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约定(1 / 1)
都道“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凌妤鸳没有想到那天淋的雨,居然会让自己成个病号。一直捱到父亲下葬,她才肯遵医嘱去住院。
高鋆凯见到如此的她,也是一惊,心中隐约有些担心:她这样子,不就和当年自己遇见她时所看到的相差无几么?
“坐啊,站那干嘛?”凌妤鸳看见站在门口的高鋆凯,指指屋里的沙发道,一面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看来没了我,果然是不行啊!”高鋆凯夸张地叹道,见凌妤鸳略微疑惑的表情,便接着道,“我在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折腾到要进医院的地步啊。我才走开几天啊,你就人比黄花瘦了!”
凌妤鸳笑着捶了他两下,“黄花瘦……怎么,难道我原先是比秋蟹肥?!你就得意吧!”
“肥蟹有什么不好?我就爱吃肥蟹。” 高鋆凯说得一本正经,“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吃全蟹宴。”
凌妤鸳愣了愣,点点头,“行!我等着看你牛吃蟹!”又问他,“阿邵呢?没有和你一起?”
“嗯,他有点事,挺忙的。”高鋆凯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拧了拧。凌妤鸳当时正低头喝水,所以并没有看到。
“哦,对了,你要的东西。”高鋆凯轻轻呼了口气,把一个纸袋递给凌妤鸳,“迟宗学……脑科硕士、心理学博士,你查他——”顿了顿,才迟疑着开口,“是为了私事吧?这个人,在追你?”
凌妤鸳呛了一口,咳个不停,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说高鋆凯,咳、咳,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难道我就那么有魅力?”
高鋆凯笑,不接话,见她收起那副夸张的神情才道,“怎么?不拆开看看?”指了指被她放在一边的纸袋。
还有什么好看?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迟宗学是什么人,他是干什么的,都不再重要,因为对于龙羿尧,她已经没有必要也没有心力再执拗地去寻找什么所谓的答案。
或许,她已经猜到了答案的。只是她不想去证实。
其实,也不敢。
凌妤鸳叹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看东西嫌累,过两天再看。”但心里清楚,她是永远也不会把这份材料打开的吧。
“年假也休得差不多了,考虑得怎么样,回不回来?”高鋆凯准备离开时,凌妤鸳问他。
高鋆凯看了她一眼,笑笑道,“我再考虑考虑。”说着,握了握她的手。
那种和煦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高鋆凯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和龙羿尧很像。她呆了两秒,又有些自嘲:凌妤鸳,都说好了不在乎的,你这算干什么!Kevin就是Kevin,难道他这些年对你的照顾和关心就这么不值一提,非要和龙羿尧扯上关系么?!
看着她有几分黯然的样子,高鋆凯以为她是因为丧父心情依旧滴落,于是伸手拍了拍她脑袋,安慰道,“别想太多,自己身体要紧,不然伯父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的。”
凌妤鸳哑然,讷讷地点了点头,这些天尽量不被提及的伤痛一时像是暴露在了阳光下,隐隐生疼。
她从前也和高鋆凯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每每谈及,高鋆凯都说她幸运,有这么好的父亲。然后高鋆凯也会说起自己的父亲。他说,父亲对他期望很高,也更严格;而他常会羡慕妹妹,因为父亲会毫无保留地宠着妹妹。
凌妤鸳说,那你妹妹是真的很幸福。
高鋆凯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你妹妹既有爸爸宠,还有这个当哥哥的宠着。
不知怎的,想起这些一时就有点心血来潮,凌妤鸳拉拉高鋆凯,“Kevin,你当我哥哥吧,好吗?”说着,伸出了小指。
高鋆凯心中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拉过自己的手,勾住了小指,他笑起来,点点头,说:“好。”
两个人就像小孩子过家家那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记住我是你妹妹哦。”凌妤鸳向得了便宜那样,眉眼间多了点笑意,“这样你就不能不管我了。”
高鋆凯作惊恐状,一副被骗上了贼船的模样,“不好不好!上当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
“嗯?这是什么?”凌妤鸳松开手的时候,指了指高鋆凯小指上的一枚指环,没等他回答,又追问,“尾戒?阿邵也有吧?”说着,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别害羞嘛,我又不告诉别人的。”
高鋆凯默然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那份材料看了后,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再去查。”高鋆凯离开前,提醒她。凌妤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高鋆凯走了没多久,肖亦晟来看她。
“上午干嘛了?”肖亦晟阴阳怪气地问道。
凌妤鸳叹了口气,“还能干嘛,睡得都快瘫了。”说着,换了个口吻,“去和医生说,让我出院吧,好不好。再这么闷下去,我受不了。”有点撒娇的味道在里面。
“就这么想回公司?”肖亦晟脸色不变,“还是,想着要看谁啊?恩?”尾音稍稍抬高。
“无聊。”凌妤鸳瞥瞥他,吐了两个字。
肖亦晟终于收起那副欠扁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我刚刚在外面看见你那位高助理了。”一面打开保温盒,尽量轻巧的语气,“他还挺有心啊,不都回老家了么。你病了,他还专程来看你。”
“嗯?”凌妤鸳看着肖亦晟的侧脸,想了想道,“你以后对Kevin客气点。20分钟前,我和他已经多了一层关系。”
肖亦晟手上的动作顿住,挑眉,嘴角僵住。
凌妤鸳只装作没看见,推推他,指了指保温盒,“我要喝粥,你把勺子给我吧。”
“什么关系?”肖亦晟不理会她。
凌妤鸳耸耸肩,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That’s a secret!”自顾自地把保温盒捧到了怀里,伸手问他要勺子。
肖亦晟眯起眼睛,“还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呢,我先尝尝味道怎么样。”说着就舀了口粥送到自己嘴里,连喝了好几勺。
看她已经不悦地别过了头去,肖亦晟故意咂嘴,“怎么?真不喝了?”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凌妤鸳转过头来闷声瞪他的瞬间,他就倾身亲了过去。
……
绯红的脸色让她看上去像个粉粉的娃娃,肖亦晟一时有些好笑。
皱着眉拿一边的纸巾擦嘴,凌妤鸳忿忿然,赌气似地说:“Kevin是我哥哥了。”
“哦。”肖亦晟心里虽有些讶异,但并不表露出来,“很好。”
“那你刚刚还思想不纯洁,瞎想,欺负我。”
“我没有瞎想。我亲我未婚妻,很纯洁。”肖亦晟勾勾嘴角,“当然,如果你想来点不纯洁的……我一定服务到位……”
只管走过去,不必逗留着去采了花朵来保存,因为一路上,花朵自会继续开放的。——泰戈尔《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