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血色九安林(1 / 1)
春寒料峭,尚是乍暖还寒时候,严言一手掌握着严佑成的消息,一边又派人密切注视着临、恒二王。这两方不动手,他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机会的。枯等之时,他突然想起九安郡西处正有一片枫树林,眼下虽不是秋季赏枫的好时机,却听闻九安仍在飞雪,看雪中枫林,倒也是另外一番意境。
筱蓁自然与其一同前往,严言怕随行人马过多扰了兴致,便只从沥王府的护卫中选了五个人一同前往,其中便有筱蓁那夜见过的许真。
雇了一辆最为平常的马车,外人看去,只以为是哪家的富裕公子外出游乐。九安离云城不过一日的车程,几人到达时,九安郡果真还在飞雪。
严言嫌那五人碍眼,随便交代了他们一些事后便带着筱蓁离开了驿馆,两人的目标便是九安西处的枫树林。
九安西处最是荒凉不堪,附近鲜有人家,他们自驿馆走到枫林山脚时,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累不累?”严言看着她略微通红的脸颊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之前来过这枫林一次,正是深秋时分,满山都是鲜血一般的红,远眺而去,好不壮观。那时他骑马至此,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如今携筱蓁一起来,他担心她身子弱,受不了这样的颠簸,便选择徒步陪她。
筱蓁坐在一块岩石上轻轻喘着气,严言给她讲道:“还记得那日的灯谜吗?白山玥海其实算是同一个地方,就在庄、黍二国交界的地方,白山靠西,玥海靠东,二者紧紧相依,相传是古时一对男女所化。”
见她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严言继续道:“传闻古时,有一位叫玥君的富家小姐,与家中一个叫白昆的家奴相爱了,可是玥君的父母却要将她嫁给另外一个富家子弟,玥君不愿意,便与白昆偷偷逃走了。两人逃到如今庄、黍二国交界的地方,便被玥君的父亲派来的人马给追上了,两人见已是走投无路,便决定一起殉情。正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位白胡子的老神仙,他对玥君与白昆的爱情很感动,便帮助他们赶走了那些人。百年之后,为了让他们能一直在一起,白胡子老神仙便将他们变成了一座山和一片海,就是如今的白山和玥海。”
筱蓁看着远方静静地听着这个故事,并没有发现严言紧随着她的那股眷念与灼热之情,他的眼中,带着深切的期盼,他想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些回应。
然而筱蓁却没有正眼看着他,她只是紧盯着地面,心中想的是当年与陈临的婚约。若林业没有将她卖到青楼,林家婶婶便不会死。可最为紧要的,还是严言为了一己私利命人将陈临一家赶出了陈家村,若非如此,陈临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恨,可她眼下唯一的报仇方法,便是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行动。
严言见她久不反应,以为她真的累了,便稍稍偏转目光,望着那白雪皑皑的枫林山。耳边突然一阵破风之声,他警觉地回头扫望,近十名黑衣人赫然站在离他二人不远之处。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筱蓁,拉起她就将她护在身后,双眸紧张地将这些人打量了一番。筱蓁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本能之下便紧紧地拽住了严言的袖边,两条手臂微微打着颤,眼中一片惧意。
“别怕。”他偏过头小声道,将她的一只手全数覆在掌中,冷眼看着眼前的黑夜人,道:“你们是谁?”
那群人并不答话,其中一人眼神一挑,其余数人便齐齐举刀冲他们二人而来。筱蓁心中一紧,不经意间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一分。严言自然不会放心将筱蓁一人独留一处然后孤身对抗这些人,遂道:“抱紧我,别怕。”说着也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搂着她一跃而起,只选定了那其中一人,心力一凝,那力量自掌心浑然而出,正拍在那人的胸口,随之翻身一转,已至那人头顶,只见他双脚扣紧了那人的头,脚上稍稍用力便听到了颈骨断裂之声,又是风一般地夺下那人手中的长刀,落地之时又是脚上轻轻一挑,那尸体便飞出了三丈之外。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也是眨眼间的工夫便除去了一人,似乎是练过许久一般,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反应以及抗击的机会。
筱蓁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刚刚那一幕她看得真真切切,她从未见过杀人,也从未见过严言亲自动手杀人,虽然她知道他手中或许早已染上了鲜血,可这一刻在她亲眼见到后,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将之忘却了。她心底那个柔言和色的少年与眼前满眼冷漠的男子简直是大相径庭,若不是因为看到过严言的和善,她是决计不会认为这两人其实同为一人。
眼中清绝阴戾之气尽现,严言一手搂紧了筱蓁的腰,一手握着那夺下的长刀,面色阴冷地看着剩余之人,“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人似乎也还沉浸在严言秒杀他们同伙的震惊中,一时间便不似刚刚那般冲动向前了,两队人面面而视,严言自知此时孤立无援,只能凭着硬拼杀出一条路来,冷笑一声:“本王的命,还轮不到你们来取!”
黑衣人没想到他会主动出击,当下也不再犹豫,纷纷举刀而上。筱蓁只感觉耳边是哗哗的风声以及那兵器相割的刺耳之声,再次睁眼看时,严言手中的长刀已然不见,却见他手中捏着一尖锐之物,右臂一挥,那周遭几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齐齐出现一道血迹,倒地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他凌空翻身腾起,手中尖锐之物随手向后射去,只听见背后一道冷吸声响起,便又是一声落地的声音。
待得严言携她落地时,之前那把长刀又被他紧握在手中,刚刚打斗之中,那把刀被人抡至空中,严言一时丧失了武器,情急之下拔下了筱蓁头上的一支银簪,利用近身战直接划破了几人的喉咙,又在一簪击毙一人后快速抢下那把从天上飞落的长刀,这快速的一幕使得剩余的两人有些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严言的武功会有这么厉害。
“撤!”有一人道,听到这个字后,另一个人也不再停留,转身就要离去,突然腹间剧痛一阵,一把长刀赫然穿过了他的身体。
此时唯余一人,那人眼中惊色更盛,横起刀欲做最后一搏,眼神却是一转,看向他身边的筱蓁,举起刀对着她而来。
筱蓁背上早已沁出了汗,此举无疑让她脸色剧变,脑中空白一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却也是在她的呆滞中,严言一手将她推到一旁,那刀太快,他来不及躲闪,便已经刺到了他的肩窝。
那力道太大,严言随之也后退了几步,然而他似乎不觉得疼一般,一脚踢向那人手腕,抢过长刀从肩窝中拔出,架在他的脖子上,“本王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闷不做声,竟然拉直了脖子往刀刃上抹,一时鲜血尽现,随后倒地死去,再无生机。
满地的尸体在这空阔的雪地上看着尤为骇人,那星星点点的血迹将雪染得透彻,筱蓁吓得不敢动弹,刚刚那人举刀杀她的一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严言肩上的血越来越多,那身蓝色的衣袍已经被染成了深紫色,他的掌中满是鲜血,筱蓁看着他这一身模样立刻扑过去道:“王爷,你受伤了。”
他的脸色不大好,却怕她担心,只是道:“不碍事。”又看着那不远处的一具尸体,那胸口插着的,正是他之前从筱蓁头上拔下的那根银簪。“那根簪子已经被弄脏了,下次我送你一根新的。”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不敢相信这全是他一个人杀的,昔日里那谦谦君子的形象此时早已不复存在。再抬头看看他,因为受伤失血的原因,他的嘴唇乌白一片,嘴上说伤势不重,可筱蓁心里清楚,他的伤定然不轻。
“我先替王爷包扎一下吧。”她立刻从里衣的裙摆处撕下一条布絮,小心地替他将那伤口随意地包扎了一下。她靠着他的脸,他呼出的气吐在她的脸上,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气息的虚弱。
他刚刚大战了一场,体力已经耗尽,又是受伤虚弱之时,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到头来若是有人查起,也可以直接推给那一群黑衣人,与她扯不上半分关系。筱蓁静静地想着,可一回头又想起严言为她挡下的那一刀,若那一刀没有被他挡下,她如今只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左右犹豫着,严言救了她的命,她不该恩将仇报的,可眼下机会难得,又可以将自己撇清得一干二净……她陷入了无尽的徘徊与挣扎中。他的眼微闭,筱蓁凝视着他,这样好看的一张脸,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他曾经是她年少时的全部,曾经给予了她无数的欢乐,可为什么也是同一个人,会做出那样令她寒心的事情?
“咝……”他冷吸一口气,筱蓁发呆踌躇之余并未注意到手中的轻重,听到这声音她才发现手中的力度似乎重了一些。她立刻松了松手,唤道:“王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伤得看大夫才好。”
严言颔首,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和她一起看到那雪中枫林,但也只能作罢。筱蓁扶着他起身,两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原路走着。
“王爷,那些人都是谁啊?”半路上,筱蓁忍不住问道。
严言却是冷笑:“还能有谁?”
“王爷难不成是怀疑皇上?”
他点了点头,“许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看来回去以后要好好整顿一下沥王府了。”
筱蓁的心猛然提起,一时跳动得厉害,也不敢看他,“王爷是怀疑,府中有皇上的人?”
“不错。”他只是淡淡一句,筱蓁的心却是更加紧张了,却怕他怀疑到自己,又勉强作笑道:“王爷可有怀疑的人了?”
他心里自然有些数,今日同他二人一起来的那五人中,最少就有一人。只是刚刚那场面太过骇人,她此刻只怕还未平复过来,遂道:“暂时没有,不过回去整顿一番后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闻他此言,筱蓁也不敢再说其他的话了,好在严言并未怀疑到她,只要她还在严言身边,那他的所有消息都可以传到严佑成耳中。
他这一番折腾,最后回到府中时,虽然是极力压制,却还是让不少人知道了他在九安遇刺的消息,薛琳听闻后更是心惊胆战,立刻便往他所居的晓霖园来了。
刚刚进门,她看到的便是筱蓁为他换药的一幕,虽然尚隔了一些距离,她还是看到了他肩下的那处伤,吓得她飞奔过来:“表哥!”
严言眉头微蹙,他极力压制遇刺的消息一是不想被外界知晓,二便是不想薛琳为其担心,如今看来只怕整个云城都知道这件事了。
薛琳双手绞着手帕,嘴唇死死咬着,那伤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疼了,不觉眼中掉下一行泪来。
严言气色虽还是不怎么好,却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故意打趣道:“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受了一点儿伤罢了,以前练武的时候也没少摔过跤。”
薛琳仍是抽泣着:“可你的伤看着就那么重……”
筱蓁不说话,一直默默注意着二人的神情,严言对薛琳还是如往日那般,语气间也隐隐有着一些宠溺。他伤口的药也已经换好了,筱蓁觉得这三人同处一室的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道:“王爷,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严言也不顾肩上的伤就套起外袍:“我送你回去。”
薛琳却是扯住他道:“表哥身上还有伤,不如让我送蝶衣姑娘回去吧。”
她的眼神倒是真诚,严言便答应了,又叮嘱筱蓁:“好好歇息,晚一些我再去看你。”
“嗯。”她莞尔,随后便在严言带着柔意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表哥受伤了,为何你却无事?”走出晓霖园一段距离后,薛琳追问道,她不相信这件事会有那么简单,直觉中,她觉得筱蓁也没有那么简单。
筱蓁想了想,决定将一切和盘托出:“王爷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什么?”薛琳的眉猛然一拧。
“当时一个黑衣人举刀对我而来,是王爷为我挡了那一刀。”筱蓁道,“若非王爷出手,我只怕已经死在九安了。”
薛琳半信半疑,转念一想,严言将她看得那样重,倒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她依旧不能相信筱蓁只是表面这么简单,道:“我暂时相信你,你最好不要是别人安插在表哥身边的眼线,你或许不知道他有多么喜欢你,但我知道。我对他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时常让我看上一两眼。”又想起严言这些年托给薛修涯的事,她眼中的凛冽稍稍缓和一些,似自言自语一般:“从未见他对谁这样好,只希望他能称心如意。”
“我就送到这儿了,你自己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要让他寒心。”薛琳淡淡道,随后也不再管她,转身就往晓霖园走去。
这晚她睡得极差,梦里都是那血迹斑斑的雪地以及那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她看到一具尸体的心脏处插的正是她的那支簪子,突然那尸体猛然一动,竟然起身向她走来,那簪子插在他的胸口,挂坠一晃一晃,似乎还能听到那坠饰相碰时清脆的响声。
“不……不……”她拼命喊着,那尸体的眼睛瞪得老大,直溜溜地盯着她,离她也越来越近了,她想要躲,可双腿好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别过来……别过来……救救我……”她左右张望着,却发现周围的场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了,四周一片荒芜,只剩她与那具离她越来越近、毫无生息的尸体。
“阿言……救救我……阿言……”床铺上,筱蓁紧闭着眼,嘴里低声喊着,突然翻身一滚,便是在惊醒之中掉到了地上。
她睁开了眼,四周漆黑一片,这场景活生生的就像那梦中一般,她早已吓得一身冷汗,突然身后的窗子“呼”地一下被风吹开了,三更刚过,那风吹得刺骨,筱蓁也是在那窗子被吹开的一瞬间猛然回头。
这风她觉得熟悉得很。看着那扇被吹开的窗子,她突然记起来了,梦里也有一阵这样的阴风,她迎着风在跑着,不知何时便见到了那具尸体。眼下的情形与梦中相似,那风尚是凛冽,不知不觉她身上的冷汗都已经全部干了。只是她却不敢挪动一步,她怕她只要一动,便会像梦里那样不自觉跑起来,她实在是怕那具尸体。
就这样静静地僵持着,她脸色泛白,双眼直视着那窗,寒风毫不留情地扑打在她的身上,直至她浑身无力,最后瘫软在地上。
严言第二日得到消息时便是大怒不止,他鲜少发脾气,这一次便将香雪园的下人全数罚了个遍。比起心底的怒,他的担心倒是更多,尤其是在见了筱蓁那张病态愁容的脸后,他的怒已经尽数转换为心疼。
“蝶衣。”他轻声唤着,筱蓁微微睁眼,断断续续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得这样重?”他测了测她的额头,只觉得烫手的热,“已经去煎药了,你撑一会儿就好了。”
筱蓁只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心里却是害怕不已:“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严言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说你以后都会陪我赏月的,诺言还没兑现,你死不了的。”
“可我怕……”那由心而生的恐惧终于迫使她掉下泪来,“那天在九安山,你杀了那么多……我怕……”
严言微愣,这才明白缘由,苦着脸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王爷,药来了。”
严言小心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口,又接过那药舀起一勺,细心地吹着,然后才送到她嘴边,“听话,喝了药病就会好了。”
筱蓁顺从将之喝下,待严言替她擦去嘴角的药渍后,她小声道:“好冷。”
他立刻将她搂紧了些,突然肩上一阵痛意,想是牵扯到了伤口,又使之裂开了。严言脸色不变,只是问道:“还冷不冷?”
“冷。”她轻声道。
严言想了一瞬,也不顾肩头已经裂开的伤,直接从体内运气发功使身体的温度上升,脱下鞋子就抱着她躺在床上。她的呼吸微弱,紧贴着她的身子,严言感觉到她还在发抖,遂不顾肩头已经渗出血的伤口,又将气息沉在丹田,使身上的热度又增了一分。
他肩上的血在那白袍子上显得尤为明显,筱蓁道:“王爷,你的伤……”
伤口处的疼已经越来越重,严言将之压在心底,面上对她笑道:“不碍事。”又问她:“还冷不冷?”虽是问着,他还是悄悄加快了体内的运息,筱蓁明显感觉到他体温的上升,轻轻瞥了一眼他的肩,那里已经是血红的一片。
她的眼微微带湿,虽然不会武功,但她也是清楚几分,身上有伤若是强行运功,只怕那伤口会恢复得更慢,可眼前之人竟然全然不顾这些,只是因为她觉得冷。一瞬间她想起前一日薛琳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心底一时颤抖不已,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早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靠在他的怀里,以前每每在他怀中,筱蓁总能感觉到心底的那股抗拒,唯有今天她才感觉到心底的那股安心,那股感动。
不论是上元节那晚他在街头的举足无措,还是此时此刻他的默默无言,都让她从心底里震撼。筱蓁深吸一口,将脸埋入他的胸口,那里,一颗有力的心脏正起伏跳动着。
筱蓁这病,一直到第三日方才退烧,严言便这样陪了她三日,其间一直保持着那滚烫的体温。烧退之后,她除了有些虚弱以外倒也没有其他毛病,严言持续了三日的体温这才慢慢降了下去。
刚刚走出香雪园的门,他便脚下微微不稳,扶着身边那墙静至了好久方才觉得好了一些。夕儿恰好往这边来,见了他苍白无力的脸以及那肩上已经暗红的血迹,脸色突变:“王爷。”
严言摆摆手,示意无事,又踉跄着走了几步,终于还是由于运功过甚而跌了下去。
夕儿赶紧扶着他,眼中担忧至甚:“所有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王爷你这又是何苦?那筱蓁姑娘就真的值得你这般吗?”
他看了看四周,小声对夕儿道:“小声一点,蓁儿的病才刚刚好了一些,眼下也睡了,这件事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了。”
他的面色不好,夕儿看着也心疼,只得顺着他道:“好,那我先扶王爷回去吧。”
严言却是拒绝:“休息几日便好了,夕姑姑不必担心。”说着便在夕儿瞩目关注的目光中渐渐远去。