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寻踪湍咽(1 / 1)
视线竟然有点缓缓的模糊,待那阵晕眩过去,视线清晰起来,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身黑衣。
心中一阵苦笑,眼前世界明明是五彩斑斓,为什么自己每次却偏偏只看见那片墨黑?
那个身影尚在远处,正向御花园走来,远远看见那片墨黑,我似已感到那人身上的霸道与狠绝,煞气比以前更甚。只是,参加这种宫宴也要摆出这样的架势来吗?
轩辕云痕一步步走近的时候,我的心跟着他一踏一进的脚步更加疼起来,似乎他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
待轩辕云痕走得近了,只见他眉头深锁,一双眼低阖着,将眼中情绪全部掩盖。
轩辕云痕,现在的你,有多痛?是不是与我心口一样疼痛?
樱珠蛊!
樱珠蛊,一蛊双生。现在雌蛊种在我心头,雄蛊种在轩辕云痕的心头,当中蛊的两人距离一定范围的时候,便会出现心灵感应的症状。快乐可以分享,疼痛共同承担。
轩辕云痕,为什么我的心口会这么疼痛?你又是为了什么事而伤心?
运起咒术,压制心口樱珠蛊虫的活动,杀也杀不得,纵也纵不得,只能压制。因为心脏处的疼痛,浑身抽搐得开始冒冷汗。
轩辕云痕落座,左手边上的那个却空了出来,不见了往常的黑白无常这对标配。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一声尖尖细细的声音传来,整个御花园彻底安静下来。
随后只见一身明黄的身影闯入视线,众人齐齐俯身下拜,一声平身,众人落座。
一阵普通的开场白之后,轩辕皇说出了重点。上首那个明显摆谱却中气不足的声音弱弱道:“今晚,设宴的目的重点有二。一者,南禾使者出使东离,朕为你们接风洗尘。”
说着,轩辕皇向着南禾使者那里遥遥举杯,南禾众人连忙举杯回应,同时齐齐俯首称谢。
待礼节过后,轩辕皇再道:“第二个事情,就是为我儿选妃。”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轩辕云痕。
轩辕云痕神情冷漠地站起来,遥遥向下面的人举杯示意,随后坐会原位。
众人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的表情,只听见场中一片祝贺之声。同时还有不少少女的惊叫声、欢喜声、发情音。
轩辕云痕,为你选妃呢,这样一个大好日子,就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了,高兴高兴才是正常的表现。
再将功力提升三成,狠狠将胸口的闹腾着的樱珠蛊给压了下去。叶无颜一个堂堂太虚门关门弟子,若是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蛊虫都制服不了,还谈什么解决弑魂无极?
就在我将那蛊虫压制下去的时候,轩辕云痕眉目间强自隐忍的痛苦减轻不少。可是一双眉目仍旧紧皱,丝毫没有舒缓的迹象。
心口不再疼痛,反手握住楼满月一直给我灌输内力的手,侧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轩辕云痕沉默站起示意之后,并没有向皇帝谢恩,以至于场间一阵冷寂。一个年轻官员站出来说道:“吾皇,听闻南禾国三公主才貌双全,不知可否让三公主为我们展示一下南禾国的绝艺?”
轩辕皇满脸的情绪舒缓开,连连点头答应。
身着黄色百褶蛱蝶裙,一头长发飘扬飞散,艳丽女子缓缓从天而降,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眼前的人虽然是素颜,却越看越妖娆,越看越妩媚,正是一年前那个欲置我于死地的南禾三公主——月娘。
“月娘献丑了。”
长袖甩出,倾城绝色舞一曲,回眸一笑百媚生。霓裳羽衣好身段,让人目不转睛看。
“天刹皇朝第一舞姬,不知道她可入得了你的眼?”轻轻啜了一口碧玉尊,我斜斜看向楼满月,笑问道。
“天下无双。”楼满月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能够入得了如月公子的眼,看来那月娘还是有点本钱。”
“听话听半句可不是风的风格,那女人,天下无双的贱。”
此时楼满月声音极冷,带着极其轻蔑的不屑。
“哦?她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一个是亡命天涯的浪子,一个是一国公主,但是那个公主却偏偏去爬那个浪子的床。那时候我都以为我是渡劫完成后重列仙班的神仙了。”
“可惜美人计啊,对你楼满月不管用。”
楼满月侧头轻笑。
“因为楼满月本身便姿容绝世,倾国倾城。与你的容貌比起来,那个叫月娘的东西可以直接去买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楼满月眼中的笑意更甚了,并没有因为我对他容貌的评论而生气。
“咦,那当初那件事到底是怎样的结局啊?讲讲?”
“风,时间差不多了,你确定要将故事听完?”
“关于你的故事,可是分外有趣啊。当然要听完了。”
月娘的舞姿越来越急,一折就断的腰肢越扭越快,浑身上下的铃铛环佩叮当作响。随着她舞姿达到顶点的时候,场间气氛也达到极点。
众人已经完全被那极其优美的舞蹈魅惑住,已经是如痴如醉。
“风,你也会这样调皮?走啦。”
两人逐渐远离御花园,来到一个僻静处,树木阴影遍布,灯火黑暗,只有远远挂着的灯笼投射来一星两点的昏暗光线。
极快地脱下身上那厚重繁复的宫装,露出下午时分穿上的夜行衣。
角落中黑影一闪,有极其轻微的气流划破声传来。这样极微小的变化,似乎不过是极其轻微的风留恋了下这个角落而已。
“我们现在是往哪里去?”
“当如月公子的时候,闲来无事,便顺便打听了一下东离皇宫的建筑布局。西边的庆和宫就是专用来放置这些宝贝的。”
随着楼满月向西方掠去,一座看似冷清无人的宫殿闯入两人视线。
两个鬼魅身影,似没有重量的鬼魂般,瞬间淹没在一颗华盖亭亭的大树里。
看着眼前似乎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宫殿、而非用来收藏那些奇珍异宝的的庆和殿,我眉目一凛。
用密音之术传音道:“满月,你能感受到几道气息?
“里里外外加起来来,足足百道有余。”
“嗯。”
楼满月问:“依现在这个形式,你打算怎么半?”
“山人自有妙计。”条件反射的答道,此时的我,却没有任何方案。
湍咽到底在哪?这庆和殿这般大,没有具体目标地找下去,惊动那些暗卫不是难事。
南禾国的异术者还在内廷的东边喝酒呢,那若真的是被发现了,恐怕结局就是插翅难逃。
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想到办法了?”楼满月看着我嘴角不怀好意的奸笑,问道。
我继续小人得志着,不答某人的话。得意地从胸口处掏出那瓶我当初花费了许多功夫的药。
郑重地拧开手中青花缠枝纹的小瓷瓶,拖着瓷瓶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吐出一丝内力,只见一股极淡的青色烟雾自那瓶中升起来。
接近无色的青烟飘出瓶子的时候,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在瓶子上方缠绕纠结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缠绕成一个极其复杂的篆字。
眼看着那篆字凝固成型,心中默念法咒:寻踪符,去!
‘去’字一出,那青烟凝成的篆字转瞬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东西?无色无味,还能变换形状?”
“今晚满月你可是凭借你的博闻多识在我面前出尽风头,那我也来炫耀一下我的药术?”
“风,那是否可以让我这个‘博闻多识’的人明白一下,你的药到底神奇在哪里?”咦,还有你楼满月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眼前好奇宝宝一般的楼满月,实在不忍再装高冷,“这是寻踪符,专为湍咽量身定制,能在百数种混杂气味中找出湍咽的气息所在。”
“寻踪符没有任何味道,你怎么能够追寻到它的踪迹?”
我晃晃手中的青花瓷瓶,得意笑道:“刚刚你看见那青烟篆字消散的吧?”楼满月点点头。
“我用药来追踪东西的时候,不喜欢靠味道。虽然刚刚那青烟篆字消散了,但是这里还有一根丝撰在我手里呢。”我极其轻微地在楼满月眼前晃了一下右手,意在向他展示我话中“那根丝”的存在。
楼满月两只眼睛一闪,凤眼中的光芒似乎就要满溢出来。
突然,中指里面一根血管处传来细细的颤动,我心中一喜。找到了。
“楼满月,准备大干一场了。”
“风,小心。”
天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星光,月亮回老家休息去了。天地间似乎变成一片浓墨晕染的黑,风也寂静得似乎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连它往常的嘶吼声残喘声也消停了。
两个黑影,似毫无重量的落叶一般轻飘飘的贴着地,急速掠过庆和殿里大片空旷的地面。
在那两个落叶一般的黑影过去之后,空中气流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就连那地上也没有带起丝毫的烟尘。
暗处的侍卫感知外来者入侵者的方式,已经不是用眼睛看,不是用用双耳听。全身高度警戒的他们,用的是全身上下面积最广的皮肤。只要感受到空气中一丝一毫不同寻常的气流变化,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选择贴地飞行,便是为了让行路所产生的气流变化主要集中在贴地的范围内。
他们脚上穿的靴子估计是上好的锦缎,在这寒冷的冬天,轩辕皇应该不会亏待他们的脚吧?脚边的空气有些变化,应该不大能感受得出来吧?
随着右手中指药线的牵扯,两人急速向目的地掠去。
越走越偏,感知到的暗卫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湍咽虽说不是能够起死回生的药,但也是治疗内伤的顶顶好的药,用来做药引的话,更是尤其好用。
这天刹皇朝也只有这么一枚湍咽了,就凭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湍咽也不可能受到冷落。
但是看现在这番摸样,这湍咽还真的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不受重视。
难不成,这是因为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稀奇古怪的个性?我似乎听见这湍咽在说——我就是搞怪,你要怎么的。我就是不喜欢被人严严实实地看管着,我就是喜欢被偷,你们快来偷我啊,偷我啊!
可那轩辕皇不像是那么高智商高情趣的人,更不像专门为湍咽搞特殊的人。
手心处已被汗水浸得滑腻。
再看看身边的楼满月,他肯定也发现了不对,但是神色间满是执着,分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楼怀风还在圣域雪王府中半死不活地躺着,楼满月取药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
既然药线那一头肯定有湍咽,那么不管前方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和楼怀风闯一闯。
两人出了庆和殿,随着那寻踪符指引的终点越来越近,周边环境却越来越荒凉,四周没有任何暗卫的气息,似到了普通的林子中。
突然,那与右手中指血肉相连的牵引力消失了。看来寻踪符指引的终点就是这片看起来一片宁静的林子。
停下身来,看着眼前太过平静的林子,警惕暗暗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