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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今夕复何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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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黛瓦,故景如旧。当这里的一切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禁潸然泪下。这是她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即使当时是带着恨来的,可悠悠此时,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远远地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筱蓁知道,那是香雪园后面的梅林。

虽已立春,可那梅林中,朵朵梅花都还开得正旺。

香雪海内,凤舞枝头,红粉白艳,纷纷簌簌。

每当香雪园后面的寒梅盛开时,她都会听到他不时地低吟这十六个字。

去年的时候,严言还特意在梅林中央摆了一张桌案,拉着她坐在梅树下赏梅。她淡淡笑着,晶莹的泪滑落腮间。去年摆放桌案的地方,她似乎还能看到一丝他的影子。

这是他们二人相处最多的地方。

顺着熟悉的路一一走去,每一间屋子的门上都打着封条。那间曾经去过无数次的屋子上,也是如此。筱蓁随手扯下书房门上的封条,推门而入,桌案上的笔砚,书阁上的书,都是那般整齐无一地摆放着。

她静静扫视着这个屋子,突然将目光放到墙角处的一个箱子上。她以前不是没见过这个箱子,可是每当她好奇想瞅瞅里面的东西时,严言都会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轻声走过去,似怕吵到这份宁静一般,擦去箱子上的灰尘,她小心地将那箱子打开。却又是在一瞬间呆住了。

里面并无他物,除了一幅幅的画。

近百副画,全部都是她!从青涩天真到风韵满满,从未遗漏。

严言离开她那年,她尚是十三岁,箱子中的近百副画,十三岁、十四岁……一直到二十岁,再到现在,她看着那些画脚的年份,最近的一张是半年前的。前期的画虽然与她真实的容貌差了一点,却都能够看到她的影子,可见他一直是依照心底的模样来画的。而后期的画每一张都是惟妙惟肖。

翻阅着那画,其中一张,女子身着大红的嫁衣,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那画细致,虽与她还是有着一些差异,却将她应有的神韵都勾画得淋漓尽致。

她看着这画,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那日期,正是当年她到京城后听闻他娶亲的那日!他有多想娶她、有多爱她,那晚伤她的话便有多重,他说出那些话时,心底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可是,他为什么要收着这些画不让她看到?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她手中又多了一包东西。随后便径直朝晓霖园走去,这偌大的王府内,如今也只有这个地方是她想去的了。

那是一个只属于他的院落。

小院之中,那棵银杏树耸着光秃秃的枝桠静立着,枯黄的枝叶早已泛黑,覆盖着湿润的青石板,鼻息间隐隐都是一股潮湿的腐烂气息。

她走进那间主屋,目光所及之处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连那大喜的牡丹屏风也染上了一层模糊的阴霾,床铺之上,长枕绣被仍在,只是入手去已是湿冷一片。

她拿起枕旁的一支长箫,这是她认识的,正是严言一直不离手的那支翠竹长箫,那长箫下垂挂的同心结,是她亲手编了替他挂上的。她原本是不会吹箫的,还是严言握了她的手一一相教。轻轻拭去上面的灰迹,将箫口置于唇下,天地之间,只闻一曲凄冷之音。

不该再留恋什么了,她眼中带着泪,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不是么?

沥王府的后门处,范远及流芳几人正等着,见她小步往这边走来,当下都送了一口气。只是见了她怀里抱着的包袱,流芳不禁问道:“姑娘,这是何物?”

筱蓁手臂一缩,将那包袱抱得更紧,只道:“无价之宝。”

范远看了那包袱一眼,道:“筱蓁姑娘若是无事,这门就真要封锁起来了。”

筱蓁点点头:“都有劳范大人了。”她回身向那门内望去,满园萧索之景逐一变窄,直至最后的那一阵轻响,曾昔所有的回忆都随着接下来的铁索之声全部留在园内。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流芳跟在她身边不敢离开一步。眼神微微一怔,她似看到了什么,脚下的步伐不免加快了些。

这是一封官府的公文,时间正是一个月以前。她顺势将那公文读完,虽然结局已是如此,可心还是免不了凉了一大截。

今有沥王谋反逼宫,已被囚困于牢,即日起封锁沥王府所有出路,府中女眷一律充作官妓,男眷一律发配边界充军。如有任何私自进出沥王府者,杀无赦。

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均是视若无睹,想必这公文已经看了不下于十遍了。

“沥王是位好王爷,他来云城以后,替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只是如今……唉,要怪只能怪他身边的那个妾侍,若不是她,王爷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真可谓是红颜祸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面书生,望着那公文无奈道。

筱蓁心中一紧,听得流芳道:“什么侍妾,王爷何故怎会与那侍妾有关?”

白面书生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王爷有一位青楼曲妓出身的侍妾,那模样就跟天仙似的,王爷对她也是及其宠爱,就算那侍妾说要天上的月亮,王爷说不定也会摘给她……”筱蓁心中苦笑一声,这白面书生说得不错,严言确实将她宠上了天,若不是因为她说的那句想当皇后的话,严言只怕不会那么快出手。只是此时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云城上下都传言,说这个叫蝶衣的侍妾,其实是皇上安插在王爷身边的一道眼线……”流芳心中一惊,没想到这消息竟然如此灵通,怯怯地看了筱蓁一眼后,又问道:“然后呢?”

“所以啊,王爷所有的事情自然让皇上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哪儿有不败的道理?”书生不认识筱蓁,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消瘦的女子正是他口中所说之人,“当今皇上虽说不错,可近几年几乎年年征战,虽说都是大胜,可老百姓如何吃得消?”随后他又四下看看,低着声音对她二人道:“要我说啊,这沥王当了皇上,保不准会比当今圣上还好!”说完又道:“我家中还有些事,就此告辞。”一揖手便快速离去。

筱蓁的心本就是凉的,如今这书生的一番话似乎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脚底只觉得轻飘飘的,流芳见她脸色不好,赶紧搀住了她,再看时,只发现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轻盈盈的身子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倒。

“是我害了他。”她抽泣道,又抱紧了手中的包袱,“若我好生劝说,他今天是断然不会这样的……都是我,都是我蒙了眼了!”

“姑娘!”流芳心疼地喊了一声,又道:“外面风大,咱们先回客栈歇息吧。”

这一养又是几日过去,筱蓁几次想支走流芳偷偷离开,奈何流芳将诸事都吩咐他人去做了,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她的神色已经好了许多,这一日对流芳道:“我想去清虚寺上柱香,随后,便想回家了。”她心中只有个大概的打算,若是在清虚寺不能趁着人多逃跑,便只能等回到碧县再说了。

云城郊外的清虚寺,香烟腾腾而升,出入进香的人络绎不绝,筱蓁下了马车,吩咐流芳道:“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我想去求一只签。”

流芳怕她出事,想开口与之一同前往,只是看了她那淡淡的眼神后又止住了嘴。不过转念又一想,她这几日已经安静下来许多了,估摸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筱蓁虔诚地跪在佛主面前,双手合十,嘴唇轻声蠕动。随后她睁开双眼,从那签筒中摇出一只签,一看签尾,心底顿时凉了一截。

下下签。

她再次凝视着那尊佛像,佛像眼中空洞无神,静静地平视着前方。

“为什么?”她噙着泪,“我知道我错了,可为什么让我见他一面会这样难?”

那佛像自然不会应答,筱蓁眼中掉下一滴泪,起身之时,突然觉得头有些眩晕,正要倒下时,感觉身旁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筱蓁回头一看,呆滞许久才喊出声:“王……王妃?”那夜严言送走薛琳后,她也再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只是不想今日竟然在这清虚寺见到了她。

薛琳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也是稍稍一惊,随后恢复常态:“施主没事吧?”

此时的薛琳已是一身佛门青衫,脸上未有任何粉黛修饰,乍一看去,任何人都难以想到这便是曾经的沥王妃。

筱蓁心酸不已:“王妃为何会在这里?”

“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吧,这里只有清修,没有什么王妃。”薛琳手握佛珠,冷冷道。她不过是凑巧经过这里,见到一女子好似身子柔弱,便上前扶了一把,不想居然会遇见她。这一月以来,她自然也听说了外界的消息,而筱蓁是皇上派来严言身边做眼线一说自然也传进了她的耳中。这一刻,想起严言尚被囚禁在皇宫,而这女子居然清闲地出现在这里,她心里就对筱蓁更加厌恶了。若不是她,严言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她转身欲走,筱蓁拉住她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人多,薛琳也担心她在此闹事会引来旁人的闲言闲语,便道:“那你跟我来吧。”

后院幽静了许多,薛琳推开一处禅房,道:“我带你来这里只是不想让别人识出我曾经的身份,让表哥的苦心付之东流,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了,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听他提起严言,筱蓁的声音已经开始打结:“王妃,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他这么多年,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起因于我的一句话,你恨我我能理解,但是我求你帮帮我,帮我进宫好不好?让我去陪他。”

薛琳毫不客气地便甩给她一掌,这一巴掌她已经忍了太久了,“你还想怎样?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害他到什么地步?早知今日结果,当年就算他会责怪我疏远我,我也不会让你进府!”

夕儿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如今的她已是银丝满头,并未看筱蓁半眼,只是径直朝薛琳走去:“清修,师太找你呢。”

筱蓁捂着脸看着这二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薛琳早已对她恨之入骨,不过是看在严言的面子上才只给了她一巴掌。

“王妃!”薛琳正要从她身边经过,她又喊道,“我爱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曾经我以为,你的出现带给王爷的只有欢乐,他找了你近十年,为了你曾经抗过先帝的三次赐婚,最后一次若是没有王妃出面,指不定先帝会如何惩罚他。”说这话的不是薛琳,正是不曾看过她一眼的夕儿,“王爷十五岁回宫,后来的日子都是我陪他一起过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还重,可是你呢?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究竟欠了你什么,需要用他的一生作为赔偿?”

筱蓁的眼泪大把大把往下掉,她从来都不知道严言找了她这么多年,更不知道严言会为了他抗婚三次!

“王爷说,你小时候过得很不好,还被亲叔叔卖到青楼,不知受了多少苦难,他以为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还再三叮嘱我和王妃,一定不要在你面前说漏嘴,以免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伤心……”回想起严言当初嘱咐她的话,夕儿就觉得不值,“他一心一意为你,可到头来居然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你实在不配得到王爷的爱。”

“那次你病重,王爷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强行运功三日为的是谁,为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事后他昏睡了几日,连身上的伤都恶化了,可他不愿意告诉你这些,他以为你是爱他的,他怕你担心,怕你自责,他选择一个人来承担这些。这些年王爷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可真是对得起他!”

她不知道,这些她统统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严言将她忘了,才会不认识她,直到那日明炎殿上刺伤了他,她才知道严言一直都是记得她的,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才知道为何他画了那么多她的画像却从未让她看到,他担心她看到那些画后会问及过往的事情,他只是不想提起过去的事徒惹她伤心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跟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她寻他复仇,故意装作忘记一切,可无独成偶,他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装作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些年他们一直在错过,从未有过心与心的对视。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筱蓁哭着,撕心裂肺,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他这两年来时喜时哀的眼神,明白了他内心的那些犹豫摆动,也明白了他心中的苦。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甚至以为他爱的人一直都是薛琳,她这般的不称职,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妻子!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他视你如命,又怎会将之说出徒增你的烦恼,让你自责?他只想一个人替你承担所有的事,保护你曾经的那份天真。他从来都没有利用过你,也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份,他给你的是他最纯粹的爱。”薛琳淡淡道,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禅房。

夕儿再也不看她一眼,跟着薛琳就出了门,独留她一人在这寂静的后院禅房中懊恼忏悔。流芳在外久等不见她回来,心中担心她出了事,遂叫上一同的护卫一起去找她。待找了小半个时辰才发现她一人抱膝坐在地上,旁边放置的是她视为珍宝的包袱。

“姑娘?”流芳轻声唤着,见她不动,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半天,才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声音:“……原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我该陪着你的,该一直陪着你的……”

她豁然起身,眼睛一尖就看到柜子旁的针线篮里面的那把剪刀。流芳只瞧见她朝那柜子扑去,回过神来后才看到她握着那剪刀,尖嘴一端正对着自己的咽喉。

“姑娘!”她魂都要惊飞了,大声喊道:“你做什么?快放下!”

“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到皇上!”她将那剪刀握得生紧,死死地盯着她,“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告诉皇上,我要回宫,我要去陪他!”

流芳已是惊魂未定,只得顺着她的话对守在外面的护卫道:“快!传信给皇上,就说筱蓁姑娘以死相逼,请皇上为之定夺!”

“是!”

“姑娘,现在你可以把剪刀放下了吗?”流芳小心翼翼道,生怕她说错一个字眼前的人就动了手。

刚刚流芳的话她都听在耳中,脸上泪痕犹在,她慢慢垂下手去,那把剪刀掉落在地,寂静如斯的屋子内,只闻那剪刀落地时的叩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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