早就过晚饭点了。之前见客户的时候不觉着饿，现在反应过来，饿过头了，并不怎么想吃东西，没力气走不动路了倒是真的。
目测离他们最近的快餐店步行少说也要一二十分钟的样子，车停得又远。而环顾周围，离他们稍近点的，有一家面馆，和一家西点房。
大热天的吃面，这…虽说是有空调吧。而那间西点房，她听罗小挲说起过，贵，但味道绝对对得起价格。她隔三差五地就要去关顾一下，听说和老板娘都混得挺熟。
周宁师兄的眼神也是看向西点房，问她，以前来过吗？
蕴桐摇头，“我不怎么吃甜食。”这是实话，也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真的贵。
周宁略略皱眉，“那吃面…还是…要不将就一下。”
难得看到宁师兄有这么纠结的时候，而且一个大男人居然在面食和甜食之中，选了后者。她忍不住想笑，跟着周宁进了西点屋。
西点屋的人比想象中多一些。裴蕴桐心里吃惊，虽说已过晚饭点，毕竟热气未褪。周宁挑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排了一会子队才轮到他，“哪种糖份是少一点的？”
“不喜欢吃甜是吗，像这两种，是完全不加糖精的。还有这一片肉松区。另外，也可以尝尝本店的披萨，味道都是很好的。”服务生介绍着，手也跟着到相应的糕点区。
周宁抬头征询她的意见。裴蕴桐一愣，她向来对这种东西没什么考究。于是手胡乱一指，呃，点了个最贵的。
周宁忍俊不禁，要了份跟她一样的，外加一份披萨。
这顿类似于饭后甜点的晚餐某人吃得很是小心翼翼，有点“端”着的感觉。倒是这味道，如罗小挲所言，出奇的好。再者对面的宁师兄，吃得也是斯文儒雅。他推了披萨过来，蕴桐不好推拒抓了一块塞嘴里，嗯，确实不错。这才问他味道如何。
宁师兄并不马上回答，而是等那一口披萨下咽。转而看向窗外，声音清明，“我想，应该用不了太久，这个连锁店就会开遍整个武汉。”
周宁师兄金玉良言，一席话出来，他们就着手去准备了。
那家西点屋，网上的资料，武昌目前一共有5家。其中1号店是三年前开起来的。起初两年一直走得低价路线，可销量并不…后来一改策略，走了高端线路。没想到竟红火起来，原来即将面临倒闭的店也在这一年时间里陆续开起四家连锁店。看着面前的资料，她想，也许真如宁师兄所言，这家店是只潜力股。
打定主意后她就去找了罗小挲，转达了她的意思。她想，相熟的总该好说上话一些。
没等到第二日，当天晚上罗小挲就来了电话，说老板娘之意与宁师兄不谋而合。
只是她还来不及高兴，罗小挲下面的话…
原来店主早有申贷之意，并且，一个礼拜前，在别的银行里，已经进见成功。
蕴桐愕然，电话挂下，她踱步到窗前，是啊，他们想到的别人自然也能想得到。而他们，落了时机。
只是蕴桐疑惑，以罗小挲和店主的关系，店主要贷款，怎么会不先问过在银行工作的罗小挲。
事后她无意问起小仨，谁能想到答案竟是…罗小仨说，在银行厮混这么些年还是个底层柜员，这种话你觉得我好意思说吗？
她言下之意就是，那个店主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在银行里上班的…听到这，蕴桐也是酥了。
言归正传，罗小仨告知她这个结果，她脑海突然冒出了“恶性竞争”“抢业务”这两个词。可是若是赶在他们签合同之前，她还真能采取相关的一些手段措施把业务给抢过来。可如今，除非那家银行自己撤掉合同，而这样的话只能是银行发现企业内部存有风险，问题。若真是这样，那他们也不能贷款给西点房了。
蕴桐眼角轻眯，要不给对方银行放点□□？
她哑笑，转而拨电话给宁师兄。电话接通的那头听完她汇报的情况后，无波无澜，曰：我有想到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