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那一天,诀别NYC(2)(1 / 1)
“吃我?”龙羿尧觉得好笑,“你一个女孩子还真好意思说,不怕把男生吓跑的吗?”他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想,要是她真的在异性面前说这样的话,更大的可能性是引来一群狼吧。
“那你会被吓跑吗?”凌妤鸳小声地问他,“还是,从善如流?”说着,她就仰着头定定地看向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一面伸手去解他的外衣扣子。
他迟疑了一下,捉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认真地说:“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
“你不喜欢我吗?”凌妤鸳忽而有些烦躁,立马就接口问他,“还是,你和我在一起从来就不是认真的?所以,你根本就没想过……”
高中的时候就看到过男生上课的时候在课本下面藏着不入流的小册子,下课时候还会偷偷摸摸地扎堆,迅速地传阅。那动作快得,绝对不比经历过汤锅考验的三只手们逊色。当然了,傻子也知道他们传阅的是什么。她记得有一次下了体育课回教室时从后面的窗台经过,就很不凑巧地听见几个男生在八卦年级里哪个女生的胸是A,哪个是D;哪个已经不是处女,男朋友是哪个学校的……
那时候觉得男生无聊、龌龊,但渐渐长大,她就不这么看了。女生到了青春期会来例假,男生没那么遭罪,但在生理上和心理上却也会产生变化,发展为他们自己的秘密。而到大学以后,这些从前被女生视为禁忌的话题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尴尬,卧谈的时候甚至偶尔会讲一两个黄色笑话或是八卦,也无伤大雅。
年初的时候,林漫从意大利回来,带给她一份《Malèna》(即《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的电影拷贝。所谓的十八禁影片,国内没有正式引进,香港和台湾也是到4月份的时候才上映了删减版。莫妮卡•贝鲁奇饰演的玛莲娜美艳却又令人觉得伤感,影片以一种夸张但又不失真实的方式表现了一个十二岁少年对玛莲娜的性幻想。伴随着少年的成长,他看到人性的丑恶和悲哀——虽然很多场景都带有荒诞的味道……
凌妤鸳并不很清楚,十二、三岁的少年是不是真会有那么强烈的性意识和性幻想;但,要说像龙羿尧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想过那方面的事,打死她也不信。
“……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过性幻想吗?”尽管脸上发烫,但凌妤鸳还是清清楚楚地把话说了出来。她自己也觉得神奇,居然可以说得那么顺溜,一个疙瘩都没有。
“囡囡,别闹了。”龙羿尧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尽量保持笑意,把她推开一些,“请你放心,我是正常男人。有些事是会想,但可以自己解决,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自在,不想你后悔——”
“你既然想,那就做啊。反正是我自己愿意,你怕什么呢?”凌妤鸳打断他道,“我为什么要觉得不自在?我为什么要后悔?还是,你真么说只是在给自己找退路?”说着,就走上两步靠近他,隐约感到他身体起了点反应,凌妤鸳又往他身上贴紧一些,说,“阿羿,我爱你,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因为,我想嫁给你。”
她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对于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她听人说过第一次是会很痛很痛,但既然是和自己爱的人,那一刻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呢?更确切地说,那只是为了让人们铭刻吧,铭刻那痛楚中的甜蜜和珍贵。
而现在,站在亲情与爱情十字路口的她,试图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加一条双向条件:假若自己最后选择亲情,和龙羿尧分手、嫁到肖家,那她至少可以不后悔把自己的初次给了自己所爱的人;另一方面,她这么做,更多的是想给爱情的一边增加砝码。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龙羿尧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吻上她的耳垂,“你刚刚说想要嫁给我,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我好歹是男的,你这样岂不是抢了我的台词。等我将来要和你求婚的时候,该说什么好?”
耳根痒痒的,她忍不住笑:“哪有?难道你求婚时候是应该说‘我想嫁给你’的吗?”歪了歪脑袋继续,“当然,我肯定没意见啊,娘子!乖乖叫洒家一声‘官人’吧,让官人来替你更衣。”说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衣衫窸窣,两个人拥吻着倒向软软的床榻。龙羿尧的吻永远都是温柔的,缱绻着,在她颈项游移。凌妤鸳伸手解开龙羿尧的衬衣扣子,触及他胸肌的时候,心里有是紧张又是期待……
这样的经历,在他们之间还是不曾有过的。最大的尺度,只是去年的一次偶然。
那时龙羿尧还没出国,有次两人去看电影。
放的是什么电影她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主题影展之类的,播的都是老片子,上座率很低。可能是他之前太忙的缘故,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凌妤鸳发现他睡着了。放映厅里很暗,只有从银幕上散出的光,冷冷的映在他半边脸上。凌妤鸳欠过身去,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看他的睡容——他的鼻子又高有直,非常漂亮;睫毛长长的,掩着合起的眼帘,竟是一种恬静。
人家是王子和睡美人;到她这里,就是色女和睡美男了。被美□□惑的凌妤鸳看看四周,确保没有偷窥狂后就倾过身去,想吻吻他的眉眼。只是,才刚靠过去、嘟起了嘴来,她就闯祸了——放在扶手上的可乐被她弄翻,洒在了龙羿尧的裤子上。而龙羿尧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嘟得老高的小猪嘴。
这脸算是丢大了!她当时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马上跳下去把自己给埋了。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了纸巾给他。他的裤子被弄湿了一大片,幸好是深色的,待会儿出去应该不会很显眼。她一面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一面收拾残局,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她听到龙羿尧哼了哼声才反应过来,尴尬至极,支支唔唔的问了句:“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头低得都快拧下去了。
龙羿尧开始没说话,只是拉住了她一只手,摩挲了几下她的指尖。过了好几秒,他缓缓开口,压低了声音:“过来这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去。
凌妤鸳觉得两颊顿时滚烫,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后才猫着腰移坐到了他腿上,做贼心虚地缩着脖子,怕被人看到。龙羿尧搂着她的腰,把她往后面抱了抱。
感到屁股后面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凌妤鸳震了一震,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差点呼出声来。幸好被龙羿尧扳过脑袋来,把那一声惊呼堵在了嘴里。结束了一个缠绵的吻,她平稳下呼吸,有些不安地移了移身子,小声问他:“你真的没事吗?”
“你别乱动就没事。”她记得当时龙羿尧咳了一下,说得一本正经。
酒店的床出乎意料的软,像是海绵似的让人深深陷在里面。衣衫凌乱,滑落至肩胛,她柔长的颈项有着异常美好的线条,令人垂涎。
瞄到他裆口的小帐篷又撑高了一些,凌妤鸳偷偷笑了下,把手往下伸去,却被龙羿尧发现,把她的手拉远了。她有些赌气地再次尝试,依旧被他挡开。
“听话,别动。”他从她肩窝移开,呼吸渐重,声音有些沙哑,“一会儿疼的话就告诉我,知道吗?”说着,拿过一个枕头垫到她腰后,一面细细地吻她一面去解她的腰带……就像他的吻,他做任何事似乎都是那么温柔体贴……
直到她觉得自己都有些泛滥成灾了,他的手指才离开,换作另一个又热又烫的东西偎了上来。她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等待着下一刻的疼痛。然而,他却只是在外面进进退退,时不时地停下来伏在她身上喘气,问她疼不疼。她就觉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很痒,又热,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心里,竟是一种焦急和那种抓不到的失落感。
明明清楚地听到他渐重的喘息声,明明看到他眼里的激情,所以她一直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却没有等到。他的液体最终贡献给了床单,有一些沾到了她腿边。他吻吻她,把她抱起来,叫她去洗个澡。
酒店里提供的是玫瑰花味的沐浴露,她涂了很多,试图染上一点香味,但又担心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来来回回洗了好久。
然而,等她梳着尚在滴水的头发,满心期待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龙羿尧已经穿戴整齐,开了电视,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她有些愕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囡囡,我们不用这么心急。”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过毛巾替她擦起了头发,“我爱你,我会娶你。所以,我想要的,是和你长相厮守,是一辈子,而不是贪图这一时的快乐。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爱护你,其他的事,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水到渠成。”
看她低着头不说话,他便继续道:“你还小,我不想你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
凌妤鸳猛地抬头盯住他,语意坚决:“我绝不是心血来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龙羿尧,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这样推开我?”说着,甩了甩头发,从他手里抽走了毛巾,赌气地别过了脸。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见电视机里主持人连珠炮似地播读着新闻。
“你到底,是爱护我,还是爱我?”过了好一会儿,凌妤鸳才开口,很平静地问他,“我觉得,它们是不一样的。”
“小丫头,别胡思乱想。”他走过来抱抱她,“好好睡一觉,明早我来接你,我们去费城。”说完,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好不好?”她只是低着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走到门口,已经抓上了门把,他终于还是回过头来开口问她“你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她抬起头看他,几簇稍短的头发挂在额前,也不知是不是头发滴水到眼睛里的缘故,竟觉得眼里酸涩不堪。她极力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我只是想你了。阿羿,我爱你。”
“早点睡。”他这才安心地笑笑,转头离去。
随着那一记关门的轻响,心里某个地方竟是被掏空了一样,无处着陆、无处收容。昨日、今日、明日,大概就是在这一刻全然崩离的吧。她有些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软得似要塌掉的床垫上,傻傻地笑起来……
她,不得不做出决定。原来,终究是要告别的。
纽约市——New York City,NYC。
她这时才知道,NYC对于她,绝不是Need Your Comfort,而是No Yearning Continue……不再想念。
不再想念,思愁无寄。与他,再没有明天。——这就是她得到的答案了。
打电话定好了第二天最早一班回国的飞机,蜷腿坐到了沙发上。电视里正播天气预报,卫星云图花花绿绿,她听那胖胖的金发女人不停地报着数字和未来几天的天气。好像都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听不懂、听不进。
很久以后,再看CNN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那一年的纽约是史无前例的冷,圣诞前夜的特大暴风雪,就是在她离开后那几天,轰然来袭。
如果知道那是对彼此的最后一句话,我们还会那么说吗?是不是会换一句话呢?
有人喜欢把一些事情形容为错过或是偶然,但我不这么认为。太多时候,往往是那六个字——性格决定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